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论[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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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絮语:从《自由三论》到《自由论》…… 1…………………… 自由五论 1………………………………………………………… 导论 3……………………………………………………………… 二十世纪的政治观念 62………………………………………… 历史的不可避免性 104…………………………………………… 两种自由概念 186………………………………………………… 穆勒与生活的目的 247…………………………………………… 自由立于希望与恐惧 286………………………………………… 论自由的其他作品 319…………………………………………… 自由 321…………………………………………………………… 希腊... 查看全部[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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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份,科迪斯•布朗办事处的B.麦克伦南向约翰•布朗要求提前支付一百英镑,布朗不在,一个同事告诉她他们可以支付五十至七十五镑,“但我觉得我们不会超出此数目”。(人们会奇怪牛津大学出版社对这本书有什么样的销售预期,从那以后这本书一直处于重印和订购中。)现在被称作《自由四论》一书的合同于6月份签订,取代了1959年7月与纽约方签订的《三论》。10月份,约翰•布朗致信在纽约的迈耶尔:“我觉得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伯林的导言。” 伯林1963年2月致信布朗说,“《自由四论》的导言……是个麻烦的差事”,部分是因为他正在优先从事另一个计划(像许多其他计划一样,这个计划并未实现),即写一本以1962年耶鲁... 查看全部[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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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收录《自由立于希望与恐惧》为时已晚,对此我自然感到失望。我估计我不再可能有哲学文集出版了。[……]但这篇文章的确属于您正在出版的文集的范围,如果不被收录,它将再无机会重印。当然,这对你、对别人(仔细想想,还有对我自己)都不是太大的损失;但是我还想作最后一次请求,恳请您考虑能否最后将《二十世纪的政治观念》撤换下来,第五论比它好多了。需要的改动也不太大。它将意味着去掉一个附录 ○14 和一篇现在看来已成陈迹的文章——如果人们觉得它有价值,它也许会在别的结集中再版。我并未低估我现在带给您的麻烦,但是,这一次,我完善这个本子的要求(替换无疑就是完善)比我容易激起的负罪感要强烈得多,我应该为这种令人... 查看全部[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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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自由的其他作品 重印已经出版的文章原则上是应受责备的,不过在这里情有可原。 A.H.M.琼斯,《雅典民主》(牛津,1960) 我也增加了讨论同样主题的若干篇其他著作,以使得它们能够很方便地在一本书中被参考。的确,论希腊的文章以前从未结集,倒数第二个附录以前从未公开发表。但收录《自由》与《最后的回顾》(摘自《我的思想之路》)却打破了我的一般准则,即同一篇作品不出现在我自己编辑的多本论文集中。 ○20 但这两篇是短文,重印在内当可以原谅,它们很明显确实属于本书的范围。当然,《自由立于希望与恐惧》是另一个例外,因为它已经收入《概念与范畴》(1978)中;但是特殊的理由上面已经谈清楚了。我最后放弃加... 查看全部[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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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证明手段合理》 伯林于1921年春作为移民进入英国,时年八岁,不懂英文。他告诉我这篇故事(原稿没有题目)写于1922年,在一个儿童杂志的竞赛中赢得“一篮食品”,他那年十二岁。 ○22 就我所知,这是xxviii他流传下来的最早一篇作品,也是他的惟一一篇故事,它显示仅仅一年,他的英文已经有了多大的提高,它也显示出他总体上的早熟。 ○23 这是一篇关于真人的虚构故事。M.S.乌里茨基是苏维埃北部地区的内政人民委员,也是彼得格勒契卡的主席。他实际上是在1918年8月31日被一个名叫列奥纳多•冈尼格塞尔的社会主义革命者谋杀的。我选择乌里茨基的“座右铭”作为题目,因为这篇故事清楚地指向伯林后来一... 查看全部[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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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历史学家没有必要像卡尔错误地认为我希望他们做的那样,去正式地声明他们的道德判断。作为历史学家他们22没有义务告诉读者希特勒危害了人类,而巴斯德有益于人类(或者无论他们举什么例子)。正常语言的使用本身不可能不透露作者关于什么是常规什么是反常、什么是重要什么是琐碎、什么令人喜欢什么令人沮丧的想法。在描述已发生的事情时,我可能说成千上万人被残酷处死;或者换一种说法,说他们遭受毁灭、牺牲生命、被屠戮;或者简单地说欧洲的人口减少了,人口的平均寿命降低了,许多人失去了生命。所有这些对已发生的事情的描述没有一个是完全中性的:它们全都携带着道德含义。不管他多么小心地使用纯粹描述性的语言,历史学家之所言... 查看全部[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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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我被指控假定历史学处理人的动机与意图,而对于这些东西,卡尔希望代之以“社会力量”。对这个责难我表示服罪。我必须再说一遍,任何人只要讨论的是人,就注定要考虑动机、目的、选择以及专属人类的特殊人类经验,而不是只考虑在有感26觉、有生命的人类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无视非人因素的作用,无视无目的的人类行为后果的影响,无视人常常不能正确理解他们自己的个体行动及其根源这个事实;在解释事件的发生及如何发生时在非常字面与机械的意义上不作更深的因果性探究——所有这些都是荒谬地幼稚与琐碎的(不要说蒙昧主义了),我从不主张如此。但是无视动机产生的背景以及动机在行动者面前展开的可能范围(它们绝大多数从未实现,有些则... 查看全部[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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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积极自由与消极自由 就社会与政治自由而言,有一个问题并非全然与社会和历史决定论问题无关。我们假定需要一个自由选择的领域,这个领域的缩小是与任何堪称政治(或社会)自由的东西不相容的。非决定论并不必然意味着人事实上不应该被当做动物或事物那样对待;政治自由,和选择自由一样,也不是内在于这种人的观念中的;这是一个历史地成长起来的、有确定疆界的领域。它的疆界问题,甚至疆界这个概念是否可以适当地使用,产生了争议,冲我而来的大多数批评都集中于这些争议之上。主要争议可以概括为三条:(1)我在积极自由与消极自由之间所做的区分是不是似是而非的,或者无论怎么说,是否太尖锐了;(2)“自由”这个词是不是能够像我的... 查看全部[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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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有当生活形式与作为其一部分的社会模式,在长期被视为理所当然之后,终于被打破,继而被认识,最终成为有意识反思的主题时,这类问题才会产生。存在着人们为之争论、用武力对之表示赞成与反对的多重价值,它们在历史的早些时代并没有被提及,要么是因为它们被视为理所当然,要么是因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人们处于一种无法对之有所理解的状况之中。个人自由的更加复杂的形式之所以没有进入大众意识,可能仅仅是因为他们尚处于贫穷与受压迫的境地,处于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充足居处和起码安全状态下的人,鲜少能关心契约与出版自由。 如果我乘此机会提到我认为的另一个误解,即将自由等同于行动本身,事情可能会变得更清楚些。比如说,当... 查看全部[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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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认为,关于个人自由在不受羁束的经济个人主义统治下的命运这个主题,关于大多数受损害者的状况,特别是城镇中那些在矿井下受到摧残而其双亲处于贫困、疾病与无知状态的孩子,已经被现代几乎所有严肃的著作家说得够多的了,在这种情况下,说穷者和弱者享有按其意愿花钱或者选择他们喜欢的教育(科布登、赫伯特•斯宾塞及其门徒曾以无比真诚的外表给予他们)的法律权利,无异于一种恶毒的嘲弄。 所有这些都是极度真实的。法律权利会与极端的剥削、残38酷与不公正相容。这种情况下,国家或其他有效的机构的干涉,既保证个人的积极自由,也保证他们最低限度的消极自由,就具有压倒一切的重要性。自由主义者像托克维尔、穆勒甚至本杰明•贡斯... 查看全部[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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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受到严重的歪曲,消极自由与积极自由并不是一回事。它们二者本身都是目的。这些目的有可能无法协调地相互冲撞。当冲撞发生的时候,选择与偏好问题就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在某一特定情形中,是不是要以牺牲个人自由为代价来促进民主?或者牺牲平等以成就艺术、牺牲公正以促成仁慈、牺牲效率以促成自发性、牺牲真理与知识而促成幸福、忠诚与纯洁?我想提出的简单的观点是,在终极价值无法调和的情况下,从原则上说,是不可能发现快捷的解决方法的。在这些情形中理性地做决定就是根据普遍的理想,即根据一个人、一个群体或一个社会所追求的整个生活模式来做决定。如果在特殊的场合这两种自由的要求被证明是不相容的,而如果这就是同样绝对、同样不可... 查看全部[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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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由是一回事,自由的实现条件则是另一回事。举个具体例子:我觉得仅仅为了取消社会地位差别,在任何国家引入统一的初级与中等教育体系都是可取的,这些差别在目前的西方国家如英国,是因为学校的社会等级制的存在而被创造与促进的。如果我被问及为什么我要相信这点,我将给出斯皮茨 ○44 提到的那些理由,如:社会平等的内在要求;由现行教育制度(这种教育制度受父母的财力或社会地位而不是受孩子46的能力与需要制约)所创造的地位差别的恶果;社会团结的理想;促进尽可能多的人,而不光是特权阶级成员身心健康的需要;以及更重要的,向最大多数孩子提供自由选择机会的需要,这种机会正是教育平等要增加的。 如果我被告知这将严重... 查看全部[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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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也分享民主人士的义愤;不仅因为在一个懒散或无效率的君主专制49下我的任何消极自由是不安全的,或它只局限于少数人,而且因为专制主义是非理性、不公正与有失体面的:因为它否认人权,即使其子民并无不满的;因为参与自治政府就像公正一样,是一种基本的人类需要,本身就是一种目的。雅各宾式的“压制性的宽容”有效地摧毁个人自由,就像专制主义(不管多么宽容)摧毁积极自由并使其子民被贬抑一样。那些忍受一种体系之缺陷的人倾向于忘记另一种体系的缺点。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下,有些制度比其他制度发展出更大的压制性,而反抗它们比沉默显得更加勇敢与明智。然而,在抵抗现存的大恶时,最好不要对任何一个原则的彻底胜利所带来的可能危... 查看全部[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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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所有判断,当然是所有涉及事实的判断,都依赖于——包141含——概括,不管是事实、价值的概括,还是两者的概括;除了根据这些概括,是不可能有意义的。这种老生常谈虽然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能导致可怕的谬误。所以,笛卡尔的某些继承者便宣称,凡是真实的东西必然是能够(至少在原则上)以科学概括的(也就是说,准数学的或数学般清楚的)形式陈述的,他们和孔德及其弟子一样,得出结论说,历史学中无法避免的那些概括,要想具有什么价值,就必须能够被表述为可以证明的社会学规律;而评价性的语言,如果不能用这种词汇来陈述,就必须被移至某种“主观的”杂物仓库;像“心理学的”零余、纯粹个人态度的表达、非科学的剩余物,原则上... 查看全部[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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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观”与“客观”之间不存在固定不变的界线,但并不能因此得出结论说这种界线根本就不存在。常常被称作“客观”的那些“重要”判断,在某种意义上不同于常常被怀疑为纯粹“主观”的道德判断,但并不能因此得出结论说“道德的”与“主观的”是等价的;也不能得出结论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特质,据此就能将内在于历史思考与历史描述中的准美学判断或政治判断区分开来,将基本与不基本、重要与不重要区分开来。也不能得出结论说关注责任与道德价值的伦理含义,某种程度上就好像是一个外在的附件,一组对待通常被接受的、“坚实的”、能够公开检查的事实的主观情感态度一样,是可以被抛弃的;就好像这些“事实”本身并不充满这些评价似的,好像历... 查看全部[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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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真实”、“公平”是有丰富内容的词,它们的用法多种多样,它们的边缘常常模糊。模糊与混淆常常是可能的也常常是危险的。但这些词确有意义,意义虽然流动,但处于一种可以被正常的用法识别的限度内,也指向通常为那些在相关领域工作的人所接受的标准;它们的意义不仅仅存在于一个世代或一个社会中,而且穿越了很大的时间与空间范围。仅仅说这些关键性的词汇,这些概念、范畴或标准在意义与使用上是变化的,便意味着这些变化是能够通过一定的方法追溯的;而这些方法本身pro tanto(在某种程度上)却不被认为是容易发生这种可以追溯的变化的。因为,如果这些方法是变化的,那么ex hyˉpothesi(按假定)它们也是以... 查看全部[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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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寻求理解与公正,或者我们寻求实际的教训或愉快,我们将自己暴露于称赞、责备、批评、修正与误解之中。我们寻求理解别人的标准,不管是我们自己社会的成员还是遥远的国家与时代的成员的标准,寻求把握不同的传统及态度的代言人向我们所说的一切,寻求理解他们之所想、之所说;就此而言,如果这些企图不是完全荒谬的,那么,其他文明的“相对主义”与“主观主义”并不能排除我们与他们共享某种基本的假定,这种共享使我们足以与他们进行沟通,足以达到一定程度的理解与被理解。这种共同的基础正是被正确地称作客观性的东西。它能使我们认同别人与别的文明,将他们视为本质上是人道与文明的。当这种客观性被打破时,我们不仅无法相互理解,而且... 查看全部[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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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当代思想中,笼统而言,有两种强有力的学说,它们就是相对主义与决定论。相对主义,尽管被认为是过分傲慢自信的教条主义或道德自我满足的解毒剂,却是建立在对经验的一种错误解释之上的。决定论,虽然它的锁链上装饰着鲜花,尽管有它高贵的禁欲主义以及辉煌而巨大的宇宙设计,却把宇宙视为一所监狱。相对主义反对个人抗议,相信那些目睹多种世界崩溃、多种理想在时间中退色或变得荒谬的人的道德原则。决定论声称,能够通过表明真实的、非人的、不可改变的生活与思想机制何在,而为我们带来意义。前者,当它不再是一条格言,或不仅仅是对我们的局限性、问题的复杂性的有益提醒时,它是一种值得我们注意的严肃的weltanschauung(... 查看全部[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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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些言说方式,使我们的周围充满着具有伟大力量的超自然实体、新柏拉图与诺斯替式的精神,以及随心所欲戏弄我们或向我们索取的天使与恶魔;我们被告知,如果我们忽视这些要求,将处于危险境地。在现代,一种伪社会学的神话正在增长,它在科学概念的掩护下发展成为一种新的物活论,一种肯定比其试图取而代之的传统欧洲信仰还要原始与天真的宗教。 ○26 这种新的崇拜导致处于困境中的人们问这样一些问题:“战争是否不可避免?”,“集体主义是否必然胜利?”,“文明是否注定毁灭?”这些问题,以及提出这些问题的语调、讨论它们的方式,蕴含着这样一种信仰:在巨大的非人实体(战争、集体主义、厄运)、动因与力量神秘现身于世界的时候... 查看全部[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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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做的具体责任归属与分析也许是错误的,但是不管他们还是他们的读者,都可以正确地拒绝这样的观念:他们的这种研究活动能够为社会学的进步、为某种深刻的形而上学洞见所取代,或因此而变得无效,就像开普勒弟子的发现取代东方占星家的活动、使之无效一样。 162 以他们独特的方式,某些现代存在主义者也主张个人选择行为的极端重要性。他们中的有些人谴责所有的哲学体系、所有的道德(或其他)学说,仅仅因为它们都是体系或学说,因而都是空洞的。这种谴责也许是无效的。但是他们中的更加严肃的人,在坚持人的自主性方面,并不亚于康德。也就是说:因为某个行动或某种生活方式本身的缘故,而自觉献身于它。这种最终意义上对自由的承认,... 查看全部[ 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