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中国股市一路高歌猛进,开户数和成交量屡创新高,上证综指更攀升至历史高位6124点,一时波澜壮阔、蔚为大观;与此同时,一首网络歌曲《死了都不卖》随着股市的火爆迅速红遍神州大地,成为“中国股民第一歌”。深情缠绵的唱腔搭配直白痛快的歌词,折射出中国股市历史上那个不可复制的年代所特有的亢奋、狂热和激情。
2007年的中国股市在1至5月与7至9月连续走出两轮单边上扬的“疯牛”行情。1月4日,元旦假期后的第一个交易日,屡创新高的大幕便已徐徐拉开。随着4、5月份的来临,股价高涨达到极致,平均每天有近百只股票登上涨停板,不少股票更是连续涨停。数据显示,从年初至5月29日,上证综指涨幅高达62.06%,同期的深综指涨幅更高达134.74%。单边上扬行情引发了全民炒股时代的到来。
疯牛、快牛与慢牛
统计数据显示,2007年4至5月,日均股票开户数达到30万人次,国民财富迅速涌入股市,5月份居民储蓄额月度减少2784亿元,成为有史以来存款向股市迁移之最。5月30日,财政部在凌晨突然宣布,即日起将证券交易印花税从现行的0.1%上调至0.3%,一路狂奔的股市随即绊了一跤。当日沪深股市开盘后出现放量暴跌的态势,跌幅达到6.5%,两市跌停的股票超过900只,流通市值一夜间蒸发了42532亿元。市场普遍对财政部的“夜袭”感到强烈不满,甚至质疑其行政程序和决策程序存在严重纰漏,股民更将“5.30”股市暴跌事件戏称为“半夜鸡叫”。
从5月30日开始,市场心态明显紊乱,上证综指从最高的4300点一路跌至3400点,震幅达20%,股市随即进入历时一个多月的振荡期。此时,“深套”其中的股民开始声嘶力竭地高唱“就算深套也不卖,不等到暴涨不痛快”,网络歌曲《死了都不卖》的单周点击率超过百万,人们怀着复杂的心情在焦灼中等待奇迹的出现。7月2日,股市从3800点蹒跚起步,随后一路上涨,再次上演“速度与激情”的“疯牛”行情,市场迎来了新一轮的“集体狂欢”,指数最终在10月16日锁定了6124点的历史高位。
随后,股市再次进入振荡调整,大盘从6124点跌到4778点,但深幅调整依然没有结束,股市的颓势一直延续到了2008年初,并且在1月21日中国平安宣布再融资1600亿方案之后加速下挫。2008年3月,经过将近半年调整,股市已跌破4000点,大部分股票开始进入下降通道。
针对市场的持续振荡和投资者恐慌情绪的增加,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著名经济学家成思危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打了个著名的比喻:股市就像一个农民老爱赶一条牛拼命跑,跑一段牛累了就倒下来了。现在是慢牛,慢牛比快牛健康。然而,当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吹袭中国股市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关心牛跑得快还是慢了,在“熊出没”的市场里,股民开始无奈地改唱《只要不亏》:“翻看曾经熟悉的价位,买的股票只要不亏,是我想要的结尾。”
新世纪的第一场金融危机
几乎与中国股市的“疯牛”行情同时,大洋彼岸也在悄悄酝酿着一部似乎更加疯狂的“美国大片”、一场无望的资本游戏。
2007年,美国次级抵押贷款的风险开始浮出水面,同年8月,贝尔斯登宣称,美国信贷市场呈现20年来最差状态。在这场最终被命名为“次贷危机”的事件爆发之初,没有人知道它的威力和动向,正如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当时所说:“这就像发洪水一样,关于这次危机的负面消息总是一波一波地到来。而问题在于,危机发生了半年之后,我们还不知道它的危害究竟有多大,什么时候危机的‘大尾巴’才会真正露出来。”
2008年初,随着次贷危机进一步深化来了新一轮的“集体狂欢”,指数最终在10月16日锁定了6124点的历史高位。
随后,股市再次进入振荡调整,大盘从6124点跌到4778点,但深幅调整依然没有结束,股市的颓势一直延续到了2008年初,并且在1月21日中国平安宣布再融资1600亿方案之后加速下挫。2008年3月,经过将近半年调整,股市已跌破4000点,大部分股票开始进入下降通道。
针对市场的持续振荡和投资者恐慌情绪的增加,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著名经济学家成思危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打了个著名的比喻:股市就像一个农民老爱赶一条牛拼命跑,跑一段牛累了就倒下来了。现在是慢牛,慢牛比快牛健康。然而,当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吹袭中国股市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关心牛跑得快还是慢了,在“熊出没”的市场里,股民开始无奈地改唱《只要不亏》:“翻看曾经熟悉的价位,买的股票只要不亏,是我想要的结尾。”
新世纪的第一场金融危机
几乎与中国股市的“疯牛”行情同时,大洋彼岸也在悄悄酝酿着一部似乎更加疯狂的“美国大片”、一场无望的资本游戏。
2007年,美国次级抵押贷款的风险开始浮出水面,同年8月,贝尔斯登宣称,美国信贷市场呈现20年来最差状态。在这场最终被命名为“次贷危机”的事件爆发之初,没有人知道它的威力和动向,正如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当时所说:“这就像发洪水一样,关于这次危机的负面消息总是一波一波地到来。而问题在于,危机发生了半年之后,我们还不知道它的危害究竟有多大,什么时候危机的‘大尾巴’才会真正露出来。”
2008年初,随着次贷危机进一步深化为金融危机,这头席卷全球的洪水猛兽终于开始慢慢露出了庞大的身躯,其规模之大、危害之烈、波及之广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其中最具历史性意义的是美国华尔街五大投资银行相继倒下:4 月,摩根大通宣布收购贝尔斯登;9月,美国银行宣布收购美国第三大投资银行美林证券,与此同时,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申请破产保护,当时雷曼拥有6390亿美元的资产和6130亿美元的债务,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大的金融破产案;一周后,美联储宣布,华尔街幸存的两大投资银行高盛和摩根士丹利获准向综合性商业银行转型。至此,华尔街顶尖投行的辉煌时代正式谢幕。
面对来势汹汹的金融海啸,中国券商得以独善其身。在这轮熊市中,尽管A股暴跌超过70%,跌幅远大于上一轮的熊市,但没有出现券商倒闭、停业、托管等现象,这与上一轮熊市中33家券商倒下形成鲜明的对比。当时的评论指出:幸运的是,正是由于监管层及早采取了综合治理措施,以较小的成本化解了行业风险。不管是国际化程度不够,还是综合治理成效显现,中国券商幸免于国际大投行的命运却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存活并不代表健康,这轮熊市让中国券商不得不再次正视自身的缺陷。
繁荣背后的隐忧
2007年1月9日,沪深两市总市值突破10万亿元,8月3日突破20万亿元,11月5日中石油上市,沪深总市值一举突破30万亿元大关。这意味着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沪深总市值翻了3倍。相对于2007年的国内生产总值,中国的资产证券化率已经接近150%。当年股市日均交易额最高接近4000亿元,交易量放大使得券商佣金收入猛增,造就了中国券商难得一见的繁荣局面。据统计,2007 年全国106 家证券公司总资产17313亿元,全年实现利润总额1911亿元,同比增长1.8倍和5.35倍,一些营业部单日收入过亿,可谓是“日进斗金”。然而,华丽的利润数据背后却暴露了券商盈利结构的单一化,当年券商经纪业务收入占总营业收入的平均比重达到54%,绝大多数券商维持在70%左右,部分券商甚至超过90%。由于盈利结构单一,中国券商始终没能摆脱巨盈、巨亏粗放式经营模式,一直处于被动依赖市场的局面。
如果说2007年是券商在经纪业务方面的蜜月期,那么2008年后,券商则进入了经纪业务的疲软期,股票市场的震荡降低了客户的交易频率,使得以佣金收入为主的券商收入大幅下滑,“靠天吃饭”的生存模式受到严峻挑战。2008年,监管层放开营业部审批,券商开始跑马圈地进行大肆扩张,由于国内券商的经纪业务严重趋于同质化,佣金价格战成了券商占领市场的最有效手段。调查显示,深圳、上海、北京等核心地区最低佣金降至万分之二,从券商成本而言,万分之三几乎是券商的成本线,换言之,券商开始不惜牺牲盈利以获取客户资源。
面对愈演愈烈的佣金价格战,监管层和部分对市场高度敏感的券商开始关注抗周期能力的提升和业务结构的多元化发展,力图改变原有的粗放式经营模式,保持盈利的稳定性和持续性,创新业务进入全面开花阶段。在监管政策和市场的推动下,各大券商纷纷上马新业务,并在2008年及2010年两度掀起增资扩股潮,为抢滩新业务储备资源。
创业板正式登场
1999年8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关于加强技术创新,发展高科技,实现产业化的决定》,提出要适时设立高新技术企业板块。然而,出乎人们意料的是,中国“纳斯达克”的推出需要整整十年时间。2009年10月30日,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创业板正式揭开帷幕,标志着中国建设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终于取得了实质性的突破。开板首日,投资者热情高涨,资金大量涌入,首批28只股票的涨幅均超过100%,而且全都遭到临时停牌,创下中国股市的新奇迹。随后,创业板的市值迅速扩容,上市公司数量每年以100家的速度急剧增加,被媒体形容为以“光速”生长的“巨婴”。
在金融危机持续深化的特殊时刻,中国毅然启动了酝酿十年之久的创业板。创业板可谓受命于危难之际,承载着为困境中的中小企业打开融资的生命通道,为危机中的企业提供转型升级的平台,为国家创新战略谱写新的篇章,甚至担负着培养世界级伟大企业的重大责任。截至2011年9月30日,创业板上市公司267家,占深交所上市公司总数的19.68%;上市公司总市值7806亿元,占深交所总市值的10.52%;上市公司流通市值2516亿元,占深交所流通市值的5.36%。目前,创业板公司广泛分布于16个行业,覆盖了中国经济发展中创新、创业最为活跃的产业地带,创业板市场制造业比重显著低于其他市场,以信息技术、新能源、新材料等行业为代表的新经济、新业态的特点十分突出。
然而,创业板市场的“三高”问题(高市盈率、高发行价、高超募率),以及上市公司高管频繁离职套现、公司业务“翻脸”等“成长的苦恼”一直伴随左右。经历两年多的风风雨雨,创业板上市公司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分化。由于企业内部管理机制存在弊端,一些创业板公司高管面对上市之后的巨大财富诱惑急于辞职套现,使得上市公司的后续发展缺失了人才和技术支撑;或者由于外部市场环境发生重大变化,致使一部分创业板公司的业绩未能保持高增长的态势,出现了大面积的亏损。股价从“一飞冲天”到“一地鸡毛”,创业板从万众瞩目的投资神坛跌落到半数破发的尴尬境地,投资者对于创业板的看法也从激情万丈回归客观理性,创业板公司真实的投资价值逐步显现,创业板投资的理性时代正在到来。
A股迈进“双边市”时代
经过两年多的精心筹备,2008年10月5日,中国证监会正式宣布启动证券公司融资融券业务试点工作,这在沉闷的市场行情中激起了一片骚动。2008年9月下旬,大盘从6124点之巅直下至1802点,救市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当时融资融券被期待为救市的一大利器。2008年9月26日媒体报道:“鉴于股价一路暴跌,监管部门已经同意让投资者赊购股票,然后再卖出借进的股票,以帮助提振市场。”上述消息使得券商股应声大涨,9月19日至26日,券商股龙头中信证券、海通证券在6个交易日内涨幅均超50%,远超大盘同期20.99%的涨幅。然而,融资融券业务试点随后进入了持续两年之久的制度建设和风险论证期,离实战阶段尚差“最后一公里”。各大券商则提前进入实质性准备阶段,加紧对资本金进行扩容,为获取试点资格后的业务开展创造更大的空间。2010年3月30日,沪深证券交易所正式向6家试点券商发出通知,于当月31日起接受券商的融资融券交易申报,融资融券交易正式进入市场实操阶段。
与此同时,2010年4月16日,万众期盼的股指期货终于推出,当天上午9时15分,沪深300指数5月、6月、9月和12月四个合约同时开盘,挂盘基准价均为3399点。随着第一份股指期货合约的撮合成交,A股市场步入了一个全新的做空时代。4月19日,股市放量重挫,股指期货市场5月合约开盘“破发”,四个合约均节节溃退。针对市场关于期指助涨助跌的质疑,世界金融期货之父、芝加哥商业交易所集团荣誉主席梅拉梅德在南京出席论坛时指出:暴跌是市场对政府出台楼市调控政策做出的反应,如果没有股指期货,现货市场将跌得更多。梅拉梅德还指出,期货产品最主要的功能是风险控制而非投机,但这个市场需要投机商、套保商,市场欢迎投机商介入,提供良好的流动性。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总经理朱玉辰对此有过一个非常形象的比喻:“中国股市就好比一辆汽车,只有前进挡,缺少刹车挡和倒挡的车是开不稳的,很快就会翻车。”在朱玉辰看来,中国股市已经成为世界上波动性最强的市场,而作为股票现货的补充和延伸,股指期货是解决高震荡的有效机制之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股指期货是中国股市的“必需品”而非“奢侈品”。
对于年轻的中国股市而言,诞生之初的制度设计缺陷使得“单边市”成为其成长过程中难以回避的隐痛。融资融券和股指期货具有形成市场内在价格稳定机制的作用,无疑会改变市场在单边上涨时的盲目乐观,在单边下挫时的恐慌心态。两者的推出成为中国资本市场的里程碑,中国股市开始告别“单边市”,迈进“做空时代”。
探索转型之路
近三年来,券商经纪业务收入占比逐年下降,但仍占半壁江山。虽然自营业务收入占比明显提升,由1%提升至9%,投行业务收入占比也提升至18%,但仍然不足以抵消经纪业务大幅下降对盈利造成的压力。全行业平均佣金费率在三年时间里下滑了42%,持续多年的佣金战使得佣金水平正日益逼向券商的盈亏平衡点,经纪业务充当顶梁柱的日子越来越艰难,精细化、差异化服务和产品创新、业务转型迫在眉睫。
对于绝大多数券商而言,尽管转型前景尚不明朗,但基础的思路集中在财务顾问等非通道业务,包括投资顾问业务的发展及为高净值的客户提供符合需求的理财产品,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随着资本市场的发展,中国正进入到一个资产证券化的时代,财富管理时代和期货业务大发展时代也渐行渐近。券商一方面加大对自营投资、股权投资业务等买方业务的投入,在融资融券、股指期货、产业基金等创新业务方面进行了积极的开拓;另一方面加快营业部网点的转型和综合性投融资服务的升级,营业网点未来将打造成一个销产品、卖服务、找项目的综合平台。此外,“新三板”扩容提速、“转融通”脚步临近、“国际板”呼之欲出……市场正在悄悄孕育着变化,转型的呼唤越来越嘹亮。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未来的路怎么走,没有定式。在转型之路前行的中国券商将面临全新的挑战和机遇,将在探索中披荆斩棘,开创新的时代。(终)
编后
中国资本市场二十年来的发展历程已经沉淀为一种集体记忆。资本市场的风云人物和重大事件照亮了中国人探索资本之路的前进方向,而更多平凡的开拓者、参与者和平淡事件的细枝末节可能无法载入史册,但是这些曾经的人和事构成了中国证券市场历史河流的朵朵浪花,并最终汇入所有亲历者记忆的海洋。历史大河川流不息,记忆海洋浩渺无涯,《与中国资本市场同行20年》经过11期连载,把读者从新中国资本市场“大幕拉开之前”,又带回到多层次资本市场上下求索、改革发展的今天,历史总会翻开新的篇章,过往的经验和记忆将伴随我们一路前行。
创世纪(连载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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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鸿儒
出版社: 中国金融出版社
副标题: 中国资本市场发展之路
出版年: 2008-12
页数: 806
定价: 98.00元
装帧: 平装
ISBN: 9787504948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