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民谊爱好戏剧,对昆曲更感兴趣。本来昆曲是戏剧中最古雅的一种戏,一般文人雅士都喜欢按谱寻声,褚民谊曾经手写影印过二本曲谱,分送同好。 有一位剧评家徐慕云,江苏徐州人,编著一本《中国戏剧史》,但没有钱付印,原稿被褚民谊发现了,他问:“这样一本好书,为何不印?”徐答说:“印这部书非六千元不行,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呢?”褚民谊听了很慷慨地允诺资助三千元,而且打电话给当时哈同花园的总管姬觉弥,要他也负责三千元。姬觉弥一向对中央大员怕得很,不能不答应下来。于是《中国戏剧史》得以由世界书局付印出版,时在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书的后页列褚民谊为主编者。 初时褚民谊唱的是昆曲,曾向红豆馆主溥侗请益,但是功夫很浅,所以又花钱请了一位仙霓社的华传浩练习身段和唱工,不久又因张啸林的介绍,认识了金少山。 那时节的金少山,原本住在上海六马路(今北海路)中央旅社,因为他在房间里养猴子、养狗,有次金不在家的时候,猴子忽然开放浴室的水喉,闹得满屋是水,中央旅社就下逐客令,请金少山迁地为良。金少山搬到郑家木桥附近的大方饭店下榻,故态复萌,又积欠了不少房金,褚民谊为了要学戏,时时替金少山偿付积欠。有年,褚民谊做了一袭质料极好的大氅,金少山见了爱不释手,坚要褚民谊借给他穿几天。金少山穿了大氅,到处拜客并向人说,这件大氅是褚委员所赠,弄得褚民谊毫无办法,只能把大氅送给金少山,自己另外再做一袭。 汪精卫重返政坛,在上海举行改组派的全国会议,褚民谊当筹备主任,因为租界上向来不欢迎任何人作政治活动,公共租界对此加以拒绝,褚就和张啸林、黄金荣等商量。黄说:“我只有一个大世界游乐场共和厅,可以借给你们,但是开会时间限上午,事前不宣布,开罢了会,一走了事可也。”褚民谊不加考虑便答应了。汪精卫就在大世界共和厅举行会议,选出了几十位中央代表。 这一次会议,报纸上讥讽得很厉害,说大世界游乐场共和厅是群芳会唱的所在,所谓“群芳会唱”,即汇集全上海善唱的妓女会唱之所,现在竟然在此举行政治会议,认为是大笑话,太儿戏了! 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夏天,张啸林六十岁生日,在海格路(今华山路)大沪花园唱两天堂会,那次最扫兴的是金少山不来参加,褚民谊京戏唱不成,只能以“乐天居士”别署,粉墨登场,演唱昆剧“训子”演关公,由票友沈恒一配演关平,报章上虽未公开攻击,可是挖苦他的人却说张啸林做生日,害得褚民谊“老爷上身”,一时传为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