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能够设想不同的人的全部知识和信念都一致,或我们只是在研究单独一个人的思维,那么我们不管是把它称为“客观”事实还是主观现象,都没有关系。但是,指导任何人类群体的行为的具体知识,从来就不是作为一个稳定而严密的体系而存在的。它只以分散的、不完美和不稳定的形式,存在于众多个人的头脑中,一切知识的分散性和不完美性,是社会科学必须首先面对的两个基本事实。那些在哲学家和逻辑学家看来“仅仅”是人类头脑的不完美因素而不值一顾的东西,在社会科学中变成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基本事实。我们下面还会看到,相反的“绝对主义”观点,即知识,尤其是对特定环境的具体知识,是一成不变的和“客观的”(似乎它对所有的人都一样),这是社会科学中一些经久不衰的谬误的根50 51源。我们前面用来描述人类行为对象的“工具”,可以用社会研究的任何其他分支中的类似例子来代替。“单词”或“句子”,“罪行”或“惩罚” ⑥ ,如果不参照我们有关人类对于它们的意图的知识,就无法给出定义;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们当然不是客观事实。当我们解释人类对待事物的行为时,一般而言都是如此。对这些事物的定义,不能根据我们利用客观的科学方法从中发现的因素,而要根据行动的人对它们有什么想法。例如,就社会研究的目的而言,一种药物或一种化妆品,不是治疗某种疾病或改进人的容貌的东西,而是人们认为会有那种功效的东西。我们恰好具备而我们打算解释其行为的那些人却不具备的、有关物质之真实性质的任何知识,都与解释他们的行为没有多少相关性,这正像我们私下不相信魔法的效力,但这对于理解那些相信其效力的野蛮人的行为没有相关性一样。假如在我们对当代社会的研究中,由于“laws of nature”(自然规律;自然法)影响着人们的行为,我们必须把它作为研究素材,并给予它在自然科学研究中大体相当的地位的话,这对于我们的研究意图而言,也不过是个巧合,我们切不可因此搞错了这种“规(法)律”在两个领域中的不同性质。与社会研究有关的,不是这些自然法是否具有任何客观意义上的真实性,而仅仅是人们是否相信它们并据以采取行动。如果在我们所研究的社会的现有“科学”知识中,包含着缺少某种仪式或咒语土壤就结不出果实的信念,那么它就像52我们视为正确的任何自然规律一样,对我们十分重要。例如,我们在经济学中看到的一切“生产的自然规律”,都不是自然科学意义上的自然规律,而是人们有关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的信念。人与物的关系如此,人与人的关系更是如此。社会研究不能用自然科学的客观方法,而是只能根据人们的信念,对这种关系进行定义。即使看似纯粹的生物学关系,如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在社会研究中也不是从自然角度进行定义,而且就这种研究的目的而言也不能这样定义:无论人们相信某个孩子是自己的自然后代这种信念是对是错,他们的行为都没什么两样。 在理论高度发达的社会科学即经济学中,这一点表现得最为明显。大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过去一百年里经济学的每一项重大进步,都是向着不断采用主观主义的方向又前进了一步。 ⑦ 对经济活动的对象进行定义不能从客观的角度,而是只能参照人类的意图,这已经成了不言而喻的常识。不管是“商品”或“经济物品”,还是“食品”或“货币”,都不能从自然角度,而只能根据人们对事物的观点进行定义。客观主义或唯物主义的观点试图把货币定义为一小块圆形金属,对此经济理论无话可说。它对这个意义上的钢铁、木材、石油、麦子或鸡蛋,也无话可说。其实,任何具体商品的历史都表明,随着人类知识的变化,同样的物质可以代表非常不同的经济范畴。我们也无法从自然53 54科学的角度,区分出两个人是在进行实物交换或交易,还是在玩游戏或举行宗教仪式。除非我们能够理解人类的行为有什么意图,否则解释这种行为,即将其纳入把相似环境与相似行为联系在一起的规则的任何尝试,都是注定要失败的。 ⑧ 虽然经济学理论发展出的这种本质上的主观性,要大大多于社会科学的大多数其他分支 ⑨ ,不过我认为,它是狭义的社会科学的共同特点。只要更为细致地思考一下它的一个最简单的定理,如“地租规律”(law of rent),就可以最好地证明这一点。这本来是个有关一种从自然角度定义的物即土地的价值变化的命题。它其实是说 ○10 ,需要用土地来生产的商品的价值变化所引起的土地价值之变化,要大于另一些必需的协作要素的价值的变化。就这种形式而言,它是一个经验的概括,既没有告诉我们它为何正确,也没有告诉我们它在什么条件下正确。在现代55经济学中,它的位置被两个共同导致了相同结论但性质不同的命题所取代。一个命题属于纯经济学理论的内容,它断言在生产一种商品、而它需要比例可变的不同(稀缺)要素?,如果其中一种要素只能用于这一目的(或只能用于相对较少的目的),而另一些要素具有更普遍的用途,则该产品的价值变化对前者的影响会大于对后者的影响。第二个命题是个经验陈述,即土地通常属于前一种要素,也就是说,人们所知道的自己的劳动力的用途,要大大多于他们所知道的一块土地的用途。前一个命题,就像一切纯经济学理论的命题一样,是个有关人们对待事物的态度之意义的陈述,因此它本身必然有着与时间或空间无关的真实性。第二个命题则是一种断言,即第一个命题所规定的条件存在于既定的时间并涉及到一块特定的土地,因为与它有关的人持有某种有关其用途、有关种植这块土地所需要的另一些东西之用途的信念。作为一种经验概括,它当然可以被否定,而且也将经常被否定。比方说,假如一块土地用来生产某种果实,而种植它需要某种特殊技能,则对这种果实的需求下降可能会全部作用于有该技能者的工资,实际上一点儿影响不到那块土地的价值。在这种情况下,适用于“地租规律”的是劳动力。但是,当我们问地租规律为何适用于某种特定情况,或如何能够发现其适用时,关于这块土地的自然属性、劳动力或产品的任何知识,都无法给我们提供答案。它取决于理论性的地租规律中所陈述的主观因素;只有当我们能够找出在相关的方面,相关的人有什么知识和信念时,我们才能预测产品价格的变化会以什么方式影响各种要素的价格。对于地租理论是正确的东西对一般价格理论也是正确的:它对铁或羊毛,或有这样那样的自然属性的东西的价格变动无话可说,它只讨论那些人们对其持有某种信念、希望以某种方式加以利用的东西。因此,对我们有关某种56 57具体价格现象的解释产生影响的,绝对不是我们(观察者)所掌握的有关该商品的任何附带知识,而只能是那些有关人们对其有什么想法的附带知识。 对于经济学理论所研究的更为复杂的现象,以及近几年这个领域同主观主义的发展关系密切的进步,我们这里不能进行类似的讨论。我们只能指出这些发展所导致的一些日益突出的新问题,例如不同的人的意图和预期之间的协调性问题,他们之间的知识分工问题,以及获得相关知识并形成预期的过程的问题。 ○11 我们这里所讨论的,毕竟不是经济学的专业问题,而是一切研究自觉的人类行为之后果的学科的共同特点。我们所要强调的是,在所有这些研究中,我们必须从人们的想法和行为、从如下事实入手:组成社会的个人的行为,是受着事与物的某种分类的支配;这种分类与结构相同的感觉性质和观念的体系相一致;我们知道这些性质或观念,是因为我们也是人;不同的个人所拥有的具体知识在一些重要方面是不同的。不但人们针对外在事物的行为,而且人与人之间的全部关系和所有社会制度,都只能根据人们对它们 ○12 的想法去理解。我们所了解的社会,现实的社会,是由人们所持的各种观念和想法形成的;我们能够认5859识社会现象,它们对我们有意义,仅仅是因为它们反映在人们的头脑中。人类头脑的结构,它们划分外在事件的共同原则,为我们提供了有关重复性要素的知识,不同的社会结构就是由这些要素建立起来的,我们只能根据这些要素去描述和解释它们。观念或想法当然只能存在于个人的头脑中,尤其是它只在个人的头脑中对另一些想法产生影响;构成社会结构真正要素的,不是极为复杂的个人头脑之和,而是个人的观念、人们对他人以及对事物所形成的观点。如果社会结构在经历了相继出现于特定时刻的不同个人后依然能够保持不变,这并不是因为相继出现的个人完全一致,而是因为他们相互继承了与别人的特定关系、对待别人的特定态度,并且他们是另一些人所持的特定观点的对象。 梅林F.Mehring308n 梅尼克Friedrich Meinecke112,383 梅耶松Emile Meyerson373,377 蒙日G.Monge197—9,200,217,236,360n,378 门格尔Carl Menger67,112n,141n,146,148n, 门罗A.E.Monroe53 蒙特Mundt300,302n 缪斯特伯格H.M nsterberg23n 孟德斯鸠Montesquieu19n,189n,236,360n,378 米涅Mignet306 米瑟斯L.von Mises45n,52n, 米什G.Misch187n 莫杜R.Mauduit348n 莫尔登豪尔K.Moldenhauer315n 莫拉Charles Maurras362n 莫雷G.Mouret271n 默里Murray20n,24n 穆克尔F.Muckle256n,294n,307n,308n 穆勒John Stuart Mill320n,390,397;《自传》,295 目的论teleology29,69;生物学和,144;经济学和,45n;科学和,45n 拿破仑Napoleon197,199,202n,206n,208,224,225n,231 拿破仑三世Napoleon III318 拿破仑战争Napoleonic Wars122 内省introspection78 尼布尔Niebuhr383 尼德姆Joseph Needham155 尼森斯Nyssens171n 尼什克Heinz Nitschke395n 拟人论anthropomorphisms29—30不合理的,101 牛顿崇拜cult of Newton186,218 牛顿委员会Council of Newton219—22,223,241 纽拉特Otto Neurath78,179n,226 努恩T.Percy Nunn30n 诺尔马诺J.F.Normano313n欧勒Euler186 欧仁•苏Eugene Sue293 欧文Robert Owen310 欧洲Europe圣西门主义的影响,312—20 帕累托V.Pareto75n,374n 庞索Poinsot200,272 培根Francis Bacon21 佩拉林Charles Pelarin395n 佩雷尔兄弟Pereire brothers270,314,315,316,317 佩里科Silvio Pellico313 佩屈埃Pecqueur248,311,317 普加龙J.Lajard de Puyjalon289n 普朗尼Prony200 普雷勒H.Preller388n 普雷南Lucie Prenant395n 普列汉诺夫G.Plechanow230n 蒲鲁东P.J.Proudhon311,374n 七月革命July Revolution298 齐默尔E.Zschimmer171n 启蒙运动Enlightenment186 乔巴蒂Gioberti313 乔治•桑George Sand287,293 桥堤学校Ecole des Ponts et Chauss s197 青年德意志Young Germans285,307;受圣西门主义的影响,300;青年黑格尔派和,302 青年黑格尔派Young Hegelians394;受圣西门主义的影响,301—8;青年德意志和,302屈纳G.Kuehne303 儒尔当Jourdan318n 萨尔维尼米G.Salvenimi321n 萨伊J.B.Say189n,232,295,349,360 萨伊Louis Say208 萨皮尔Edward Sapir54n,165n 塞格诺博斯C.Seignobos57n,133n,231n 骚塞R.Southey294n 萨洛蒙G.Salomon313n,372n 烧炭党运动Carbonari movement267社会科学social sciences概念,61—3;关心的范围,42—3;自觉的控制与,178—9;困难,61—2;事实与,47,61—3;数学和,89n;方法论,61—76,77;受自然科学的影响,19—25;物理学至上主义者和,72—3;问题,146—7;起点,57,88;素 材的主观性,41—60;主观主义,46—8;任务,98;倾向,88,90—1 社会society57—8;《阐述》的观点,274—5;工厂化管理,173n;圣西门的重组,219—22,223—5,241—7,249—53 社会物理学social physics235—62社会现象social phenomena94;集体主义的观点,94—110;孔德的观点,102,103;决定因素,73n;中的秩序,69—70;量的与质的,88—90;统计学的观点,107—10;研究,19 社会学sociology102;孔德的,321—63,379—82;动态的,341—2,343—7;黑格尔的,379—82;人类的头脑和,134;科学和,334—7;静态的,341—3 社会学家sociologists50n 社会研究social studies21,78;领域,40,41;方法,43—4 社会制度social institutions集体主义和,152;综合的方法和,151—2;起源,148—50;维持149;意图,141—52;自发性,145—6,149,154;词义,147—8社会主义socialism179—80,185; 近代的起源,226;《阐述》与272,274—82;德国的,303;实用主义和,148n;圣西门主义和法国的,309—11;科学,320 《生产者》Producteur256,263,266,268—9, 49⑦在E.Gr nwald,DasProblemderSoziologiedesWissens(格伦瓦尔德:《知识社会学问题》)(Vienna,1934)一书中,可以看到对这种谬见很有价值的长篇阐述。这是一位十分年轻的学者写下的一部身后才得以出版的手稿,至今仍是有关这个主题的文献中最全面的概述。科学的反革命 59⑧参见本书136—7页。(见系原文页码,参见中译本边码。——编注)9.“自觉”支配与理性的成长 69⑨○10对于这里所触及的重大问题,我曾在《通往奴役之路》(RoadtoSerfdom,1944)中做过讨论,尤见该书第6,14章。或许事情还没有显而易见到使我不必指出,人们喜欢蔑视无论是“为科学而科学”还是“为艺术而艺术”的活动,要求一切事情都要“有自觉的社会目的”,其实也是这种普遍倾向的表现,而且是建立在这里所讨论的有关全面知识的相同幻觉之上。科学的反革命 79○11当孔德说“得到证实的道德必优于宗教启示的道德”[见Syst medepoliˉtiquepositive(《实证政治学体系》),vol.1,p.356]时,他表达着典型的时代精神,具体说就是实证主义精神。这种典型性尤其包含在它的一个假设之中:用理性建立的道德体系,是神启道德之外的惟一选择。9.“自觉”支配与理性的成长 89①②这种倾向的一个最佳实例也是由曼海姆提供的,见《重建时代的人与社会》(1940),尤其是240—44页,他在这里解释说,“功能主义最初是出现在自然科学领域,可以被称为一个技术观点。最近它才被移植到社会领域。……一旦把这种技术对于想深入了解前一章所讨论的问题的读者,我可以补充本文发表后出现的几篇文献。除了前面提到过的SelectedWritingsofEdwardSapir(《萨皮尔选集》)(ed.D.G.Mandelbaum,Berkeley:UniversityofCaliforniaPress,1949,尤见pp.46f.,104,162,166,546ff.,553)之外,读者还可参考G.Ryle,“KnowingHowandKnowingThat”(赖尔:“知其所以然和知其然”),载ProceedingsoftheArisˉtotelianSociety,n.s.,vol.46(1945),以及同一作者的TheConceptofMind(《心的概念》)(London,1949);K.R.Popper,TheOpenSocietyandItsEnemies(波普尔:《开放社会及其敌人》)(London,1946);M.Polyani,TheLogicofLiberty(波兰尼:《自由的逻辑》)(London,1951)。 9910.工程师和计划者 001科学的反革命 101⑤⑥参见B.Bavinck,TheAnatomyofModernScience(巴温克:《剖析现代科学》),trans.H.S.Hatfield(1932),其中的一段典型言论(见p.564):“当我们的技有意思的是,这种“符合自然的”计算最坚定的支持者是奥托•纽拉特博士,他也是现代“物理学至上论”和“客观主义”的鼓吹者。10.工程师和计划者 201科学的反革命 301⑦鼓吹这种观点的人完全同意这一点,即整个社会应当完全按照现在管理一家工厂的方式进行管理,这可由它普遍存在于从圣西门到马克思和列宁的所有社会主义者中间得到证实。参见V.I.Lenin,TheStateandRevolution(列宁:《国家与革命》),LittleLeninLibrary(1933),p.78:“整个社会应当变成一个机关和一间工厂,实行同工同酬”;关于圣西门和马克思,参见本书第12章注18。10.工程师和计划者 401⑧关于这些问题,参见我的“知识在社会中的利用”一文,载AmericanEcoˉnomicReview35,no.4(September1945),后收进IndividualismandEconomicOrˉder(《个人主义与经济秩序》)(Chicago:UniveristyofChicagoPress,1948),pp.77—91。科学的反革命 501⑨○10对这个问题的有益讨论,见K.F.Mayer,Goldwanderungen(迈耶尔:《黄金的流通》)(Jena,1935),pp.66—8,也可参见我的论文“经济学与知识”,Ecoˉnomica(February1937),后收入IndividualismandEconomicOrder,pp.33—56。在这个方面切莫忘记,经常被视为中央政府能够据以做出决策的统计学总量,是在故意不考虑特殊时空环境的情况下得出的。10.工程师和计划者 601科学的反革命 701○11○12○13A.Bebel,DieFrauundderSozialismus(倍倍尔:《妇女和社会主义》),13thed.(1892),p.376:“社会主义是一种具有明确的意识和丰富的知识、可广泛应用于人类日常生活各个领域的应用科学。”另见E.Ferri,SocialismandPositiveScience(费里:《社会主义与实证科学》),Trans.FromItalianed.,1894。第一个明确认识到这种关系的人,似乎是M.Ferraz,Socialisme,naturalismeetpositivisme(费拉茨:《社会主义、自然主义和实证主义》)(Paris,1877)。同上。假如这段引文中的“特定目标”这个说法,不是被用来指事先确定的具体结果,而是指个人在任何时候希望提供的东西的能力——即,假如计划的内容是一种能够服务于众多目标和需要的机制,而它们又不受针对特定目标的“自觉”支配——那么对它也可以从无可反驳的角度加以解释。B.Russell,ScientificOutlook(罗素:《科学的世界观》),1931,p.211。10.工程师和计划者 801科学的反革命 901○14M.R.Cohen,ReasonandNature(柯恩:《理性与自然》)(1931),p.449。有意思的是,我们所讨论的这场运动的主要成员之一,德国哲学家费尔巴哈,明确选择了“人就是人的上帝”这个相反的原则作为他的座右铭。10.工程师和计划者 311 411①达朗贝尔充分意识到了他所支持的这种趋势的意义,而且预见到后来的实证主义,认为它会明确谴责一切不是以提出实证真理为目的的行为,甚至会建议“应把一切纯粹思辨的主题作为毫无益处的工作,排除在健康状态之外”。但是他并没有把道德学说包括在内,甚至像他的老师洛克一样,认为它是和数学一样的先验科学,其中包含着同样的确定性。关于这些问题,见G.Misch,“ZurEntstehungdesfranz⒐sischenPositivimus”(米什:“法国实证主义的形成”),Archivf rPhilosophie,Abt.1,Archivf rGeschichtederPhilosophie,vol.14(1901),尤其是pp.7,31,158;M.Schinz,Geschichtederfranz⒐sischenPhilosophieseitderRevolution,Bd.1,DieAnfngedesfranz⒐sischenPositivismus(辛茨:《大革命后的法国哲学史》,第一卷:《法国实证主义的起源》)(Strasbourg,1914),pp.58,67—9,71,96,149;H.Gouhier,Lajeunessed AugusteComteetlaformationdupositivisme(古埃尔:《孔德的青年时代和实证主义的形成)(Paris,1936),vol.2,introd.。科学的反革命 511②③④⑤详细的分析,请特别参见本章注1中提到的Misch的文章以及Schinz和Gouhier的著作。另见M.Uta,Lath oriedusavoirdanslaphilosophied AugusteComte(乌塔:《孔德哲学中的知识理论》)(Paris:Alcan,1928)。OeuvresdeTurgot(《杜尔哥著作集》),ed.Daire(Paris,1844),vol.2,p.656。也可参考该书601页处的内容。见他的名著Ducultedesdieuxf tishes(《物神崇拜》)(1760)。参见E.Mach,DieMechanikinihrerEntwicklung(马赫:《力学的发展》),3ded.(1897),p.449。11.唯科学主义傲慢的根源:巴黎综合工科学院 611⑥为了避免让人产生错误的印象,这里也许还应当强调,法国大革命的自由主义当然不是建立在对市场机制的理解上,而是建立在自然法和对社会现象的理性主义—实用主义的解释上,它基本上是斯密以前的一种解释,卢梭的社会契约论是它的典型代表。随着圣西门和孔德成为古典经济学的公开反对派,人们当然可以把这种差别追溯到譬如说孟德斯鸠与休谟之间、魁奈与斯密之间或孔多塞与边沁之间的差异。像孔狄亚克和萨伊一类的法国经济学家,基本上追随着和亚当•斯密一样的趋势,但他们从未对法国政治思想发挥过堪与斯密在英国的影响媲美的影响。由此造成的结果是,从早先的理性主义社会观,即把社会视为人类自觉的创造物的观点,到试图根据科学原理重建社会的新观点,这一发生在法国的变化,并没有经历一个社会自发力量的作用得到普遍理解的阶段。革命者的理性崇拜,反映着人们普遍接受实用主义的社会制度观——这与斯密的观点截然相反。从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说,这种对理性作为具有普适性的创造者的崇拜,导致了科学的胜利和对社会问题的新态度;同样也可以说,它是受了科学技术的胜利所造成的新思维习惯的影响。唯科学主义即便不是法国大革命的直接产物,它至少也是从这种使休谟、斯密以及(在较小程度上)边沁和哲学激进派的英国自由主义与当时大多数法国政治思想家有所不同的理性主义中产生的。关于这一点,见我的IndividualismandEconomicOrder(《个人主义和经济秩序》)(ChicagoUniversityPress,1948)一书的第一篇文章。科学的反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