1861年春,山东最西边的邱县爆发起义。 起义向南、向东迅速波及邻近的高唐、冠县、堂邑 和莘县。 该地区1859年收成不好,1860年冬又发生了饥荒。 在此情况下,官府又增加新的税 收,一系列抗税活动随之爆发。 大规模起义由这些抗税活动发展而来,但是,这次起义的首 领无疑是白莲教徒。 不过,在宋景诗的领导下,有许多习武者参加起义。 宋景诗是个职业拳 师和刀手,曾做过该地区富户的保镖。 因此,这次起义又一次结合了秘密宗教和习拳练武, 并为我们探究晚清这两种组织的性质提供了方便的材料 咸丰十一年二月二十日谕令 ;清盛咸丰十一年二月二十六日奏,联捷咸丰十一年三月五日奏,《宋景诗档案史料》(北 京: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1-4页;《冠县志》(1934年版),第1565页。 虽然这次起义 的规模和时间都远远超过清中叶的王伦和八卦教起义,但是我们对它缺乏足够的研究。 中国 大陆曾出版过一部长篇历史著述:陈白尘的《宋景诗历史调查记》(北京:人民出版社,195 7年版)。 该书部分是以口述史料为基础。 作者是位剧作家,那次口述历史调查的目的是写一 部有关宋景诗的电影剧本。 该剧本与电影《武训传》相似,武训由一个鲁西乞丐变成慈善家 ,毛泽东曾严厉批评过该电影中的改良主义思想。 实际上,宋景诗最先被一个"早期"调查 组"发现",这个调查组当时在搜集批判电影《武训传》的材料,毛泽东的妻子江青在调查 组里面(关于发现这位农民起义英雄的过程,参阅巴特菲尔德:《宋景诗神话:共产主义历 史学中的一个插曲》,《中国论文集》,卷18,1964年版,第129-148页)。 中国历史学家 常跟我提到陈白尘的书,将它作为妄用口述历史资料的典型。 因此,我在本书中极少引用它 ,它应被作为概述一次极复杂起义的一个尝试来阅读。 关于这次起义的最新文章是本杰明• 杨的《宋景诗和他的黑旗军》,《清史问题》,卷5,第2期(1984年12月),第3-46页。 在 我看来,这篇文章似乎是毫无批判地依靠陈白尘的书籍。 这些19世纪60年代的秘密宗教起义似乎与该地区50年前发生的起义完全不同。 起义中太平盛 世因素不再那么显著,倒是反满情绪十分浓烈(无疑是被太平军和捻军激发的)。 起义军指责 "北蛮"抛弃了儒家最基本的忠孝美德,发誓要保护一般百姓,惩办"贪官污吏" 《杨太告示》,见胜保咸丰十一年四月二十八日奏,《宋景诗档案史料》,第31-32页。 〖 ZW)〗。 60 另外,他们还借用一些戏法,像"点豆成兵,骑栏成马"等,这是晚清秘密宗教中 常玩的把戏 《冠县志》(1934年版),第1566页;陈白尘:《宋景诗历史调查记》, 第84页注。 参阅徐博理:《在中国的社团》,第163-164页。 这当然是秘密宗教 庸俗化的一种表现,反映了江湖医生那一套对秘密宗教的渗透。 另一方面,由于末世说使白 莲教与普通中国民间宗教相分离,因此不强调末世说可能会使白莲教更有效地组织发动群众 。 特别是在百姓遭到清军的蹂躏后,起义军必然赢得百姓的支持。 正如僧格林沁所说:"民 之恨兵,甚于恨贼。 " 僧格林沁同治二年四月二十二日奏,《宋景诗档案史料》, 第289-29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