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茜穿上大妈递给她的古代服装,一边细细回想着许多事情,一边到溪边洗脸。古代农家没有牙膏,没有洗面奶,只能到水边胡乱清洗一把。 走到水边,她定定看着身着古装的自己,有一瞬的失神。 这个人……是自己吗?穿上古装,倒似穿上了本就属于自己的服装,一举手一投足都如此自在,却又带着以前未曾发现的柔媚与娇羞。看来……自己果然是古代人!不过,此刻倒没太多时间欣赏自己的古代装扮了,她只迅速漱洗完毕,便回到了屋中,开始询问现在的情况。 “大妈,问你个问题啊。” “哦,问吧。” 头几日她和大妈对话总是大眼瞪小眼,半猜半蒙。虽说她每日轮流用客家话与华南其他地区的方言同大妈交流,有时甚至还会用上她曾学过的几句日语,可说起话来还是十分困难。好在她悟性高,这么些日子过去,她已基本掌握了三国时代的官方口语了。 “你们现在天下是不是三分啊?”看如今交流如此顺利,她也少了些许刚来古代的拘谨与惶恐。 “嗯。”大妈努力想了想,又道:“对。吴、‘诶’和‘许’。” 果然!吴魏蜀!真的是三国!虽然她早已猜到,还是不免吃了一惊。她心中疑惑:爸爸不是送自己去春秋找西施么,怎么会糊里糊涂地到了三国呢,而且,哥哥又去了哪里呢,他们还回不回得了现代呢?一连串的疑问,让她觉得坐立不安。回想起进入时空扭转仪器之前,她仿佛听见爸爸急切地叫他们回去。想到这里,她脑中一个念头倏忽闪过——莫非是失误,难道那仪器是不允许两个人一起进入的,所以她才到了三国?那么爸爸的研究又怎么办呢?方才想到这,她却又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都到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惦念着爸爸的研究,自己回不回得去已都成问题了。然而她转念一想,不行,一定要到春秋,不管是不是为了爸爸的研究,否则很可能回不了现代。然而,要怎样去春秋呢? 她转过身,握住大妈的手:“大妈,你是在哪里发现我的?” 大妈朝门外看了看,伸手一指前边的麦田:“喏,就那。” 施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实在是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点,只得又问:“哪啊?” “那啊,那片麦田里。” “具体呢?” “不记得。” 施茜无奈,只好自己跑到麦田里,每个地方都踩到,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然而,踩了一上午,大汗淋漓,衣服也已湿透,却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施茜一急,便发起狠来,使劲踢脚下的麦苗,在里面里窜来窜去。正在起劲的时候,突然看见一柄长矛横在眼前。 她一惊,顺着长矛往上看,只见一个士兵满面愠色地盯着她,毛发根根倒竖。 她暗叫不好,脸上赶紧赔笑,操起那一口蹩脚的口音便问:“兵哥哥,我踩着你们的麦田了?” 这时,又来了两个士兵,二话不说便将她的手臂往后一捉。押解上一座城楼之后,其中一个士兵将她狠狠往地上一推,道:“报告丞相,践踏麦田的人已经捉到了。” 施茜的胸口如同揣了一只兔子,砰砰乱跳,不停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 她惴惴的看着一员大将从里边走出来,指着她正要作色,谁知看清她的样貌后,那人竟浑身触电般一颤,圆睁双眼,手忙脚乱地向帐中跑去,口里还不停地急喊着:“丞相!夫人回来了……丞相!” 夫人回来了?她暗忖,她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啊,为什么会有人说她“回来了?”而且夫人又是一种什么称呼?她的打扮怎么说也更像未婚女子啊。 正想着,又有急急的脚步声自远而近从帐中传出,这位被大将唤作丞相的男子在见到她时喉头一窒,浓黑的眉梢狠狠地收缩着,蕴藏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握着羽扇的手无法自制地轻颤,眸内涌动的波澜分明流转着震惊,和难以描摹的忧伤。 她一愣,看见来人羽扇纶巾,便脱口而出:“诸葛亮?” “你……”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似有什么东西缓缓化开了,略略蹙额,“真的是你?” “嗯?!”施茜一愣,真的是谁? 此时诸葛亮身后已有几员大将跟着出来,看见施茜,均是呆愣在场。其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将士抱拳道:“夫人,里面请。”施茜一脸错愕地站了起来,暗自思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而且好奇心催促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她梗了梗脖子,跟随诸葛亮走了进去。 再说少伯,他在陪那个横空出现的大叔啜了许多口茶之后,终于憋不住了,疑惑道:“大叔,你抱我来干吗?你到底是谁啊?” 大叔却是淡淡一笑,道:“你叫我范伯就好了。我要认你做儿子。” “我?做你儿子?为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把人抢来就为了认儿子?而且,这个大叔,怎么这么眼熟?少伯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只觉得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感觉,似乎……自己早就认得他一般。 “你就别管那么多,我要你做我儿子你就做我儿子。你叫什么名字?” “施少伯。”少伯犹豫了一刻,还是说了。 “好,从今以后你姓范。另外,少伯是字,不是名,我得给你取个名。” “……”施少伯一时语塞,愣怔着竟不知该如何答复。 “对了,”范伯却将话锋一转,“你是来干吗的?” “我……找人。” “呵呵,你要找的人还没出现呢。不过你已经出现了,你是想留下还是想走?” 少伯闻言更加糊涂了,不禁问道:“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范伯莞尔,摇了摇头:“时候未到。时候未到啊……”便径自回了卧房。 少伯一愣,挠了挠脑袋,只是愕然。时候未到?他偏着头,思考了半天,仍是没有头绪。这个大叔,好像很神秘,同时,也好像很熟悉。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