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美国文学基础的是一个奇特的包含各类人群的整体:有着口头文学传统的美洲土著人、相信罪恶和拯救的清教徒和过着繁忙社会生活的南部种植者。实际上,生活在殖民地的人们当时所读的很多文学作品并不是产生在殖民地区的--而是从英国传来的。然而,到了1750年,美国本土文学有了清晰的开端,而这种文学终有一天在英语世界中受到高度评价。 美国土著文学传统在很长一段时期里,美国土著文学主要被看做是民间传统。其结果是人们更多地研究歌词、英雄故事、迁移传说和起源故事的内容,而不是它们的文学价值。根据口头文学的传统,故事的讲述会随着每个讲述者变化,而词句也几乎一定会随着时间改变。因此,这种形式的文学作品没有固定的版本留存下来。然而,当美国土著歌词或故事中的词句用书面形式记录下来的时候,其语言经常是富有诗意而感人的。在这种口头文学的氛围里,我们可以料想到美洲土著人是具备高度评价和雄辩的才能的。某些雄辩家的名字,例如罗根和红夹克,在美国广为人知。 这一单元中选录的美国土著文学体现了最初的美洲声音所具有的深度和力量。 "在亚当的堕落中/我们都犯了罪"正如宗教占据了清教徒的生活一样,它也占据了他们的写作--根据现代的标准,这些写作中的大部分都不应被看做文学作品。清教徒的典型作品是神学研究、赞美诗、历史记录、人物传记和自传。他们写作的目的是为了提供精神上的洞察力和指导。当清教徒们为自己写作日志和日记时,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对生活的方方面面进行严格的自我监督。清教徒既不创作小说也不创作戏剧,因为他们将其视为罪恶。 然而,清教徒却写作诗歌,并将诗歌作为一种精神的启迪,虽然他们更多关心的是诗歌的内容而不是文学形式。在17世纪,出现了几个杰出的清教徒诗人,其中包括安·布莱德斯特里特和爱德华·泰勒。安·布莱德斯特里特亲切感人的声音和爱德华·泰勒强烈的虔诚透过传统的清教主义主题闪耀着光芒。 清教徒对于男性和女性的教育有着强烈的信念。1636年,他们建立了哈佛大学,以保证神职人员的教育。两年后,他们建立了殖民地区的第一家印刷厂。1647年,在马萨诸塞建立了免费的公共学校。而在1690年左右开始发行的《新英格兰初级读本》则结合了拼写、阅读指导和类似"在亚当的堕落中/我们都犯了罪"这样的道德说教。 《海湾圣诗集》是最早在殖民地区印刷的图书之一,它是当时的标准赞美诗集。英克里斯·马特是这本书的三个作者之一,他在波士顿的北方教会做了很多年的牧师,他还写了大约130本书,其中《关于罪恶灵魂的良知案例》发表于1693年,内容是关于前一年撒勒姆巫术审判的对话。当时的审判是在一种歇斯底里的氛围中进行的,最终结果是有20个人作为女巫被吊死。 英克里斯的大儿子考顿·马特的文学作品的产量远远超过了他父亲,他一生中发表了至少400部作品。考顿·马特和他的父亲一样,人们记住他的部分原因是他和撒勒姆巫术审判之间的联系。虽然实际上他并没有参加审判,但是他关于巫术的作品却激起了部分人的歇斯底里的情绪。然而,考顿·马特仍然是那个时代最有学识的人之一,是这个国家的一种精神和著名的作家。他的写作理论很简单(虽然他的写作并不简单):一部作品包含的信息越多,它的风格就越好。 事实上,清教徒有一个关于文学风格的普遍理论。他们相信一种朴素的写作风格--在这种风格中,清楚的论述就是最高目标。华丽或故弄玄虚的风格则被认为是一种虚荣的表现,是与上帝的意旨不相符的。虽然清教徒在自己的生活和文学作品中设立了很多限制,但他们仍然成功地创作出了一小部分优秀的文学作品。 南部的声音考虑到后来在南部,尤其是在弗吉尼亚出现的精通文学的优秀政治家的数量,那么1750年以前南部只出现了几个作家,就让人感到很惊讶了。和居住在新英格兰的清教徒一样,南方的那些受过教育的人也创作了大量的作品,但是这些作品大部分都具有实用的性质。例如,弗吉尼亚的詹姆士镇定居点的领导人约翰·史密斯写作了《弗吉尼亚通史》,其目的是向欧洲人描述他的经历。除了像史密斯所写的这样的报告以外,南部种植者写的信件也表现了对这个时代的洞察。与清教徒不同的是,南方人并不反对小说或戏剧,美国第一家剧院就是1716年在弗吉尼亚的威廉姆斯堡开始使用的。 维斯特奥弗的种植者革命前南部的重要的文学成就可以归结为一个名字--威廉姆·比尔德。比尔德生活在维斯特奥弗,詹姆士河边的一个宏伟的种植园里,这是他富有的父亲遗留给他的。1728年,他受到委任,视察弗吉尼亚和北卡罗来纳之间的边界线,他将自己的经历都记录在一本日志里。那本日志就成为他的《分界线的历史》的基础,这本书的手稿在他英国的朋友之间广泛传阅。在比尔德逝世后几乎过了一个世纪,这本书才得以出版并马上被看做是一部精致的幽默杰作。之后比尔德的更多文章得到了出版,使他赢得了革命前南部最优秀作家的声誉。 这个单元中出现的作家并不是美国文学史上的伟大的作家,但他们是后来有巨大成就的美国文学的启蒙者。在这个单元里我们将看到,现代美国文学意识在初期的朦胧觉醒。 一个危机的时代与新英格兰清教徒的个人对灵魂的探索相反,在美国革命时期创作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公众写作。到独立战争的时候,在沿海城市里已经建立了近50所报社。华盛顿就职的时候,已经有了将近40份杂志,而年鉴在从马萨诸塞到佐治亚的地区都很流行。 那时整个国家的思想都聚焦在政治上。新闻工作者和印刷商们为思想的表达提供了一个论坛。1763年以后,那些思想越来越多地集中在与英国之间的关系上,更宽泛地说,集中在政府的性质上。正如这个单元中的文学作品所表明的,革命时期具有长远重要性的写作大多数都是政治作品。 作为文学的政治在18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这纷乱的20年中,美国政治家的公开写作和演讲不仅在重塑美国,而且在重塑世界的过程中发挥了作用。 帕特里克·亨利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演说家,他在弗吉尼亚议院里所作的反对《印花税法案》的演讲使得有人大喊"叛国"!10年以后,他在弗吉尼亚大会上惊人的演讲表达了不断增长的渴望独立的情绪。 托马斯·潘恩可能在使公众观点倾向于独立的过程中发挥了最大的影响力。1776年出版的小册子《常识》席卷了整个殖民地,在3个月里卖出了10万册。 《独立宣言》是在1776年7月由托马斯·杰弗逊最早起草的。虽然一个包括本杰明·富兰克林在内的五人委员会也参与了宣言的起草,但最终完成的文件大部分都出自杰弗逊之手。除了其中对乔治三世的一些夸张的指控以外,《独立宣言》可以说是最具影响力的政治宣言之一。 革命时期产生的另一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重要文献,是1787年由一个委员会起草的《联邦宪法》。宪法的起草者为他们拥有400万人民的新国家深深感到骄傲,希望这份《联邦宪法》能持续至少一代人的时间。结果,这份《联邦宪法》仅仅经过27次修订,直到今天仍然是这个拥有50个州和超过两亿五千万人的超级大国的政治基础。 文化场景虽然政治占据了革命时期的文学主流,但并不是所有知名作家都是政治家。诗歌出现在大多数的报纸上,无数单页歌谣得到了发表(单页歌谣指的是印在一张纸的单面或双面上的歌谣,谈论时事话题)。最流行的一首单页歌谣是《垂死的红制服》,根据人们的猜测,这是一名在革命战争中受了致命伤的英国军士写的。 那时的另外两名诗人是乔尔·巴罗和菲利斯·威特利,他们的作品比单页歌谣要成熟得多。巴罗是耶鲁大学1778年的毕业生,他最受人传诵的作品是《匆忙的布丁》,一首歌颂玉米粥的仿史诗颂词。而菲利斯·威特利出生在非洲,她童年时作为一名奴隶被带到了波士顿,很早就表现出了她的文学天赋。她还是一名年轻女士时,她的一部诗集就被译成英文出版了。 另一名革命时期的作家记录了他对美国日常生活的印象,他就是米歇尔·纪饶姆·让·德·克雷弗科尔。他出生在一个法国贵族家庭,后来成为了一名雇佣兵、环游世界的旅行者和农夫。在15年的时间里,他在纽约的奥兰治县拥有一个种植园。他于1782年在伦敦发表了描写对那里生活印象的书--《一个美国农民的信》。 在那一时期政治领域以外最著名的写作可能就是本杰明·富兰克林的作品了。殖民地的大多数家庭都熟悉他的《穷理查德的年鉴》。作为一名政治家、印刷商、作家、发明家和科学家,富兰克林确实是"启蒙时代"之子。他的《自传》虽然只包括他的早期生活,但仍然被认为是所有语言中最优秀的自传作品之一。 文化与艺术在革命时期,美国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文化本体。从纽约到查尔斯顿的各处都建起了剧院。战后,尤其是在南方,新建了很多大学。有几名卓越的画家活跃在殖民地和新成立的共和国,其中包括:约翰·星格尔顿·考普利、吉尔伯特·斯图亚特、约翰·特拉姆布尔和查尔斯·威尔森·皮勒。培森斯·莱特是殖民地著名的蜡像雕塑家,她在战前搬到了伦敦,并在那里成为一名革命间谍。在音乐方面,威廉姆·毕灵斯创作了《新英格兰圣歌手》和一系列爱国主义赞美诗。这是一个巨变的时代--一个战斗的时代--这个时代的遗产同时具有文化性和政治性。 美国文学的黎明到19世纪早期,美国已经有了一小部分可以引以为荣的本国文学了。美洲土著人通过自己的口头传颂贡献了令人难忘的诗歌和传说。清教徒写下了很多有力的自省性作品。而革命时期的政治家们则创作了那个时代的政治文献。还有几个诗人和散文家在年轻的共和国的文学中留下了永久的印记。然而,那时还没有重要的长篇小说或戏剧,现代的短篇小说也仍然有待创作。 但是,在18世纪即将结束的时候,为一个伟大的国家文学做准备的原材料已经就绪,等待着人们的使用。这个国家处在领土和人口急剧增长时期的开端,而这种增长在世界历史上是独一无二的。经过了几乎整整一个世纪,美国才停止了在阿巴拉契亚山外那片广阔丰富的大陆上的边境扩张。在那个世纪中,美国文学将要爆发出一种生命力,甚至连那些富有远见的国家创建者们也会对此感到吃惊。殖民地时期结束时,美国只有一小部分值得记住的文学作品,而到19世纪结束时,一批能够流传于世的作品已经产生了。 美国文学时代的到来1800年以前,美国作家的作品并没有很多人重视--甚至在美国也没有,然而那种情况很快就开始改变了。这个时期的作家们将要标榜美国的声音--个人化、特殊、大胆--以及它的基本主题:个人对于标榜自己的渴求。 浪漫主义虽然19世纪早期的作家之间存在着毫无疑问的差异,但是他们--华盛顿·鄂文、詹姆斯·菲尼莫·库柏、威廉姆·库仑·布莱恩特和埃德加·爱伦·坡--都可以被算做浪漫主义作家。浪漫主义是19世纪一个影响了欧洲和美国的文艺运动。浪漫主义作家认为想象高于理智,直觉高于事实。第一个在世界范围内赢得声誉的美国作家是华盛顿·鄂文,他的《纽约的历史》(1809)在文学史中留下了印记,这并不是一个枯燥的历史事件记录,而是随作者意愿改变事实的喧闹而欢乐的故事。 浪漫主义作家们往往陶醉于自然。鄂文的《锐普·凡·温克尔》和《睡谷的传说》使人们对他所热爱的哈德森河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詹姆斯·菲尼莫·库柏的《四个皮长袜的故事》描述了纳提·巴姆博在纽约北部偏远的森林中的功绩。纳提·巴姆博是一个绝对正直的人,他认为自然比文明要好,他为后来无数的美国英雄设立了一个模范。 浪漫主义写作经常强调人类经历中奇妙幻想的方面。痛苦的天才埃德加·爱伦·坡因为他那些令人难以忘怀的诗作和充满悬念的故事,直到今天仍然非常受读者欢迎,正如一位传记作家说过的,他笔下的人物"不是很古怪就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 新英格兰文艺复兴:1840-18551837年,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一位曾经在波士顿做过牧师的作家,做出了他著名的演说《美国学者》,他在演说中呼吁美国的知识分子独立于欧洲之外。爱默生认为美国作家们应该开始用新的方法来阐释他们自己的文化了。仿佛是对于爱默生呼吁的回应,在1840年至1855年之间,在波士顿及周围地区发生了一次惊人的文学发展运动。这次"新英格兰的繁荣"中产生了很多伟大的作家和不朽的作品。 先验主义这些作家中的大部分,如果不是全部的话,都受到了最初由德国人伊曼努尔·康德表述的先验主义哲学的影响。在他的《实践理性批判》(1788)中,康德将先验定义为人类通过直觉获得的理解。美国的先验主义与爱默生有着紧密的联系,同时也吸收了其他思想家的观点: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法国数学家帕斯卡,瑞典神秘主义者和科学家斯韦登博格,还有反物质主义的佛教思想。先验主义者们相信大多数基本真理都存在于感官经验之外,正如爱默生所说的,是"超灵魂……一个共通的、善良的普遍存在"。 瓦尔登湖先验主义哲学最有影响力的作品出自爱默生和他的年轻朋友及门徒--亨利·大卫·梭罗,他退出了社会,独自住在瓦尔登湖畔。梭罗在他对于这次经历的记述《瓦尔登湖》的开头写道:"当我写出以下这些文章时……我住在马萨诸塞的康科德县的瓦尔登湖边,在我自己建造的小房子里,在森林中独自生活,离最近的邻人也有一英里远,只靠我双手的劳动来赚钱生活。"《瓦尔登湖》发表于1854年,其中包含18篇散文,谈论的话题包括从红蚂蚁和黑蚂蚁之间的战争到个人与社会的关系等。梭罗对于自然的评论表现了他的个人主义、简单和对不公正的消极抵抗等生活哲学。 罪恶的可能性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和先验主义者一样的乐观看法。内森尼尔·霍桑和荷曼·梅尔维尔表达了比较黑暗的看法,按照霍桑所说的,他们代表了那些挖掘到我们共同本性深处,发现那里并不总是闪光的,而是经常"有些幽暗"的人。霍桑的祖先对他的清教徒影响总是存在于他的意识之中。他的杰作《红字》(1850)中的故事背景是17世纪的波士顿,表达了关于罪恶、隐藏的罪行、虚伪和谦卑的主题。而在《七道山墙的房子》中,他则深入考察了17世纪的巫术、精神错乱和一个传说中的诅咒。 霍桑可以说是梅尔维尔的良师益友。梅尔维尔的长篇小说《白鲸》(1851)受到了否定的评论,他在抑郁之中与那位年长于他、也更加成功的作家成为朋友。这两个人都从比较悲观的角度观察人类生活,但是他们的性格却大相径庭。霍桑虽然倾向于独处,但他稳定沉静,是一个没有幻觉的精明的人。与他相反的是,梅尔维尔是一个总是与世界对立的人,他的性格扭曲而神秘。在他事业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对自己的命运充满怒气,就像《白鲸》中的阿哈勃船长对那条使他残废的白鲸感到怒不可遏一样。 在阿姆赫斯特的家里当梭罗在瓦尔登湖边种豆子的时候,爱米丽·迪金森正在马萨诸塞州阿姆赫斯特旁边的小镇里成长。她令人震惊而又高度集中的诗作使她跻身于美国最伟大的诗人之列--虽然不是在她有生之年里。在一生的后半期中,迪金森隐遁于世,她并不是为了发表而写作,甚至也不是写给家人,而是出自一种个人的需要,她需要努力解决关于死亡、不朽和灵魂的问题--那些传统宗教没有解决的问题。 新英格兰以外同时,那位典范美国诗人却正在乡村四处流浪,打零工挣钱来继续写诗。1855年,纽约人沃尔特·惠特曼发表了他的创新诗集--《草叶集》,骄傲地从布鲁克林到宇宙四处传播他那"粗野的呐喊"。大多数美国读者对这位革命性诗人不规则的形式和直率的语言不屑一顾,但是爱默生的慧眼能够辨别新颖的创作,他对惠特曼的作品大加褒扬。在1800年至1870年之间的所有诗人中,惠特曼会对美国文学产生最持久的影响--虽然《草叶集》的第一版只卖出了不到20本。 壁炉旁的诗人以上那些是20世纪的学者们筛选出的那个时代的文学巨匠。然而,在1850年,美国的读者们很可能会指出另外4个新英格兰的作家,他们被称做"壁炉旁的诗人":亨利·沃兹华兹·朗费罗,一位哈佛大学教授和极其受欢迎的诗人;约翰·格林里夫·威替尔,来自一个勤奋工作的教友派农民家庭;詹姆斯·拉塞尔·洛维尔,出生在富有高贵的家庭里;还有奥利佛·温德尔·赫尔密斯,诗人兼医师,他是这群诗人自评的桂冠诗人。 繁盛之后随着战争阴云的不断聚集,东北部创造性的爆发开始趋于平息了。反对奴隶制的作家,诸如爱默生、梅尔维尔、威替尔和洛维尔,在内战中强烈支持北部的斗争。梭罗和霍桑在战争结束前就逝世了。惠特曼在战争中做了一名护士,并将战争诗歌收入了他后来版本的《草叶集》。迪金森在她的诗作中根本不提战争。奥利佛·温德尔·赫尔密斯精力充沛天性快乐,他比那著名的一代中的其他人都长寿。他成为"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这是他自己在1831年发表的一首描写梅尔维尔的祖父--一位革命战争退伍老兵的诗中写下的话,那时这位诗人和他的国家都还年轻。 战时的声音在战争期间,人们创作了成千上万篇日记、信件、日志和演讲,详尽感人地记录了美国人--从地位最低的士兵到李将军本人--所经历的一切。玛丽·彻斯纳特是一位南部邦联高级军官的妻子,她40万字的日记就是内战时期卓越文学成果的一个明显范例。 这个世纪中期,最伟大的语言大师之一就是林肯总统。他的演讲和信件就是清晰和雄辩的模范。他的《葛底斯堡演说》长度只有10个句子,却成为对美国民主含义的经典表达。 林肯带领着这个国家度过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然而,最终他却没有机会重建联邦。就在李将军投降后几天,林肯遇刺,并于1865年4月15日逝世。这个饱受战争创伤、疲惫不堪的国家,又不得不面对这令人生畏的重任:在没有林肯的领导的情况下进行和解和重建。 边疆的声音在美国向西扩张的同时,美国文学也同样在向西扩张。在这个时期,中西部及更遥远的西海岸史无前例地涌现出一批代表性的作家。有些作家,例如布赖特·哈特和威拉·卡瑟,他们出生在东部或南部,但后来移居西部。哈特在青年时期从纽约移居到加利福尼亚,而卡瑟童年时就从弗吉尼亚搬到了内布拉斯加。在美国文学中最伟大的作家之一--马克·吐温--在密苏里州的哈尼巴尔长大,但他四处旅行,在内战时期定居在内华达的一个矿区城镇里。吐温在他的第一篇短篇小说《卡拉维拉斯县著名的跳蛙》中吸收了西部丰富的语言和夸张的情感。 边疆生活的严酷现实加上艺术家们对内战的反应,共同引起了一个美国新文学运动的兴起,这个运动就叫做现实主义。文学中的现实主义开始于内战以后。虽然这场战争的结果给了这个国家一种来之不易的统一感,但是人们在战争中付出的巨大代价粉碎了国家的理想主义。年轻作家们不再采用战前流行的浪漫主义,而是开始着重描述普通人的"真实生活",并且试图用诚实、客观、几乎是纯事实的方法来表现人物和事件。例如,威拉·卡瑟就是一名现实主义作家,她因为无所畏惧地刻画了大草原上的生活的孤独和文化隔绝感而著称于世。在《一场瓦格纳音乐会》中,她将这种隔绝感与一座东部城市中丰富的文化生活进行了对比。 现实主义的一个重要的文学分支就是自然主义。自然主义作家也描写真实情景中的真实人,但是他们相信是大于个人的力量--包括自然、天命、遗传--塑造了个人的命运。例如,杰克·伦敦很多小说的背景都设置在阿拉斯加,那里的环境残酷恶劣。人类在面对压倒一切的自然力量时表现的耐力,是贯穿其小说的主题,《生火》这篇作品也是如此。 如果说这些作家描述的现实看起来总是很严酷,那是因为艰苦的生活影响了他们的艺术视角。他们的视角扎根于战争和边疆,且逐渐移向于发展中的城市。 表达不满的文学工业化中产生的社会问题落入了当时很多优秀作家敏锐的视野中,并在他们的笔下反映了出来。例如,凯特·肖邦的写作就探讨了妇女对平等和独立的渴望。在自然主义作家看来,与工业化这股力量相比,个人是软弱无力的。斯蒂芬·克瑞恩作为自然主义运动的一名领袖,在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玛吉:街上的女孩》中就采用了这个观点,这部小说是对纽约城贫民窟中的生活的现实描绘。而保罗·劳伦斯·顿巴的《我们戴着面具》则揭示了美国黑人感受到的疏远,他们在白人的社会中微笑着掩饰自己的绝望。 到了1914年,美国已经成长起来;从某种意义上说,美国的文学也已经成长起来。内战、开拓边疆和工业化共同使美国丧失了纯真,使美国的个性从理想主义转向了实用主义。美国作家对浪漫主义的拒绝和对现实主义的接纳就反映了这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