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我不知道Cambodia是哪个国家,后来发现就是柬埔寨时很意外,英文发音和中文风牛马不相及,另一个英文名Kampuchea也和中文差了很远。 刚刚踏入柬埔寨时,窗外的情景使我触目心惊,很多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带着他们的痛楚漫不经心地晃过。也有的隔着车窗,用难以言表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游客。小贩头顶竹匾,兜售着蜘蛛、蚕蛹、蜢蚱等各式昆虫。孩子们光着脚,浑身脏兮兮地跑来跑去。年幼的小女孩怀里还抱着个沉睡的婴儿。 上午还在安静优雅的越南,突然时光被往后狠推了数十年,柬埔寨伤痕累累满目疮痍。很忧虑之后的旅行一直是这般的惨不忍睹,看到别人的苦难,除了会有讨厌的优越感外,其实也会有更讨厌的罪恶感。 忧虑是多余的,后来再也没有见过类似残酷混乱的场面了。它们并不是不存在了,而是我终日厮混在歌舞升平、纸醉灯迷的游客聚集地,与那些贫瘠苦难的街区不曾再有交集。上帝原谅我。 在金边首先迎接我的是一次敲诈。当时情况是这样,烈日暴晒,举目无亲,街上找不到会说英语的人。身上没有柬埔寨的瑞尔,又不愿意随便动用美元,急着要去找ATM取现。有一个三轮车车夫眉清目秀,因此我就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武断地认为他心地纯良。指着LP上的地图,让他带我去体育馆(附近有个取款机),讯问车价时,他犹犹豫豫地掏出一大把钱来,抽出其中两张示意这么多,我不加考虑地抽掉一张,想着砍半价大概差不多。 上了车后,回忆LP上说的瑞尔与人民币汇率,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那张钱的面额好像很恐怖。已经上了船,就算想逃也晚了。五分钟后就到了体育场,车夫并不知道ATM在哪,到处问人,结果一大群车夫全轰上来围观我,好像我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气极,催促着快走快走。 拐了个弯,ATM突然从天而降。取现时发现机器只能吐美元,很小心地取了二十美元,迅速和钱包里的两美元交换了一下,手里捏着两美元对车夫说:“机器坏了,取不到钱,现在只有两美元,我给你一美元。” 他果然像我所担心的那样狮子大开口:“应该是五万瑞尔。”(相当于人民币一百块,后来在柬埔寨我再也没有见过五万瑞尔的纸币。) 我想辩解的是,我刚刚到柬埔寨,对这里的钱没有概念。可这个理由对坏人绝无说服力,所以也懒得和他说了,把大包往地上一放,坐着发呆。 现在是白天,周围还挺繁华的,他不能像越南车夫那样用菜刀恐吓我,而且走运的是银行虽然没有营业,旁边倒还站着值班的保安,他是个善良的中年人,知道我被勒索五万瑞尔后,向车夫投去了充满谴责的目光。 虽然保安叔叔没有拍板替我们协商,但在我表示可以把手里的两个美元全部奉上时,车夫就悻悻地走了,临了他还嘀咕了一句:“是你自己同意五万瑞尔的。” 我的英语不足以进行反击道——是你先用十万瑞尔这个敲诈性质的价格诱导我的!所以只好深深地叹了口哀怨的气。 保安叔叔帮我叫了辆车,告诉车夫我要去万谷湖,车费一美元。 万谷湖是观赏日出日落的美丽天堂,听说有中国人跑这一看,认为是贫民窟,一秒钟也不愿意多待。沿湖半圈都是摇摇晃晃的高脚木屋扎进湖底,大片绿色浮萍在湖面上不定向飘移,有时会挨着旅馆搭建的露天凉亭。 入住第一天我就惆怅地遗憾着旅馆距离湖水还有很长的距离,结果第二天发现浮萍们连夜搬家,水天一色的蔚蓝无遮无拦地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