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五年九月八日,是张爱玲逝世十周年一九九五年九月八日上午,张爱玲被人发现在她美国洛杉矶的寓所内谢世,确切的死亡时间已无法认定。;九月三十日,是张爱玲诞辰八十五周年张爱玲的出生年份和日期,有不同的说法。本文根据张爱玲本人为英文《世界作家简介(一九五〇至一九七〇)(一九七五年纽约威尔逊公司版)所写的自传,确定她一九二〇年九月三十日出生。。张爱玲的文学生涯起步于上海,她的代表作在上海诞生。鉴于这些纪念作家的充分理由,笔者和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文学资料与研究中心的同事们筹备在该年召开“张爱玲与上海:国族、城市、性别与战争”国际学术研讨会。遗憾的是,研讨会因故未能举行;庆幸的是,海内外“张学”研究同仁始终对研讨会热情支持,这部《重读张爱玲》论文集就是本拟提交研讨会的部分学术论文的汇编。 张爱玲,这位在人世度过了七十五个春秋的女作家的作品,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上一道奇特的风景。窃以为,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具体落实到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领域而言,一个重大的收获,就是重新“发现”了张爱玲。这个“发现”可非同一般,至少是部分改写了中国现代文学史。张爱玲的小说、散文和翻译,体现了她与众不同的文学天才,体现了她对现代都市生活的独到把握,体现了她对战争和人性的洞见,一言以蔽之,体现了她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独特贡献,加上张爱玲复杂的个性和曲折的人生经历……在在引起中国现代文学研究者对之关注、研讨并进而“重写文学史”的冲动。张爱玲从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走红,到五十至七十年代的被埋没,到八十年代的“出土”,再到九十年代以降形成的“张爱玲热”,更有从文本诠释、读者接受、文学风尚和文化研究等不同的层面深入探讨的必要。 近年来,张爱玲已成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被翻译得最多的作家之一根据笔者不完全的统计,除了张爱玲自己的英文著作,她的中文作品已有英、法、德、意、日、韩等语种的多种译本,越南文译本也正在进行中。,“张学”也已成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研究的一门“显学”美国学者高全之二〇〇三年三月在台北出版《张爱玲学:批评、考证、钩沉》(一方出版有限公司)一书,二〇〇八年十月又出版“增订新序版”《张爱玲学:小说张爱玲·张爱玲小说》(麦田出版公司),或许是第一次较为全面地在学术层面建构“张爱玲学”。虽然自一九八三年至二〇〇五年,北京《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发表的“张学”论文数排名第十一位,次于鲁迅、老舍、茅盾、郭沫若、巴金、曹禺、郁达夫、沈从文、周作人和丁玲,但二〇〇五年度内地发表的中国现代作家研究论文总数统计中,“张学”研究论文已经远远超出沈从文、郭沫若、老舍、巴金、茅盾、曹禺等,排名跃升为第二位,仅次于鲁迅。。本书是迄今为止海内外第四部张爱玲研讨会论文集已经出版的台湾、香港举行的张爱玲学术研讨会的论文集依次为:《阅读张爱玲》,杨泽编,一九九九年十月台湾麦田出版公司初版;《再读张爱玲》,刘绍铭、梁秉钧、许子东编,二〇〇二年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初版;《张爱玲:文学·电影·舞台》,林幸谦编,二〇〇七年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初版。。作者来自中国(含内地、香港和台湾)、美国和日本,有资深的张爱玲研究家,有近年活跃的“张学”新锐,还有与张爱玲同时代的前辈作家。内容涉及“张学”的众多领域,其中对张爱玲笔下“日常生活”和“现时感”的剖析、对张爱玲小说中空间意义生产的解读、对张爱玲的战争体验与战时书写的讨论、对张爱玲“晚期风格”的探索、对新发现的张爱玲小说《同学少年都不贱》从各个不同角度的新诠释等等,都颇具创意和精彩的论证;即便对研究者已较为关注的张爱玲与翻译、张爱玲与电影等方面,也或有新观点的提出,或有新史料的爬梳;还有论文对张爱玲家族、生平和《十八春》、《色,戒》等作品的创作过程作出了新的有说服力的考证。总之,这部论文集力图展示近年“张学”研究的新成果和新趋势。 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些作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作品逐渐无人阅读了,他们的名字也逐渐被人遗忘了,张爱玲却越来越被记得,越来越受到重视,尽管关于张爱玲的争议也一直存在。笔者完全有理由期待,《重读张爱玲》的出版将会像以前三部“张学”研讨会论文集一样,有助于对张爱玲的认知,有助于从学术层面展开对张爱玲作品的讨论,有助于推动“张学”乃至整个中国现代文学史研究的深入。 谨向本书作者和海内外所有关心本书出版的读者深致谢忱;由于篇幅所限,还有部分论文无法收入本书,也谨向作者深致歉意。 是为编者序。 二〇〇八年十月十一日于海上梅川书舍 (原载二〇〇八年十二月上海书店出版社初版《重读张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