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他存心要做个怀疑主义者,以至于认为我所说的“实际地在火中”也只是一个梦,而且我不能确定地知道任何诸如确实地存在于我们之外的火之类的事物,我会回答到:既然我们可以觉察到某物作用于我们时所伴随的快乐或痛苦,所以,通过感官,我们可以确定地知觉到,或者梦见我们知觉到这外物的存在,这种确定性与我们的幸福和痛苦的确定性一样大,在此限度之外,我们有知无知都无大关系。因此,我想,根据我们知觉到和意识到有些来自外物的观念实际进入我们心中,我们可以在前面两种知识之外再加上一种关于特殊的外物的存在的知识,并且承认这三个等级的知识,即直觉的、证明的、感性的知识,每一等级都具有不同程度和方式的明确性和确定性。第3章 关于人类知识的范围 9.关于并存的知识范围很小——其次,谈到第二种,即我们的观念在并存方面的符合或不符合,我们的知识在这方面是很贫乏的,不过,我们关于实体的知识的最大并且最重要的部分却存在于这方面。因为我们关于实体的属的观念,不外是结合在一个主体中一块并存的一些简单观念的集合体;例如我们关于火焰的观念就是一个热的、亮的、向上跳动的物体,我们关于黄金的观念则是一个具有一定的重量,黄色,有延展性,可熔的物体。火焰和黄金这两个不同实体的名称所代表的正是我们心中的这些或这类复杂观念。当我们想对这两个实体或别类实体知道得更多一些时,除了探究这些实体是否具有别的性质或能力以外,我们还能干什么呢?这不过就是去认识有没有别的简单观念与那些构成复杂观念的简单观念并存着。 10.因为大多数简单观念间的联系是不可知的——不管这种知识在人类科学中是多么的举足轻重,却仍然是非常狭窄的,甚至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其原因就在于:构成我们关于实体的复杂观念的那些简单观念大部分都是这种观念,它们在其本质上与其他简单观念没有明显的必然联系或与之不相容,而这些观念的并存却是我们想要知道的。 11.关于第二性的质的观念尤其是这样——构成我们关于实体的复杂观念的那些观念,以及我们关于实体的知识以之为主要对象的那些观念,乃是关于实体的第二性的质的观念。既然这些性质全部(如已经表明的那样)依赖于实体的细微不可见的部分的第一性的质——如果不依赖于它们,就会依赖于更难为我们认识的东西——那么我们就不可能知道哪些性质有必然的联系,哪些性质是彼此不相容的。因为,既然我们不知道这些第二性的质赖以产生的根源,既然我们不知道构成我们关于黄金的复杂观念的那些性质所依赖和根据的是具有何种大小、形状和部分的结构,我们也就不可能知道有什么其他性质产生于黄金的不可见部分的同一结构或者与这种结构不相容,因此,或者必定与我们关于黄金的那个复杂观念永远并存,或者与之不相容。12.因为任何第二性的质与第一性的质的联系全是不能发现的——除了这种对所有第二性的质所依赖的物体不可见部分的第一性的质的无知外,还有另外一种更难以救治的无知,它使得我们对同一主体中的不同观念的并存或不并存(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更难得到确定的知识,这种无知就是:在任何性质和那些它所依赖的第一性的质之间,没有可以发现的联系。 14.……因为所有那些并存于任何主体中的性质,如果它们的观念缺乏这种依赖性和明显的相互联系,我们除了通过我们的感官经验到的以外,就不能知道任何两个性质是否并存。例如,我们尽管看见了黄色,并且根据试验而发现重量,可延展性,可熔性和坚固性结合在一块黄金中,然而,由于这些观念中没有一个具有任何明显的依赖性或必然的相互联系,我们就不能确切地知道在这种性质出现的地方,必然有第五种性质出现,不管这种或然性有多么高,因为最高的或然性并不等于确定性,而没有确定性就不能有真正的知识。因为这种并存除了被知觉到外,是不能被认识的;而且它只能或者通过我们感官的观察在特殊的主体中被知觉到,或者一般地通过观念本身的必然联系被知觉到。 21.第四,关于实在存在的知识……——至于第四种知识,是关于事物真实的现实存在的知识。我们对自己的存在有一种直觉的知识,对上帝的存在有一种证明的知识,对别的任何事物,我们只有一种感性的知识,这种知识并不超出呈现给我们感官的客体之外。 25.因为它们太小——如果说宇宙中大部分甚至绝大部分物体由于太遥远而逃出我们的注意,那么可以说还有另外一些物体则因为它们太小而同样对我们隐而不现。这些不可见的分子,作为物质的活跃部分和自然的伟大工具,不但是所有事物的第二性的质的依靠,而且也是大多数事物的自然作用的依靠,而我们对它们的第一性的质缺乏精确清楚的观念则使得我们对想从它们那里知道的东西处于不可救药的无知。我确信,如?我们能发现任何两个物体的微小组成部分的形状、大小、结构和运动,我们不用试验就可以知道它们彼此之间的一些相互作用,正如我们现在能知道正方形和三角形的一些性质一样。如果我们知道大黄、毒草、鸦片和人体的微粒的机械作用,就如一个钟表匠知道钟表赖以发挥其作用的机械作用,以及刀锉的机械作用——如果我们用刀锉锉表轮可以改变它们的形状——那么我们事先就可以说出大黄可以通便,毒草可以致命,鸦片可以催眠,就如一个钟表匠可以预先说出如果把一小片纸搁在表轮上就会使表停走直到纸片被拿走,或者如果用刀锉锉某个小部分,那部分机器就会停止运动,表就会停走。因此,我们要想知道为什么银只能在硝酸中溶化,金只能在王水中溶化,却不能互换,并不难于一个铁匠知道为什么转动一把钥匙可以开一把锁,而转动另一把则不能开这把锁。但是,虽然我们缺乏足够精敏的感官,不能发现物体的微粒,得不到关于它们的机械作用的观念,我们却必须安于对它们的性质和运动方式的无知:对它们,除了通过少数试验所达到的确信外,我们不能有更一进步的确信。但这些试验在别的时候是否还能成功,我们不能确定。这就妨碍了我们得到关于自然物体的普遍真理的确定知识,而且我们的理性在这里使我们对特殊的事实不能越雷池一步。 26.因此,没有关于物体的科学——由此,我就很容易怀疑:人类的勤奋不论在多大程度上推进关于物理事物的有用的实验哲学,科学知识终久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因为,对那些与我们最接近,大部分在我们控制之下的物体本身,我们缺乏完善的、足够的观念……对于我们感官可以考察的那些物体,我们也许能够有清晰的观念,但是我认为,对它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们都没有足够的观念。尽管清晰的观念对日常交谈有些用处,但与此同时,我们缺乏足够的观念,我们就不能得到科学的知识,也就永远不能得到关于物体的一般的、有启发性的、没有问题的真理。我们不能假装得到了关于这些事物的确定性和证明。通过颜色、形状、味道和气味,我们得到了关于鼠尾草和毒草的清晰的、有分别的观念,正如我们具有关于圆形和三角形的观念一样。但是,由于对这两种植物中任何一个的微小部分特殊的第一性的质,我们都没有任何观念,对我们想运用这些观念于其上的其他物体,我们也没有这种观念,因此,我们就不能说出它们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在我们看到这些结果时,我们甚至不能猜测,更不用说认识到它们产生结果的方式……第4章 关于人类知识的实在性
启蒙的时代——16
书名: 启蒙的时代
作者: [英] 以赛亚·伯林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原作名: the age of enlightenment
副标题: 十八世纪哲学家
译者: 孙尚扬 | 杨深
出版年: 2005
页数: 271
定价: 17.00元
装帧: 平装
丛书: 人文与社会译丛
ISBN: 97878065791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