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为人类事业而做出的努力,花钱埋单的人都应该保持快乐的心情。在国外援助和其他西方改造世界的努力中,问题就在于,花钱的都是对穷人知之甚少的富人们。富人们提出用大动作来解决大问题,这可以理解,也是充满同情心的举动。高高在上不切实际的大计划让富人们很快乐,因为他们正在为世界贫困这个悲剧"做着一些事情"。2005年6月,《纽约时报》上登载了一篇名为"行动起来"的评论,以此倡导支援非洲的大计划。"现场八方"音乐会的倡导者鲍伯·吉尔道夫说:"人们必须做一些事情,任何事情都行,无论奏效与否。"21一些事情,任何事情,还有大计划,它们都会减轻富人为满足穷人的迫切需要而产生的压力。唉,如果无效的大计划可以减轻富人帮助穷人的压力,那就不会出现有效的一项项解决问题的行动,第二种悲剧仍将存在。 西方援助缺乏民众的监督,使得无效的大计划在今天仍普遍盛行。如果实施计划的结果能够更加显而易见,无效的计划就会减少很多。对于政客、名人和想制造轰动效应的活动家来说,大计划非常有吸引力,可西方民众却并未意识到,这些高高在上的计划并不符合底层的现实情况。 畅销书、电影、电视片中充满着英雄以及上帝的选民拯救世界的情节。《哈利·波特》系列就是这方面成功的典型:一个普通少年,靠着勇气与善良,最终战胜了邪恶。 我们都幻想着做那个上帝的选民。这就是为什么由富国发起的、旨在拯救贫困地区的大计划在西方如此受欢迎的原因吗? 计划者同调查者的较量不同于左翼与右翼的较量。发达国家的左翼与右翼共同支持这些大计划。左翼希望宏大的终结全球贫穷的运动由国家发起,右翼希望利用温和的帝国主义去传播西方资本主义,战胜反西方的势力。于是,在外国援助方面,正如本书即将阐述的,即便双方可能互不认可,但左翼将出现一个怪异的联合,而右翼将采取军事干涉的手段。对于鼓吹动武的人和倡导援助的人来说,能成为像哈利·波特那样的救世主,是莫大的诱惑。 同样地,对主流的大计划进行批评的,主要是与左翼和右翼持不同政见的人们。后者认为,穷人的希望主要来自于国内市场与民主。而前者则反对西方帝国主义者们将西方模式强加于穷人。两者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夹在中间的调查者认为,无论是左翼的大计划(外国援助),还是右翼的大计划(军事干涉)都无法终结世界其他地方的贫穷--我们还是为穷人们做点实事吧。 毋庸置疑,很多致力于消除贫穷的人们并未沉溺于幻想中,而只想做好他们的工作去帮助穷人。计划者们鱼龙混杂,有时互相否认对方,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并未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即便如此,大目标与大计划仍旧广为传播,并深受人们喜爱。第二个悲剧的部分就在于,有无数关心穷人的富人,他们充满善意并努力工作,可这一切都浪费在了无效的举措中。 援助组织的工作人员和非政府组织更容易成为调查者。不幸的是,富国的政治现实决定了大计划会受到支持。于是,大计划被强加给工作人员,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不得不从那些在调查中证明可行的举措中撤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