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谷第三天。感觉开始好起来。 昨天前天,身体仿佛经历了夏季的台风,虽然四处还是一片风过后的狼藉,但是那"吓人的风"没有了,过去了,风平浪静了。真是一个大好的兆头,原以为那种糟糕的情景会持续很久…… 早晨起床后照例地冲洗冷水澡。这个"洗冷水澡"的口令让我害怕,9月中旬的山上,晚上白天都需要穿毛衣了,但是,居然如道长所说,辟谷期间洗冷水澡并不会觉得冷。这难道也可以归属于心理作用吗?心理一作用就可以改变皮肤对冷水的感觉?这个"不冷"的感觉还可以持续这么多天? 然后练三套功。然后去三楼的小露台洗衣服。两天的衣服没有洗了,昨天还在地上东倒西歪,今天又和没事人一样了。这种变化真奇怪。洗完的衣服晾满了一条绳,相当有成就感。 之后居然又在一楼的饭厅打了一会儿乒乓球。道长说要多运动。 真是感觉好多了。然后又坐到门口的草地上,继续看天,看飘过的云,看山顶被杂草掩映了的轩辕黄帝的山洞,看门口排着队"嘎嘎"走过的鸭子。不由自主长久长久地看,好像这些都是以前没有看到过的。 为这次辟谷准备,我带来了一箱子的书和电影碟片。原来心想,这漫长的,很可能无所事事的15天啊,神仙一样的日子不就是不为柴米油盐所累--连吃饭的一日三餐都取消了,天天就剩下看书、看碟的逍遥了。居然,既不想看书,也不想看电影。只是想就这么待着,看天看云看山看水看小草。我这么老远背来的书和碟片,好像是多余了。 中午做午饭功的时候,几天来一直干涩的嘴里,从舌根下面涌出了凉丝丝的唾液!下午和大家做导引术的时候,右耳出现很重的耳鸣,像游泳的时候耳朵进了水,轰鸣着,将世间的声音隔阂得遥远。这样子持续了有十多分钟。 下午三点常月给我做调理。依然是用220伏的电,我拿地线她拿火线。今天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彻底不害怕了,不会再有"会不会控制不好触电"这样的可怕担忧。 但是在治疗中我还是很好奇地问了常月: "常月,我们说话,会妨碍治疗吗?" 常月:"不会的。" 我:"你会不会因为说话走神,对220伏失控了呢?会不会万一出现危险?" 常月笑着摇头:"不会的,我控制着。" 我:"你用什么控制呢?用念头就能够控制?" 常月:"用意识。平时我们练功,就是训练对于意识的把握控制,就是意念力。" 我琢磨。 我:"我们也能够有吗?" 常月:"经过修炼能够有,而平时我们只是简单的思想,没有力,也没有作用。" 我:"通过修炼,也就是练功,可以让思想产生力?" 常月:"是。思维是可以产生力量的。这个力量就可以帮助我们控制电,在我们功的作用下根据你们的情况,疏导你们的身体。你有不同的轻重感觉。" 我:"有。不过电可以这样被人的意念控制,这太不可思议了!" 常月:"如果你们修炼到一定状况,在正确的方法指导下也是可以的。任何人都是可以练成的。但是--"常月呵呵笑起来:"你们千万不要自己去试啊,电远不是你们知道的、了解的那样。" 我:"现在医院也有很多可以控制电流的治疗仪器,是一个道理吗?" 常月:"基本是。机器调整到低压的时候,人人都可以来操作,帮助治疗,但是效果就不会像我们手拿电线、靠人的意志控制这么好。我们与机器的不同是我们用人的意念。" 我:"同样是电,为什么用机器效果就没有用人的控制好呢?导入到身体里面,不都是一样吗?" 常月:"不一样的,因为人是有思维、有意识、有感情的……" 这让我奇异地联想到机器包的饺子,和自己家人手包饺子味道的不同。一切机器成批量生产的食品,与家里、店里手工制作食品的不同。滋味的不同,微妙,却明确,仿佛人的情感本身就能够直接调味…… 常月:"当我和你们接触,电产生回路的时候,我们就像一条河流,你的生命信息和我的生命信息交融到了一起,通过这根电线,汇合成一个循环往复、流动着的水流一般的状态,我的生命信息就进入了你的身体,你的生命信息呢进入了我的身体。因为我经常锻炼,所以在我意念的调控之下,我的健康,或者是一种良性的信息就进入了你们的身体。这就是我们的调理、治疗。而机器做不到这样。机器没有感情啊。" 是的。还有,必须建立在这样治疗之中的信任。 我:"你说的生命信息,具体地说是什么?" 常月:"可以理解为一种良性的能量。我们是相信万物都是能够相通的,因为我们知道万物都有气,有信息。那气是什么呢?就是一种能量。" 我:"事实上,我并没有生病,只是因为没有吃东西,没有力气。你给我进行的调理,它的目的和作用是什么呢?" 常月:"我在帮助扶持你身体自己的力量。也许应该这样来看,无论是平时你们看的西医,吃的药,或者我们现在这样的调理,它都是一个外因,它的作用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调动我们体内自身的免疫能力;依照我们的说法就是调动我们的潜能。因为人体本身都有自我调节的功能,它是一个非常精密的仪器,它有自我恢复健康的功能,但是这种功能被我们后天的生活习气,或者说是后天形成的观念、认为等等所掩盖。我们平时的药物,西医打针等等,实际也是为了促使身体自己恢复健康,只是那种方法比较粗暴而已。像我们现在的这种补气、发功的方法,不对你们的身体强行干预,是让你们的身体在放松的同时,协助你们把身体内在的潜能调动出来。唤醒你们内在的生命潜力。" 我:"也根本不用通过我的意识?因为你让我睡着都行?" 常月:"对,不用。因为你们主观的意识有时候会起相反的作用。你们的任何一点怀疑,思虑,在这个时候都有可能成为阻碍。人的意识是相当厉害的,你们不了解罢了。所以睡着最好。你们并不了解你们的身体。我给无话不说治疗的时候他也问我,为什么不用他加意念?" 我呵呵笑起来。我了解无话不说的那股劲头。很多时候他都认为他是天下第一,哪怕得了糖尿病,他还想动用自己的意念呢! 我:"他要是用意念帮你,可能你就控制不了电压了吧?" 常月笑:"那倒不会。我和无话不说讲,在治疗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有任何想法,你现在还没法接受,你认为的东西很可能本身就是障碍。人的内心都是很顽强的,尤其当这个人认定了一些什么的时候,它都不用你的心去使劲,它自己就是阻力。所以在你们睡着之后你们的主观意识也完全沉睡了,你的内心没有一股力量在抵抗了,我们的方法就是利用你的潜能完全在我的治疗下和我的能量融为一体,你就在我的意念的引导下让你的潜能发挥作用,让你逐渐恢复健康。" 太神了。人的意识还有这样帮倒忙的时候。我想象头脑的入睡,身体依靠本能协助外力(功力)自我调整的微妙。也许就是像蓝天飘过白云,大地长出小草这么的朴实而简单乃至平常。而人力,比如说思维的结果,就是弄出了花园,假山假水(人工循环水),甚至更为可怕的塑料花草……自然不尽在天空风雨山野,也在我们人身体本身。我们能够知晓多少呢? 我:"有多少时候人的思维和认识,与对于自己身体的帮助,反而是妨碍的?" 常月笑:"我觉得是太多时候了。当一个人自以为是的时候,面对自己常识之外的东西内心有疑问、有抵制的时候,基本都是。你看动物都有生命自我调整的能力,它们没有医生给他们看病,但是它们生了病之后它们知道怎么做。" 是。没有听说哪一位野生动物癌症而死,或者……也许可能有,我们不知道?但是总没有像人类的恶性疾病,几个人中就有一例的那么普遍。 我:"人生存状况表面的繁荣、现代化,实则每况愈下--如果真的好,人的寿命,健康状况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问题,是不是与受到后天知识,观念的影响有很大关系?" 常月:"我自己觉得就与我们的身体,健康有着直接关系的医学,我们后天接触的观念与知识,与实际、本质的,已经有很大的方向性偏离。" 我:"很多人不喜欢西医。但是西医也是解决了很多实际问题的。你的认为呢?" 常月:"医学,包括中医和西医的各个学科,临床的建立和药物学等等,它当然有好的一面,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它们又是粗暴地干预了我们身体本身的潜能。西医最大的不好是它建立了人错误面对自己身体的概念。其实有很多生活中的现象被我们忽视了。为什么农村的孩子普遍来说都比城里的孩子健康?简单说,就是因为很多小事他们不在乎。农村的孩子也在乎不起,这反而帮了他们了。还有一些贫困地区的人,比方说住在山里的人,他们因为没有条件常常去医院,吃药,反而普遍的没有城里人那么多的毛病。长寿的人也多在那些地方。而住在城里的人呢,太有条件去医院,看医生了,体质反而不行了。" 我:"你是说我们对自己的身体太大惊小怪了?" 常月:"对,太在意了。当我们的身体正准备自我调节的时候,那种外来的干预就过早地把天生的一种自我免疫、自我调整恢复的功能扼杀了,让它陷入了沉睡。" 我知道。比如说感冒。感冒在很大程度上是帮助身体自我调节,完善自我功能的。一个连感冒都不常有的人,轻易就会为一个病症击垮。生活中的实例比比皆是。 我:"那我们已经被扼杀,或者沉睡了那么久的自我调节、免疫能力,在你们这里短短的几天,能够得到唤醒和恢复吗?" 常月:"所以你们要放松。'相信'是一种放松,睡觉也是一种放松--能够在别人,尤其在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面前睡着,内心绝对是很彻底的放松。我们给你们治疗的时候总是和你们说放松,如果你们不懂放松,那就睡着,最简单了。在这段时间内,你们的潜能在我的调整下会发生作用。" 我:"如果我们没有放松,依旧有疑虑,有对抗,或者是假意睡着,实则观察你的所作所为,心里嘀嘀咕咕,你会有感觉吗?" 常月笑:"有啊。在我给你们做调理的时候,你们的身体和我是有联系的,如果依照我的要求,从心理上是配合的,我会感觉到一种柔和、舒畅和浑然一体。如果你们心里不相信,或者有对抗,哪怕你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也闭着眼睛假装睡着,我也是感觉得到的,我的心情就会无端地烦躁起来。其实这种不协调的感觉你们也都会有的,一般生活中都会出现,内心突然烦躁,心理状态失调。那样,我就会始终进不了状态,手上也没有什么感觉。人的气息是相通的。" 我:"给我治疗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常月:"挺好的,很柔和的感觉。" 像常月说的一样,我心里也很柔和,很舒坦,像春天站在树林,田野,内心通畅而芳香。我们气脉相合。 常月给我做着调理,正聊着身体的配合与感受,推门进来一个女孩。同样端庄秀美,高高个子,同样挽着头发。 常月:"这是我妹妹。常止。" 我惊讶地看着与常月同样秀美的妹妹:"是四川大学读书的妹妹吗?" 妹妹笑了:"现在已经不是了。原先四川师范大学教育系。现在在这里读道学院了!" 妹妹接过了我手里的电线:"我来帮你。" 于是,妹妹拿着电线,姐姐常月继续用电疏通我的经络。 我再次疑问:"我们这样聊天会有妨碍吗?会不会影响调理的效果?" 常月笑:"不会。这样聊天是很放松的。" 那我就继续聊。我好奇这个漂亮的妹妹: "放弃四川师范大学要有很大的决心啊,没有后悔吗?" 妹妹:"不会后悔。也是缘分。我看我姐姐这样选择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理解,我是来劝她回去城市的。"常止笑:"但是来到这里,见到道长之后,我完全清楚我这一生应该做什么了。" 我调侃:"当时觉悟就这么高啊……" 常止:"也不是。当时我还没有现在这样比较清晰和深刻的理解,也没有什么修炼的目标,只是觉得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也很符合自己,而且确实能够给自己带来切身的好处,也能够给周围的人带来好处。目标是现在才明确了的,想要找一些生命的答案。老师教我们很多。" 我:"老师?" 常月:"就是道长。" 我:"你刚才说现在在道学院学习了?学哪些课程呢?" 妹妹:"老师创办了道学院,就在下面啊,还在建设,不过我们已经开始学习了,有电脑课,有经文课,还有做法事的课程。"机灵的常止看到我疑惑的表情:"一般的法事,像祈福,度亡--超度死亡的,这些。还有早晚课的一些唱诵。" 我:"这些课程都是道长给你们讲课吗?" 常月:"不完全是,请来了一些有经验的老师和道长。像这几天学的做法事,请的是上海的一个老道长。教我们做法事之前的吃斋,沐浴熏香,保持自己的身心洁净的状态。还有特有的符咒……" 我想了一想。决定用最直白、最八卦的方式提问我心里长久的疑问: "你们觉得,真的有阴间,有魂,有鬼吗?" 妹妹非常平淡地:"嗯,我们当然认为有。" 我:"是你们认为有,还是你们经历过有?" 妹妹:"经过一段时间练功之后,你可以看到的。一些魂灵之类的东西,都可以看到,也可以感觉到。" 我不依不饶:"你看到过吗?" 妹妹:"我的功力还不能够看到,但是我感觉到过,有。" 我:"感觉,那就很难说了。什么感觉呢?" 常月笑:"你现在接受治疗的感觉怎么样?感觉是很重要的体验,不是很难说的。" 妹妹:"我感觉到'有'的时候,是一种很阴森的感觉,突然之间的会有,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我想起北京的一个朋友不久前和我讲到的他的一些经历。真是奇特的,但是就像辟谷,除非我自己也经历了,否则,还是有帮闲"宣传迷信"的嫌疑呵……有一点我坚信:世界之大,人类绝非唯一灵性的主宰。) 我:"有恐惧感吗?" 妹妹:"恐惧倒没有。事实上我们觉得它们和人……跟它们相处与和人相处是一样的,它根本就妨碍不到你,你也妨碍不到它,人所有的恐惧感是因为不了解它,以为它会伤害到人。" 我:"那'它'会有感觉吗?感觉到我们人的存在?" 妹妹:"应该会感觉到。像我们跟一些动物,还有和一些植物相处,虽然我们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但是彼此有语言之外的交流,有时可以觉得彼此心是相通的。喜欢植物、会种花的人,还有喜欢动物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所以我觉得,它们能够感觉到。" 我无语。这样的沟通,只能是因人而异了。说多了,可能都是属于"迷信"范畴了…… 常月:"我们还学一些道教的经典,一些理论上的课程,还有一些现代的课程,还有武术。老师要求我们首先应该了解道教的各种各样的经典,自我有一个提升。" 我:"这些课程对你来说,你喜欢吗?喜欢学习这些东西吗?还是像任何的一门学科,在学习的时候也会难免枯燥,心里产生烦躁?" 妹妹:"喜欢的。否则我不会离开自己原来大学的专业到这里来。不过在学不会的时候也会烦躁。" 我:"比你在师范学院学习的时候兴趣还浓?" 妹妹:"当然是在这儿的兴趣浓。因为在一般的学校学习,常常会产生一种'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到哪里去用'的疑惑。真的,这样的疑惑常常有,学些没有用的东西,反正我这么觉得。" 妹妹边说边笑。 我:"很多人会反对你这么说的,学的东西怎么会没有用……" 妹妹笑:"你不了解。我们学的课程我觉得不太……不太实际吧。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这里学到的东西,对自身的认识是一个提高,这个是非常明确的。而且我自己在修炼,被自己认识到的东西必须要说得出来讲得清楚别人才明白,所以学习这些我很有兴趣,有劲头。" 与昨天相反,今天太阳偏西了,我才又重新回到草地。 小草地上很热闹,生的伟大刚刚从重庆机场接来北京朋友,有大知识分子人马座,一心来辟谷的小男,他的朋友亚女、小洁等等。道长坐在他们中间,正像任何时候一样滔滔不绝…… 道长:"……在古时候,一个老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多半是寿终正寝。比如在室外晒个太阳,在阳光下看本书的时候,合上眼睛,很幸福安详地就过去了。这是我们中国的古人告别人世的方法,追求的是无疾而终。但是我们现在的人呢?有多少人能够寿终正寝?又有几个老人可以做到这样体面、安详地告别人世的?" 我找把椅子坐下,跟大家打个招呼。 道长:"大多数人在我们的这个时代,告别我们这个世界的时候,胸口都绑有心脏监测仪,很多管子从不同的地方插入了身体。为什么?因为我们不是洁净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的身体充满了毒素。一千多年前,我们道教的祖师吕洞宾就在他的著作中提到了,'欲要长生,腹中常清,欲要不死,肠无渣子'。从前古人都是自己修炼,现在没辙的时候,逼急了的时候,我们就把修炼的一些手段当作治疗暂用了。这就是你没看到的他们几位的辟谷。其根本目的,帮助提升生命质量的同时,迅速让身体排毒。" 原来道长是在答惑解疑。大家用眼睛看我们几个正瘦骨嶙峋着的辟谷者。眼睛里面都是好奇。 道长:"很少人能够意识到,我们人越来越地生活在毒素里面。全世界的人都面临'排毒'这个事实,排毒在短短的二三十年成为世界主导性的一个驱除疾病的方法。" 大知识分子人马座:"现在出现的水疗法,还有灌肠这些,是不是也是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