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智令人信服地论证了该地区乡村一级的统治阶层不是由地主组成(译者注:租佃地主), 而主要是由经营地主组成,他们一般经营100-200亩地,自己下田劳动,并雇有雇工。 当农 民说到村中由谁做主时,他们说是"财主",而不是"地主" 在山东大学义和团调 查资料中,农民总是提到"财主",即使调查者似乎是在问地主情况的时候也这样。 20世纪 40年代,日本南满铁路公司对义和团心脏地带的一个村庄进行调查,他们的报告反映了那里 的典型生活。 没有地主,村民们总是只说"财主"。 当问到为什么村里没有、县城里也极少 有地主时,一个村民代表说:"富人不相信穷人,所以大多数人雇佣劳力种地,而不是把地 租出去。 "很明显,乡下富人仍有那种严格监督土地生产的思想。 仁井田GEA85:《中 国农村风俗调查》(东京:岩波书店,1981年版),第4卷,第401页。 黄宗智强调 指出了乡村统治阶层和"上层"官绅阶层之间的巨大差别,后者更富有,而其财富来源主要 靠经商和做官 黄宗智:《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请特别参阅第53-120页, 第169-201页。 我认为,鲁西北平原有限的商业潜力使得该地区任何人进入"上 层"官绅阶层都变得极其困难。 单靠种粮而跻身"上层"的人极少。 不过,上述景GAE64 和罗仑1957年关于晚清地主所有制的调查表明:该地区的发财方法选择余地不大。 对整个 山东省131个"经营地主"的调查发现,在鲁西北靠种粮发财的人占65%,靠商业发财的占31 %,靠提任公职发财的人仅占4%。 在较商业化的济南昌邑一带,仅33%的人是通过农业发财, 58%的人通过商业,10%的人通过公职 景GAE64、罗仑:《清代山东经营地主的社 会性质》,附录2。 胶东半岛地区数字与济南昌邑一带相似:41%的人靠农业晋升,50%靠商 业,9%靠公职。 在其他地区,抽样太少,没有实际意义。 黄宗智恰当地总结了"低产、遭灾的干旱农业和稠密的人口交织一起,造成了该地区的经济 极端萧条" 黄宗智:《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第65页。 鉴于一些 人把雇农数量少的原因与不存在耕地危机联系起来 我尤其考虑梅耶斯《中国农业经 济:河北和山东农业的发展,1890-1949》书中的观点(马萨诸塞州坎布里奇:哈佛大学出 版社,1970年版)。 景GAE64和罗仑从另一思想方式出发,把经营农业代替"封建"地主 所有制看作是商业化和农业资本主义的伴随物。 虽然他们最有力的资料的来源地济南昌邑一 带可能有这种情况,但是我认为鲁西北并不存在这一过程。 〖ZW)〗,因此很有必要提醒我 们自己注意,地主所有制的不发达并不说明农民的富裕,相反只说明了农民的普遍贫穷。 实 际情况简单明了:即该地区如此贫困,以至不能供养一个庞大的地主阶级。 如果单纯从金钱观 点来看这一问题,那么该地区天气变幻莫测,作物收成深受影响,土地投资无法保证。 其结 果造成了鲁西北农民的普遍贫困。 虽然该地区财富肯定不是均分, 26 但是贫富两极分化远远不 如鲁西南那么明显。 比起恶劣的自然环境,贪婪地主给人们带来的危害要小一些。 我们必须认识到,贫困使农民的生活朝不保夕,即便在正常年景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下面 一段有关20世纪农民日常生活的材料生动描述了山东平原上"贫穷"二字的含义: 鲁西一带的农户大都居住在阳光不足、潮湿狭隘的茅草屋里,窗户很少。 屋内的装饰非常简 单。 更为贫穷者,一间茅屋则具多种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