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的负担[试读]

对于穷人们的两大悲剧之一，英国财政大臣戈登·布朗知之甚多，且能言善辩。2005年1月，在一篇充满激情的演讲中，他谈到全球有数十亿人正忍受着极度的贫困，数以百万的儿童死于可轻易预防的疾病。布朗呼吁，将国际援助额提高一倍，为全世界的穷人们制订一个马歇尔计划（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援助西欧经济的计划）；再利用国际金融机构，将筹措而来的数百亿美元，用于救助忍受贫穷折磨的人们。布朗希望人们看到希望，因为完成以上种种善举并非难事。将疟疾死亡率降低一半的药剂，每副仅需12美分。一种预防儿童感染疟疾的蚊帐，每顶只需4美元。未来十年内，在每位新生儿母亲身上投入3美元，就能减少500万婴幼儿死亡病例。给每个家庭投入... 查看全部[ 白人的负担 概要 ]

我开着车，从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驶往乡村。然而在路的另一侧，数不尽的妇女和女童正在朝着城里的方向行进。她们小到9岁，大到59岁。每个人都挑着柴火，被压弯了腰。沉重的担子驱使着她们都小跑着前进。我觉得她们就像是被隐形人驱赶着的奴隶。她们从距离亚的斯亚贝巴几英里远的大片的桉树林里捡拾柴火，前往城里。妇女们将这些柴火带到城里的市场上，在那里出售换钱。卖柴火的钱就是她们一天的收入，为了获得这些钱，她们要用一天的时间步行往返于城市和农村。 后来我在BBC新闻故事中听到了一个有关拾柴火者的故事。阿玛丽奇，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她每天早上3点起床去捡桉树的枝和叶，然后步行到城里去卖。阿玛丽奇这个名字的意... 查看全部[ 插曲：阿玛丽奇 ]

我们把拥护传统解决之道的人们称为计划者，把寻求别样解决之道的人们称为调查者。为什么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穷孩子们不能得到价值12美分药品而健康茁壮的富家孩子们能得到《哈利·波特》其原因是，12美分的药品由计划者提供，而《哈利·波特》由调查者提供。 这并不是说生产和分销《哈利·波特》的自由市场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穷困潦倒的人们，并没有金钱去刺激市场调查者来满足他们迫切的需求。然而，市场调查者的想法将有助于形成一个建设性的国际援助方案。 在实施国际援助的过程中，计划者高呼良好意愿，却没有鼓励人们付诸行动。调查者探究行之有效的办法，并因此获得成功。计划者吊着人们的胃口，却不去满足它；调查者却可以对自己的行动... 查看全部[ 计划者的失误，调查者的成功 ]

从购买力的角度看，全球有将近三十亿人的日消费不足两美元。5 8.4亿人没有足够的食物。6每年有1 000万儿童死于可轻易预防的疾病，7 300万人死于日益扩散的艾滋病，8 10亿人喝不上洁净的饮用水，9 20亿人用不上基本的卫生设施，1010亿成年人是文盲，不发达国家中有1/4的儿童，小学尚未毕业便辍学在家。11于是，阿玛丽奇不得不一筐筐地背柴火，无法去学校读书，无法去操场玩耍。 毋庸置疑，贫困问题打动着很多发达国家的人们。为消除贫困，西方世界进行了一系列努力。除了来自外国的经济援助，也包括技术支持，来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贷款，传播资本主义及民主观念，改善医疗救治条件，以及国家建设、... 查看全部[ 大麻烦和大计划 ]

西方世界如何才能消除其他地区的贫困？设立了像改写贫困历史如此美好的目标后，计划者们试图设计出理想的援助机构，管理计划及财源来实现这个目标。 在过去60年中，虽然有无数针对援助机构的改革方案、种类繁多的计划、2.3万亿美元的投资，但美好的目标仍旧未能实现。事实让我们得出这样一个不受欢迎的结论：采用大计划，永远实现不了美好的目标。 国外援助到底怎样才能消除贫困？和许多人一样，我也在苦苦找寻这个问题的答案。然而，我最近才意识到，我也深受计划思想的影响，其实应该像调查者那样反过来提出问题。国外援助能为穷人们做什么？ 事前设立一个宏大的目标是不理性的。没有任何理由假定我们能在合理的成本范围内，运用可行的... 查看全部[ 使国外援助举步维艰的问题 ]

2005年，在达沃斯举行的世界经济论坛上，戈登·布朗、比尔·克林顿、流行歌手博诺等各界名流看好把蚊帐带给穷人这个主意，希望它能作为消除贫困的一个主要手段。沙朗·斯通从主要以中产阶级男性为主的观众群中跳出来，当即表示为坦桑尼亚捐助价值100万美元的蚊帐。经杀虫剂处理的蚊帐，能够保护睡眠中的人们不被蚊虫叮咬而感染疟疾。它可以有效降低疟疾的感染率及死亡率。若蚊帐能如此有效地帮助穷人，为何计划者们还没有让穷人们得到蚊帐呢？不幸的是，无论是社会名流，还是援助机构的管理者，都不知如何才能将蚊帐送到穷人的手中。这些蚊帐经常流向了黑市，摇身一变成了渔网或婚礼上的面纱，医疗诊所中却毫无存货。 总部在华盛顿的非营... 查看全部[ 把蚊帐带给穷人 ]

在西方学术史上，长期以来有关社会变革的哲学争议的最新表现，便是计划者与调查者在西方援助问题上的纷争。伟大的科学哲学家卡尔·波普尔（Karl Popper）巧妙地将其描述为"乌托邦式的社会工程"与"渐进的民主改革"。19这种划分同埃德蒙·伯克（Edmund Burke）在19世纪后期描述的"革命"与"改革"十分接近。从那时起，社会工程试验就被广泛应用于各种背景之下，比如将坦桑尼亚人安置于国有村落中；以及在苏联及东欧发展工业化的五年计划。讽刺的是，在由中央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型过程中，采用"休克疗法&quo... 查看全部[ 社会变革的哲学 ]

反馈与可问责，是成功的两个关键因素。有了它们，调查就能奏效；没有它们，计划终究要失败。调查者们清楚，事情要想成功，唯有底层的人们给予反馈。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成功的调查者们必须贴近底层的消费者，而不是居高临下地俯瞰世界。消费者通过购买告诉厂商，"这东西物有所值"；或他们认为产品毫无用处而要求退货。选民们告诉当地政客们"公共服务糟透了"，然后政客们去尝试解决问题。 缺乏反馈是现有援助中最大的不足之一。它的产生，是由于无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援助机构付出的努力与取得的成果造成的。本书其余部分将谈到如何开始应对这一不足，包括雇用当地"监督员"对援助... 查看全部[ 反馈与可问责 ]

但凡为人类事业而做出的努力，花钱埋单的人都应该保持快乐的心情。在国外援助和其他西方改造世界的努力中，问题就在于，花钱的都是对穷人知之甚少的富人们。富人们提出用大动作来解决大问题，这可以理解，也是充满同情心的举动。高高在上不切实际的大计划让富人们很快乐，因为他们正在为世界贫困这个悲剧"做着一些事情"。2005年6月，《纽约时报》上登载了一篇名为"行动起来"的评论，以此倡导支援非洲的大计划。"现场八方"音乐会的倡导者鲍伯·吉尔道夫说："人们必须做一些事情，任何事情都行，无论奏效与否。"21一些事情，任何事情，还有大计划... 查看全部[ 计划者为何如此受欢迎 ]

19世纪空想社会主义代表人物罗伯特·欧文（Robert Owen）对工业革命充满热情。如果他能参加一个半世纪之后的世界领袖新千年宣言，他会拿出1857年他书中的话："世界的领导者们，不要再犹豫选择哪条道路了。"只要制订了正确的计划，"人类便会永享福祉；衣食无忧；接受教育和培训；劳动并进行再创作；有序地管理、自治；以最理智的方式享受生活；死后亦能有良好的归宿。"22 欧文从来就是一个不足信的乌托邦分子。然而今天，那些19世纪的花言巧语与现代社会中像萨克斯这样的计划者们，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乌托邦又回来了。 迫切的需求 那些穷人们简单而迫切的需求，调查者们... 查看全部[ 乌托邦主义 ]

罗伯特·欧文的例子告诉我们，用乌托邦式的方法解决西方以外的问题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在历史上，它从来就是西方与其他地区间的主旋律。早在19世纪就出现了有朝一日要实现外资援助和军事干预的大计划。大多数实践侧重于从殖民主义向外国援助及善意的军事干涉的转变，当然，在对待西方的态度和政策上也有了重大改变。时至今日，这个主旋律仍能持之以恒，这是很有建设意义的。从最初开始，与富人们的虚荣心相比，他们对穷人的兴趣就是微不足道的。西方世界自娱自乐地幻想着，"我们"就是上帝的选民，要去拯救其他地方。由此就产生了白人的责任。白人们自封了一个冠冕堂皇的角色--古老版本的哈利·波特。 启蒙运动使西方以... 查看全部[ 白人的责任：历史清单 ]

博诺在介绍萨克斯的《贫穷的终结》时说道："全看我们自己。"萨克斯写道："我们这代人的挑战。"戈登·布朗，在介绍他的大推进援助计划时，告诉非洲人说："我们不得不说，'我们将帮助你们获得开展贸易的能力，这不仅是打开一扇门，更是使你们获得跨进大门的能力'。"40 计划者们最不能让人忍受的就是他们自以为是的态度（通常是无意识地）。任何时候你听到西方政客或活动家说"我们"时，他们往往仅指"我们白人"--这就是今天所谓白人的负担（这并不是针对所有西方发起的针对穷人的援助努力，也有些富有的人真心关心穷人，且并... 查看全部[ 穷人们的自助 ]

在西方的行动上，由于向援助机构和发展部门寻求帮助以维持理想状态，使得要完成调查者所谓的可行事务更为困难。随着人们的关注重点从儿童医药的普及转向大计划的大目标上，西方具体行动的作用越来越受到忽视。成功的发展主要依靠来自于本土的努力，认识到这一点可以将西方的援助机构从乌托邦式的目标中解放出来，使发展部门集中精力采取更加可行的步骤以改善贫困人们的生活。世界的理想主义者、行动主义者以及发展机构的工作者们，除了乌托邦的镣铐，你们别无所失。让我们给予那些已经在为发展而工作的调查者们更多的权力和资金吧。你们无须即刻消除全球贫困，带来世界和平或者解决环境问题，你们只需适度地进行必要的工作，让穷人的生活变得不同... 查看全部[ 前进 ]

在加纳首都阿克拉至海岸角的公路上，我们的大众甲壳虫汽车正从一个小镇中穿行而过。那是一个炎热的夜晚，小小的甲壳虫满载着五个人，显得格外拥挤。空气中充满了柴火燃烧的味道。街上没有路灯，爸爸开着车小心翼翼地穿行于人群中。我们的车子时常轧到坑洼，没有任何灯光照明的汽车也会突然迎面驶来。我们出了小镇，又驶入丛林。丛林里的空气中飘散着热带花草的香气。我们找到一家旅店，准备在这里过夜。旅店里没有电灯，有人点了煤油灯来照明，煤油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旅店。后来，我只要一闻到煤油的气味，就会想起加纳。在一个带阳台的房间，哥哥、姐姐和我困顿地说着话，这是英国殖民者遗留下来的房子。妈妈是个精神紧张的人，在路上的时候，每个... 查看全部[ 加纳的35年 ]

贫穷国家陷入了贫困陷阱，无法自拔只有依靠外资援助的大推进才能脱离贫困 大推进的庞大资金流是为了使贫穷国家跳出被联合国千年计划称为的"贫困陷阱"，这一陷阱会使贫穷国家难以发展。就像萨克斯在其2005年的著作《贫穷的终结》一书中解释的那样："人们在处于彻底的贫穷时，他们需要用所有甚至更多的收入来维持生存。除此之外，他们没有更多的钱来做投资。这就是贫穷至极的国家会更容易陷入经济增长缓慢，甚至负增长最主要的原因。他们贫穷得无法为将来作打算，因此，积累资金才可以使他们摆脱现在的困境。"（第56~57页） 我们可以对此进行检验。正如表1所示，经济学家安格斯·麦迪森（... 查看全部[ 传奇之第一部分 ]

1985~2001年阶段，贫穷国家的经济低增长和停滞是怎么回事呢？联合国千年计划认为造成这些国家发展缓慢，无法达到联合国发展目标的原因是贫困陷阱，而非各国政府能力问题。萨克斯说："认为非洲腐败是问题（贫困陷阱）的基本原因的论断经不起实践证明和仔细推敲。"2同样，在联合国千年计划中也提到："很多执政能力不错的政府，因为国家太贫穷而无法通过更多的投资来获得进一步的发展。"3 是政府能力差还是单纯贫困陷阱的原因，有什么重要的关系呢？那是因为如果要解决政府能力的复杂问题，计划者的表现更加令人失望（在第四章中我们会具体看到其艰难的工作）。所以一些鼓吹援助的人极力想... 查看全部[ 传奇之第二部分 ]

外资援助极大地推动了 国家摆脱束缚 实现自立发展 这一说法在有关外资援助和经济发展的文献中已基本成为常识。如果有人做了调查研究，发现外资援助不一定带来发展。那么文献领域经过一些反复的探究，便会记录少数发现外资援助对于发展有积极作用的研究结果。外资援助机构通过抓住正面的结果，通常针对一个研究，有进行大肆宣传。研究者会更加仔细地检测这一有利的结果，发现它们都是伪造的结果。之后会有新一轮的文献，并得到关于外资援助对发展有积极作用的新发现。援助机构便再一次抓住这一结论，而新一轮的循环往复就会再一次展开。 我们已经对非洲大推进的新旧理论做了检验。对于非洲这样贫穷的地区，外资援助额已经足够构成大推进。20... 查看全部[ 传奇之第三部分：外资援助极大地推动了 ]

关于援助的辩论如此受争议，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难以对大推进的效果做评价。事实上这也是反对大推进计划的理由之一。所有这些白人责任的干涉都有相同的评价难题。 几年前，行驶在华盛顿环路上的时候，我的女儿格雷丝问我："爸爸，为什么救护车会制造那么多交通事故？"当然，现在她已经九岁了，知道因为有交通事故，所以救护车才会出现在现场，而不是救护车引起了事故。同样，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和援助机构在危机重重的国家中也扮演救护车善后的角色，而不是引起危机的原因。这就是选择性效果--救护车总是出现在车祸现场，却不会出现在车后挡板处造成车祸。这就像曾提到过的外资援助中的因果倒置一样。一旦你控制了... 查看全部[ 白人责任的评价问题 ]

幸运的是，一些援助和贫困问题的工作人员，思想是比较中立、不激进的。主要是学院派的经济学家不能够提出根除贫困、实现世界和平的计划，他们不善于设想，处理公共关系的能力也很差。他们不停对那些小巧而更有用的主意进行验证，而没有让别人去实践这些真正能帮助穷人的想法。 在小型的干涉中，更为严格的评估措施可以被用来说明反事实问题。控制试验是一种科学手段。观察组显示的是未经处理的结果。它与实验组的差别就是该进行处理的效果。 研究者必须随机地选择这两个组进行试验，也就是说，像摇彩票一样决定哪个是观察组，哪个是实验组。若你根据其他标准将实验对象进行分类，那么试验中两组的差别可能是由于选择标准所致，而不是实验本身所... 查看全部[ 发展传奇的选择 ]

在富裕的国家，几乎没有产妇因分娩而死亡的案例，然而在贫穷国家，这样的悲剧却很普遍。富裕国家的人民通常把新生命出生视为一生中最为伟大的时刻。与此不同，贫穷国家的丈夫或子女经常会在产妇分娩时遭遇他们妻子或母亲的辞世（新生儿也经常会死亡）。产妇会在分娩过程中因疾病或惊厥引起的剧烈疼痛而死亡。惊厥（和其他导致分娩中死亡的疾病）可以通过产前护理得到预防。产前护理可以判断发病前兆，在产妇具有这些前兆时把她们及时送往医院治疗。而提供这样的产前护理则是贫穷国家面临的一个主要挑战。 19岁的沙希达是孟加拉一名贫困的农家女孩。她依靠美国国际开发署和世界银行的某项目奖学金完成了中学教育。现在她是一名乡村医务人员，骑... 查看全部[ 插曲：十几岁的医务护理员 ]

孟加拉国的穆罕默德·尤努斯是格莱珉银行的创始人，也是小额信贷计划的主要发起者。他起初并没有想到为穷人提供贷款。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教授比尔·达根在著名的《拿破仑一瞥》一书中提到了这件事，他说，尤努斯深信绿色革命和农业灌溉是消除孟加拉贫困的方法所在。他在范德堡大学的博士论文题目就是《水库储水理想的多用途分配方式：一个动态规划模型》。他最初尝试通过资助水管铺设，在旱季引井水灌溉的方式帮助贫困者，这样农民们就可以一年两种了。尤努斯用自己的钱给农民提供贷款来实施这一计划。农民们果然获得了大丰收。而对于这一计划的创始者尤努斯来说，讽刺的是，贷款给穷人的风险很大，尤努斯并没有收回所有贷款，他也因此损失了不少... 查看全部[ 插曲：格莱珉银行的秘史 ]

从20世纪80年代，大推进计划的失败使国际援助机构开始了绞尽脑汁的思考。也许失败是由于贫穷国家与自由市场的冲突所致。不管怎样，如果西方繁荣的秘诀在于自由市场反馈灵活且有人承担责任，那么显而易见，西方改变其他国家的最好途径莫过于向其引入自由市场机制。 提升白人责任的下一步措施是使援助尽快适应其他国家的国情，以使其迅速向自由市场转变。自由市场的支持者与反对者之间分歧明显，且各自都害怕向对方进行让步。本书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观点：自由市场有效，但自由市场的改革却通常都是徒劳。 为了解释这个似是而非的观点，本章将探讨为何自上而下地引入自由市场绝非易事，因为它忽略了长期选择及体制创新等因素，而正是它们使自... 查看全部[ 无法进行计划的市场 ]

1992年1月1日，俄罗斯成为自由市场经济。当俄罗斯在骄傲自大的西方专家的建议下，放松了对价格的控制，并将国有企业进行私有化之后，至少西方是这样对俄罗斯说的。西方经济学家于1992年发表了一篇重要的文章，其中谈道"几年内，俄罗斯人民的平均生活水平将获得巨大的提高。"2 1991年12月，还是这位经济学家，认为俄罗斯的"休克疗法"具有"快速向市场经济转变的一切必要且重要的因素"。3 20世纪90年代，仅俄罗斯就接受了13次结构调整性贷款。随后而至的几十倍的通货膨胀及整个十年内的生产衰退，让我们这些外来的专家们不得不承认自由市场远未使&q... 查看全部[ 俄罗斯之夜 ]

在俄罗斯实施的休克疗法，被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称为"结构性调整"，它也是大推进的延伸。结构性调整贷款的发明者是世界银行行长罗伯特·麦克纳马拉（Robert McNamara）以及他的副手厄内斯特·斯特恩（Ernest Stern）。1979年9月末，他们共同飞往贝尔格莱德，参加世界银行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年会，在飞机上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结构性调整贷款资助国家的进口项目，但前提是该国要实行开放性市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长期进行条件性贷款，因此也同意实施这一新计划。世界银行为何要放弃资助独立单一的项目，而要进行资助全面性改革，这种最后成为世界银行历史性败笔的转变呢？他们认为，... 查看全部[ 伊卡洛斯的飞翔 ]

自由市场是对各国皆有益处的体制。经济自由却是被人类最为轻视的观念之一，远不如它的孪生兄弟--政治自由被广为宣传。经济自由意味着不受束缚地生产和进行买卖的权利。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由别人决定我们的选择。同样我们能够根据对自我的了解和内心的愿望，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职业。 人们各有所长并进行自由选择，得以使专业分工发挥巨大的效用。如果一个人只能拥有他自己制造生产的东西，那么生活将平淡乏味。打比方来说，我的孩子们可以证明我的厨艺糟糕，雷切尔、凯莱布、格雷斯早就吃腻了我那一成不变的水煮通心粉和奶酪青豆拌饭。于是，我们转向市场创新的杰作--外卖，它带给我们百吉饼、比萨，以及中国、埃塞俄比... 查看全部[ 我很饥饿--自由市场快来吧 ]

金融市场是如何达到今天的地步的？金融市场打破了那种只能用自己拥有的、有限的资金对未来进行投资的惯有思维。你可以利用借款去买一块地皮，或者开一家公司。金融市场的美妙之处就在于，它使所有人都能够进行高回报的投资。它还刺激着那些穷人可以利用的小额贷款项目，比如格莱珉银行在孟加拉进行的小额贷款。 所有人都能够参与到市场中，金融市场也使得进行不同项目投资的人获得公平的回报。任何人可以在任何领域投资。如果卖百吉饼很赚钱，人们便会蜂拥而至地开百吉饼店，直到投资回报又回到正常水平。人们进行不同的投资却不能获得相同回报的经济体，都不算真正的自由市场经济。回报额最高的产业并不一定让你赚得更多。不信你就试试把钱从低... 查看全部[ 金融市场也不错 ]

对市场唱过赞歌之后，又来了新问题--为什么市场经济没有给所有国家都带来繁荣。本书并非为一个国家的成功给出简单的解决方案，本章的观点恰恰相反--没有现存药方，有的只是为了市场经济，不断变化的由下至上的社会体制和规范。市场参与者各有自己的表现，体制慢慢得到发展；而来自西方的旁观者们和计划者们，却并不懂得如何创造这些体制和规范。 市场经济对现在的穷人们帮助并不大，无论如何，穷人们还是没钱去激励市场调查者满足他们的需求。穷人的希望源于本书自始至终强调的两个方法：首先，国内以市场为基础的发展，穷人和富人都能从中获益（本章将进一步讨论这对西方援助来说是非常复杂的任务）；其次，只有国内以市场为基础的发展达到... 查看全部[ 由下至上的市场问题 ]

市场交易中的欺诈问题是有方法解决的。也许你我都是诚实的人，我们不懂得互相欺骗，诚实正直的品质一直流淌在我们的血液中，这使得更多交易得以成行。16 除了人的最基本的品质，还有各种各样的诚信存在于各类人群之间。一些强调文化的人认为某些民族提升了诚信的标准。还有些人认为政治、经济、社会因素决定了人们的诚信。 不同的社会对"社会资本"和"诚信"有不同的标准，即有多少人会在自愿条件下遵守这些规则。通过诚信可以看出一个人对纯粹的陌生人有多少信心。如果我们每个人都相互信任（甚至是陌生人），那么欺诈问题就会不复存在。世界银行的经济学家斯蒂夫·克纳克（Steve Knac... 查看全部[ 我能相信你吗？ ]

针对机会主义者，即使人们互不信任，仍然有其他自下而上的办法。对于尚未送货及尚未偿还贷款的情况，还有信用报告机构或商业部门可以进行处理。至于产品缺陷的问题，担保可以保护消费者的利益。 穷国不能像富国那样运用这么多办法，因为交易规模不够大，而找信用报告机构或商业部门又要花费很多。像拖欠贷款一样，供货商可能违反担保而携款潜逃。 别指望法院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因为法律诉讼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很多小规模的交易根本不值得去打官司。有一项调查显示，在非洲，商人们很少通过法院解决争端，这正印证了先前的假设，公司规模越小，就越不愿通过法院解决问题。20事实上，法院等司法机构在穷国中并不可靠。这些机构中腐败更... 查看全部[ 针对欺骗者的其他办法 ]

话说回来，欠发达国家的人们非常善于发现解决欺诈的方法。在西非，一个部落中年龄相仿的人们，相互打起交道来很好说话；在尼日利亚，用Owokwu区长的话说，就是"年龄相近的人们会相互影响，自觉地进行良性发展……他们节俭，讲信用，为了整个部落努力进行生产……年龄相仿的人们要通过与彼此的交际，证明自己是这个部落中正直的成员。他们还要做到勤奋，心智健全，并且没有犯罪前科。"21年龄相仿的人们相互之间可以防止机会主义行为。 另一个解决欺诈的办法，是建立持久的商业合作关系。这样若一个人有了欺诈前科，他以后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如果信任还没有建立起来，潜在客户就仍处在试合作阶段。Marcel ... 查看全部[ 认识谁，至关重要 ]

亚的斯亚贝巴的城市市场是非洲最大的露天市场。这里不缺市场。我到该市场去给孩子们买手工工艺品。出租车司机给我建议了一个商店，我也的确买了一些东西。事后，这家商店的老板带我去看了市场上其他商店的情况。我们一边大步走一边聊天，他告诉我他是古拉盖族,埃塞俄比亚商业圈子中的少数。古拉盖族只占亚的斯亚贝巴劳动力总数的4%，却控制着34%的商业资本。那位老板带我去看了市场中其他的古拉盖族的店铺，还替我砍价。因为有了他的推荐，他的同胞和我都有了更多的交易机会。 这种族群间的互帮互助可以不断地自我维持下去。生活在维多利亚湖边的肯尼亚卢奥族人，主营渔业生意。因为商业信誉良好，它们得以进入印度洋沿岸的梦巴萨地区做渔... 查看全部[ 市场网络 ]

社会必须要解决另外一个问题，是对财产和人的保护。高价值的财产更加需要保护。 若没有保护我们的机制，那我们每个人都在玩一场充满威胁与自我保护的、很有可能带来惨重损失的游戏。试想我们每个人都有相同数量的资金，但拿它们做什么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把钱全花在生产优质产品上，来提高我们的收益；要么花一部分钱买武器，保护我们自己的财产，同时可以去抢夺邻居的财产。若你买了枪而我没有，那你所得到的钱就是你原始的钱加上我的钱，减去你购买枪的钱；而我则变得身无分文。若我买了枪而你没有，则结果正相反。若我们都买了枪，那么就有了掠夺者的平衡，我们谁都没有生产什么，大家只不过保护了自己的原始资金。 如果我们都不买枪，都把精... 查看全部[ 向掠夺者摊牌 ]

产权问题同样决定着市场机制能否奏效。产权决定一个人是否名正言顺地占有这些土地、厂房和机器设备来进行生产。德·索托（Hernando de Soto）在其著名的著作《资本的秘密》（Mystery of Capital）一书中提到，第三世界中绝大多数的土地，都被城市中贫困的人所占据，而这些土地都没有所有权，也就是说，土地的所有权不归任何人。只有人们对继续使用土地有安全感时，他们才会增加投资，扩大生产。从银行借款需要抵押，所以只有对财产具有合法的产权时，人们才可能从银行借到钱。若没有抵押，银行会担心追不回贷出的款项。同时，法律中还要明确规定，如果借款人无法还款，银行将把抵押财产收归己有。若要组建公司... 查看全部[ 产权 ]

读过我的第一本书的人已经了解了我那声名狼藉的前辈托马斯·克雷萨普（Thormas Cresap）。我要利用一切机会把我的家属们介绍给你们，现在就让我来讲讲他的儿子迈克尔。1774年，迈克尔（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生活在俄亥俄河周边的乡村,靠近今天西弗吉尼亚的惠灵。他对惠灵的俄亥俄河下游谷地很感兴趣，于是他声称这些河边的地区都是自己的。有两片河滩区分别被他称为"克雷萨普洼地"和"环型洼地"。靠这种方式获得产权的方法真是很随心所欲。 对这种方法提出质疑的就包括美国的开国元勋华盛顿。华盛顿当时在考虑利用俄亥俄河为他的军队提供补给，同时进行创收。迈克尔和华盛顿两人... 查看全部[ 乔治·华盛顿长眠于此 ]

如果财产没有价值，就不值得去申请获得财产所有权。有时，法律诉讼费用甚至比财产本身还值钱（就像我和我的前妻离婚时付律师费那样）。由上至下地去授予财产所有权需要大量的调查，包括绘制地图、勘查边界、查找现有记录。授予财产所有权，还需要长期有效的书面文件。只有这样，人们才可能在法庭上要求查验他人合法拥有土地的证明。40除非该资产有很高的价值，否则就不值得在法律诉讼上花费大量的成本。41如今，为了克雷萨普洼地上的热电厂去打一场所有权的官司，那是很值得的事。 在美国，产权法同其他法律一样，都是在具体问题出现后，一件件地提出方案，一件件去解决。在1849年的"淘金热"中，加利福尼亚的矿工... 查看全部[ 产权，要还是不要 ]

我们在发展中国家看到过相同的进程。如果土地的使用目的和使用者不同（例如，牧民放牧或农民种田），那么土地私有化将会更加复杂。贫困国家的土地所有权归属通常以约定俗成的传统、习惯性安排或非正式的团体协议而定，并非通过正式的授权。在这种情况下，成本高的土地所有权认证体系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计划者并没有对当地进行足够的研究，他们没有弄清楚这一点，援助机构就建议在土地所有权问题上建立电脑数据库）。 习惯性的安排也可以适用于集体财产问题，例如所有人都可以在集体的牧场放牧。公共财产问题经常遭遇"公地悲剧"，每个牧民都在牧场过度放牧，因为牺牲的牧草不是自家的财产（我希望草被我家的牛吃了，而不留... 查看全部[ 习俗与法律 ]

罗德·卢加德（Lord Lugard）是英属非洲殖民地统治政策的设计者。他是这样说土地所有权的："稳健的演变是伴随着社会进程的发展而发展的。"这一"自然的演变"就是朝着私有化的方向发展。在肯尼亚1956年国土所有权法的条文中，把它称为"国家发展的正常步骤"，在这种条件下可以使"富有的非洲人获得更多的土地。" 人类学家帕克尔·西普顿（Parker Shipton），是其中一位实地研究地区具体情况的科学家。他对20世纪80年代西非土地所有权归属卢奥部族后的影响做了研究。46在卢奥部族，土地是按家族而形成的复杂的地块更替... 查看全部[ 在肯尼亚由所有权归属引发的混乱 ]

研究者收集的证据证明，自下而上的法律探索方式要比自上而下的方式更有利于经济的发展。有一系列的研究，将普通法传统的国家与民法传统的国家各自的经济发展结果做了比较。普通法起源于英国，之后传播到英属殖民地。在这种法律体系传统下，法官享有独立的审判权，他要参照之前处理类似案件的方式进行审判。这种法律审判的原则是要适应实际情况，根据新形势做出调整。就像美国著名的法理学家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Oliver Wendell Holmes）所说："普通法的好处就在于它先确定案件，然后再根据原则作出判决。"48 现代的民法起源于拿破仑时代的法国，随后传播到法国和西班牙的殖民地（西班牙当时也... 查看全部[ 自下而上的法律评判体系 ]

墨西哥是一个民法系的国家，但没能发展出良好的金融法律体系。我们以1991年开始的墨西哥国有银行私有化改革为例。私有化是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所倡导的市场自由化改革的举措之一。但是在墨西哥，事情却没有按计划发展。问题一开始便出现在私有化项目本身。银行购买者通过向银行贷款得来资金进行银行收购。一名银行收购者用这种伎俩获得了75%的收购金。正常情况下，存款者不会在如此有风险的金融状况下到银行存款，但是墨西哥政府为他们提供了担保。这样新私有化银行迅速地扩大了信贷，但没有考虑风险性。松散的银行业监管使得贷款者可以不按时还贷。从1991年到1994年，银行贷款以实际每年20%的速度增长，而逾期不还的贷... 查看全部[ 法律不完善下的金融 ]

通过上面的例子，我们发现西方人无法通过创造仁慈的法律、良好的制度的方式为贫困国家设计使市场运作良好的自下而上的全面的改革。我们可以看到那些使市场机制发挥作用的规则的形成，都要经过对改革反映巨大的社会规范、关系网络、正式的法律和制度进行全面的研究考察。如果这些规范、网络和制度在改革后的情况下也发生变化，颠覆了历史的规律，那么这会使改革更加失败。很多政治哲学家，例如伯克、波普尔和哈耶克都对这些社会的相互影响力有深刻的见解，他们认为这些影响因素太复杂，以至于试图一次性改变所有规则的自上而下改革只会带来负面结果，并不能达到良好的结局。 理论经济学家阿维纳什·迪克西特（Avinash Dixit）用最近... 查看全部[ 自上而下之理想 ]

尽管在非洲、拉丁美洲和前社会主义国家进行的结构性调整和休克疗法都惨遭失败，但实际上在这些地区也出现过积极的自下而上市场趋势。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在国内和西方国家获得更高的学位，他们能够在更广泛的领域抓住机会（这也是中国和印度成功的原因之一）。新一代的年轻人正在进入一个只知道市场经济的时代，相信他们在市场运作方面能做得比他们的父辈强。电脑、网络、手机、摄录机和数字影碟机这样的电子科技产品正在迅速传播。 1992年，尼日利亚的电影制作人肯纳布（Ken Nnebue）拍摄了一部名为《生有枷锁》的影片。这部剧情片讲述了一个男子加入了某秘密教派，教派许诺如果他贡献出自己的妻子，他就会获得巨大的财富。电影... 查看全部[ 停滞的经济，活跃的个人 ]

小岗村位于中国中部的农业省份安徽省。1978年小岗村的20户家庭举行了一次秘密会议。因为饥饿，他们做出了如此疯狂的举动。据斯坦福大学经济学家约翰·麦克米兰（John McMillan）的讲述，当时全国范围内建立的公社体制导致粮食产量的严重下降。在这种体制下，土地属于集体所有，每个人都为集体耕地，也平分收成。不管你劳动认不认真，你都能分到和认真劳作的人同样多的粮食。小岗村村民达成一致意见：他们把土地划分，承包给个人，大家各自耕种，收成也归个人所有。他们严守这个秘密协议，不让外界知道。后来，小岗村的粮食产量猛增。结果附近村的村民都想知道小岗村的粮食产量为什么增长这么快，这个秘密再也瞒不住了。其他的... 查看全部[ 小岗村的奇迹 ]

穷人的一个鲜为人知的问题就是室内油烟问题。我在最近去非洲的旅行中，看见一个年轻女孩一整天都待在没有通风设备的茅屋中做饭，屋里的烟气太大了，我在里面几秒钟都难以忍受。这种情形在非洲十分普遍，更为严重的是很多儿童都有死于呼吸道感染的可能。据世界卫生组织估测，茅草屋内的烟尘污染超过欧盟制定的室外污染标准最大值的60倍。57 富裕国家的人民不再遭受呼吸道感染的痛苦，也很难理解这种痛苦的程度。患这种病的病人肺里都是脓，有时病人还会咳出脓痰。传染后会导致病人感冒、发烧、抽搐、胸腔刺痛、恶心和呕吐。如果不及时治疗，会导致死亡。这就是室内烟气的杀伤力。全世界每年约有180万人死于呼吸道感染。 壳牌集团是惧怕全... 查看全部[ 插曲：壳牌基金对待贫困问题的商业性方式 ]

并不是每一项进步都是实质有形的。世界银行的西蒙·詹科夫（Simeon Djankov）与许多合作者共同在贫困国家创办了以减少商业障碍为目的的工作。通过研究，他发现那些开办商业要经过繁琐程序的国家，腐败率更高，而且违法运营的比例也很大。在贫困国家，商业中各项环节都难执行，受到收债、执行合同、注册资金、合伙人倒闭后清偿等问题的束缚。58"在多伦多开一个新买卖需要2天，而在马普托则需要153天。在首尔，执行合同需要1 300美元，为债务额的5.4%，而在雅加达则需要2 042美元，为债务额的126%。在赫尔辛基注册商业资本只需要3个步骤，而在阿布贾，则需要21个步骤。如果债务人无清偿能力，... 查看全部[ 经营环境的改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