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有关的日子[试读]

一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北京，原北洋军阀段琪瑞的官邸、现已成某部驻军家属院的绿荫覆掩的假山中，一群少年正在认真地玩着打仗的游戏。他们每个人都穿老式的或绿或黄的军装，由于他们还未成年，军装显得颇不合身。扮演坏人头领的是一个叫方言的。他头顶国军钢盔，眼戴硕大的军用风镜，腰别指挥刀，手持王八盒子。他的身后跟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国军小弟兄。紧跟在方言左边的是高洋的弟弟高晋，高晋身后跟着汪若海，方言的右手是许逊，许逊的侧后方是卓越。众人屏住呼吸，沿着生满青苔的小路和浓密阴森的树冠警惕地搜寻着目标。 众人忽听见树丛中传来了模仿布谷鸟的口哨声，方言和几个小兄弟迅速卧倒。方言打手势示意大家别出声，他也模仿着布谷鸟的... 查看全部[ 一 ]

二　一座老式公共厕所外，方言背着军用书包百无聊赖地沿着大院的墙根儿走着．．．他走近厕所，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便停了下来。 厕所内的茅坑上，从左到右依次蹲着冯裤子、高洋、高晋、许逊、汪若海和卓越，正在传着一支烟抽。厕所后面，方言举着石头正在对准粪池中的第二个茅坑瞄准，狠狠地砸了下去。 厕所内的高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咕咚一声，被反弹上来的粪便溅了一身……厕所后面，方言还在朝粪池里拼命扔砖头……镜头从方言的脚摇起来时，方言已经长大了许多，但仍带着一脸的稚气。方言还在朝粪坑里没完没了地扔砖头，从厕所里传来一阵叫骂声，方言撒腿跑掉了…… 女厕所后，又有几只脚入画，镜头摇起，依次是同样已经长大了的高洋、高晋... 查看全部[ 二 ]

三　某部大院，刚刚中学毕业的方言进了院子，孤独地沿着大院的墙根走着．．．．．高洋穿了一身崭新的军装，骑着一辆卸去后架，座椅拔得很高的“二八”自行车，车的前大梁上坐着个女孩，长得像个洋娃娃，她就是李白玲。高洋晃晃悠悠的骑了过来，方言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了，他低着头装没看见高洋，高洋骑到方言跟前，一脚支着地，从上往下瞟着方言，李白玲在车梁上笑盈盈地看他。 高洋（漫不经心地）：我要当兵去了。 方言低头不语。 高洋（沉吟了一下）：是那个特有名的三十八军的一个装甲部队，抗美援朝就是他们打的。（方言半信半疑地撩了他一眼）真的，不骗你，我爹的一个老战友现在就在那个军当军长呢，看过电影《奇袭》吗？（方言点点头）那... 查看全部[ 三 ]

四　莫斯科餐厅，一个角落里，众人围着一张杯盘狼籍的桌子推杯换盏。冯裤子搂着方言正在推心置腹地唠叨着，他已然是泪如泉涌：“方言你知道吗你……你不理我，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你……那就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 方言（已被深深打动）：我也是，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们的，离了你们这些年，我就像是一个地下工作者跟组织失去了联系一样。我这心里急呀，我年年盼，月月盼，天天盼，我翘首期盼着能和组织早日接上关系。 卓越（凑上来）：你那种心情我们特能理解，都望眼欲穿了吧？特像风筝断了线吧？ 方言（不住地点头）：没错，你说得真对。卓越，那你干嘛不来主动找我？ 卓越（朝对面努嘴）：是首长不让，我有什么辙。 高洋搂着... 查看全部[ 四 ]

五　莫斯科餐厅男厕所内，许逊和汪若海并排对着小便池撒尿。 汪若海（探头去看许逊的家伙）：哟，够个儿啊。 许逊（不好意思地）：别逗，我尿不出来了。 汪若海伸手要去摸。 许逊：啧，只许看，不许摸。 汪若海（好奇地）：你什么时候发育的？ 许逊：你管着吗？ 汪若海尿完抖了抖，走到许逊身后突然提住了他的裤裆。 许逊：你丫快松手，我尿不出来了。 汪若海：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松。 许逊：哎哟，你轻点儿！好好好…… 汪若海：快说吧。 许逊：那你说怎么才算发育呀？ 汪若海（猛拎他裤裆）：甭跟我装傻。 许逊：哎哟……我真的不知道，你快松手，我不行了。 汪若海：你说不说？ 许逊：是不是就那个了，才算发育呀？ 汪若海（笑... 查看全部[ 五 ]

六　莫斯科餐厅内，冯裤子已经喝了个半晕，他把头依偎在方言的肩上，方言搂着他，显得很难受。 冯裤子（带着哭腔说）：你……你真的肯原谅哥们儿吗？ 方言：哎哟，我真的没记你仇。 冯裤子（摇摇头）：你……你没说实话，我就知道……你看不起哥们儿…… 方言：真没有，你要非这样想，那我就没辙了。 高洋搂着李白玲在说笑．．．．． 卓越（不耐烦地）：方言，你别理丫的，没劲。 冯裤子：你．．．．．你不准不理我，你要是不理我了……你就是一叛徒，方言方大人，你……可不要学那……《甲午风云》里那……方伯谦，他可就是一叛徒卖国贼。 方言：我向毛主席保证还不行吗？咱们觉悟没那么低，怎么着也得学人邓世昌呀。 冯裤子（激动得又... 查看全部[ 六 ]

七　北京一家有名的浴池前，人来人往门庭若市，门前停满了自行车。李白玲搀着高洋，方言背着冯裤子，卓越和高晋跟着他们，众人跌跌撞撞进了浴池。浴池里被蒸汽笼罩着，高洋趴在池沿儿上，方言在给他搓澡，卓越和高晋在水里不停地打闹，冯裤子仰面朝天躺在池台上睡着了。 高洋（侧脸看方言）：你怎么不像以前那样爱说话了？ 方言（腼腆地一笑）：大概是看破红尘了吧。 高洋（撇嘴）：操，什么人呀，你才多大就看破红尘了？ 方言：那没辙，谁让我过早的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呢。 高洋：别逗了，我发现咱们院这帮人里，就你早熟。我还不知道你……一有女孩儿在，你准特装深沉。 方言（脸红了，拿毛巾抽他）：谁……呀。 高洋：你！你还不好意思... 查看全部[ 七 ]

八　乔乔家是一套老式的三居室，家里的大人均被下放了，只有一个乔乔在留守，她长得不算漂亮，但那张总是带着甜蜜笑容的脸十分生动可爱……汪若海俨然一个主人躺在客厅的老式沙发上。 许逊（围着屋子瞎转悠）：哎，咱俩可是要交桃花运了啊。 汪若海：你别高兴得太早，没准儿这是一美人计呢。 许逊（不以为然地）：不会的，过去我老从书上看到英雄救美，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美人救英雄的啊。 汪若海（一撇嘴）：歇了吧，她算什么美人呀。 许逊：我发现你的审美标准跟我不一样，反正我就喜欢这样的。 汪若海（忽然想起什么）：她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回来？不会出卖咱们吧？ 许逊：不可能，她心眼儿没那么坏。 汪若海：哟……你是不是情人眼里出... 查看全部[ 八 ]

九　乔乔家，汪若海和许逊听到有轻微的敲门声，两个人顿时警觉起来。 汪若海（竖着耳朵听）：是三长两短吗？ 许逊：好像是吧。 汪若海躲到门后，示意许逊开门，许逊慢慢打开门，乔乔笑着溜了进来。 汪若海：怎么那么半天呀？ 乔乔（天真地笑着）：哎呀，别提多逗了。 许逊（跟着乔乔屁股后）：怎么啦？ 乔乔往沙发上一靠，笑个不停，许逊过去胳肢她。 乔乔（躲闪着）：哎呀……痒痒死我了…… 许逊（不停手，继续胳肢乔乔）：你说不说呀……你？ 汪若海看着许逊的举动两眼直发呆。 乔乔（摆脱他）：哎呀，你别闹了。（许逊还要继续，她打了个手势）嘘……． 许逊和汪若海屏住呼吸听动静，乔乔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走到门口去观察。 汪若... 查看全部[ 九 ]

十　浴池休息室里，高洋、方言、卓越和高晋一人叼了根烟，四个人盘腿坐床上在玩扑克牌。高洋一边玩着牌一边不时地瞟着对面柜子顶上一双崭新的三接头皮鞋。冯裤子趴在床上脸朝下一个劲的打酒嗝。 方言（出了张牌）：哎，不对。 方言想把牌收回，被高洋按住。 高洋：落地生根，不许玩儿赖。 方言：谁玩儿赖了，我刚才看错牌了。 高晋：那不行，牌落地就不能拿回去了。 卓越（帮着方言）：你们刚才不是也悔牌来着？ 高洋：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哪有拉出来的屎还带缩回去的呀？ 方言：哎，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从前啊……有两个人是兄弟俩，哥哥叫“刚才”，弟弟叫“后来”。有一天哥哥刚才在大马路上拉了一泡特臭的屎，哥哥拉完以后刚走... 查看全部[ 十 ]

十一　审讯室里，看守推门让方言进）：“进去。”看守关门出去，方言发现桌上的那把日本军刀，军刀的面前坐着一个年轻的警察。 警察（一脸严肃地）：坐吧。 方言坐在警察对面的长凳上。 警察（眼睛始终盯着军刀）：这刀是哪儿来的？ 方言：不知道。 警察：不知道？这刀是不是你的呀？ 警察拿起刀，慢慢拔刀出鞘。 方言：不是。 警察：什么？ 他突然把刀架在方言脖子上，方言吓了一哆嗦。 方言：这玩笑可开不得。 警察：谁跟你开玩笑呢，给我老实交代，这刀到底是哪儿来的？ 方言（大义凛然地）：要杀要剐你随便，反正这刀不是我的。 警察：哟嗬，你还真拿自己当李玉和啦？ 方言：你还真拿自己当坐山雕啦？ 警察站起来给了他一个大... 查看全部[ 十一 ]

十二　吴胖子带着两个工人民兵来查乔乔家，被乔乔巧妙地周旋过去。乔乔见没动静了，她跑到阳台抻着脖子朝隔壁阳台喊：“出来吧，他们走了。”与乔乔家一墙之隔的邻居家阳台冒出了许逊和汪若海，他俩先后翻了过来，跟着乔乔进屋。 汪若海：吴胖子这孙子真不是东西，非花了他不可。 许逊：走，咱现在就去。 乔乔：你们可别再惹事了，跟你们一起的好多人都被抓走了。 汪若海（往沙发上一躺）：这方言真够傻的，咱们都跑了，他还在那儿打呢。 乔乔：和你们一块的那个人够狠的，人家刘会元都不动换了，他还使劲打呢。 许逊：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乔乔：这可说不好，他要是真死了，我可就是窝藏凶手了。 许逊：哟，那咱俩快离开这吧，别连累了乔... 查看全部[ 十二 ]

十三　乔乔家里，黄昏时分，许逊和乔乔在里屋，乔乔给他翻看照片，她指着照片上那个穿军礼服、威武英俊的军官：“这就是我爸爸。” 许逊（数肩章上的星）：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四颗星。哟，你爸原来是大将呀？ 乔乔（摇头）：我也不懂。 许逊（激动地叫汪若海）：汪若海，你快来看呀，乔乔她爸原来还是大将呢。 汪若海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在摆弄那把吉他…… 汪若海：不可能，大将能住这破房子吗。 许逊：骗你干嘛呀，不信你来看呀。 汪若海抱着吉他懒洋洋地站起来走进里屋。 许逊：你看呀，跟李白玲她爹一样。 汪若海（瞟眼乔乔，看着照片一撇嘴）：你懂不懂呀，这是大将吗？这是大校。 许逊：这怎么不是大将了？你... 查看全部[ 十三 ]

十四　汪若海出了单元四处张望一下，走到一辆自行车前拿了块石头砸锁，随着身后一阵风，汪若海的后脑勺已经挨了一闷棍，他捂着头趴在了地上。刘会元和一群孩子照着汪若海就是一阵雨点般的拳脚和砖头。 吴胖子（趴楼上）：打，给我狠狠的打！ 乔乔（跑出楼道）：你们别打了。 乔乔上去拉刘会元，刘会元子回手给了乔乔一巴掌，乔乔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他。 乔乔：我非告诉你爸不可。 刘会元（薅住乔乔的头发来回晃）：臭圈子，我让你告。还有一孙子呢？ 刘会元话音刚落，一把菜刀剁在了他后背上，刘会元摇摇晃晃地扑倒在地。 许逊站在刘会元身后愣住了，乔乔也被吓呆了。 楼上的吴胖子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吴胖子喊着喊着翻了个白眼，口... 查看全部[ 十四 ]

十五　拘留所里，高洋和方言趴地板上，借助暗淡的月光在自制的棋盘上下象棋，他俩听到门外筒道有脚步声，迅速躺下装睡。牢门打开，警察把许逊给推进来。看守哐当一下关上铁门走了。许逊傻站着，探头探脑的观察屋内。方言认出是许逊，刚要叫他，被高洋制止…… 高洋（拿腔作调地）：你哪儿的呀？ 许逊（战战兢兢地）：总参的。 高洋：总参的？什么事进来的呀？ 许逊：打架。 方言（忍住笑捏着鼻子）：跟谁打架呀？ 许逊：甘家口的刘会元他们。 方言：为什么呀？ 许逊：跟我犯各来着。 高洋：你少跟我这鸡屎拌面——假鲁！ 方言：又为一圈子吧？ 许逊：不是，你们是为什么进来的呀？ 高洋：强奸。 许逊（傻笑）：别逗了。 高洋：老实... 查看全部[ 十五 ]

十六　拘留所里，方言、高洋和许逊整理好被褥，三个人靠在墙角。其他人靠着对面墙壁坐成一排。 方言：你说咱还有出去的命吗？ 高洋：出去干嘛？反正我也当不成兵了，在这呆着更好。 许逊：你们一定能出去，我可没什么指望了。（看着天花板）我真希望你们谁也别走。 方言：干嘛？陪你在这煎熬着？ 许逊：有你们在，我还塌实点。 方言：你放心吧，组织上会派人来营救咱们的。 许逊（苦笑）：你们要是都出去了，一定得在外面等着哥们儿啊。 高洋：你要是出不去了，我们也干等着呀？（许逊突然眼圈红了） 方言（看高洋一眼）：不会的，我们一辈子都等着你。 许逊：谁信呀。 高洋：我向毛主席保证，（高洋搂着许逊）别伤心了，我向你保证，... 查看全部[ 十六 ]

八十年代中期，北京又迎来了一个寒冷漫长的冬季。已过而立之年的作家方言正在家中与朋友刘会元和吴胖子等人兴致勃勃地玩着扑克牌，忽然接到传达室打来的电话，说有一封南方某城市发来的加急电报。方言撂下手里的牌，按电报上的指示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北京火车站。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认识这对突如其来的新婚夫妇，只得举了个接人的牌子，迎着出站的人流……像个傻子一直在车站守侯了两个小时，方言仍不见和他接头的这对新婚夫妇。他又重新查看了列车时刻表，才发现是自己搞错了时间。原来距离接站时间尚早，方言只好百无聊赖地来到一家临时改成舞厅的菜市场，并很快就加入了跳舞的行列。在舞会上，方言不失时机地捕到了一个“猎物”。当方言把这个... 查看全部[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