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莫斯科餐厅,一个角落里,众人围着一张杯盘狼籍的桌子推杯换盏。冯裤子搂着方言正在推心置腹地唠叨着,他已然是泪如泉涌:“方言你知道吗你……你不理我,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你……那就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 方言(已被深深打动):我也是,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们的,离了你们这些年,我就像是一个地下工作者跟组织失去了联系一样。我这心里急呀,我年年盼,月月盼,天天盼,我翘首期盼着能和组织早日接上关系。 卓越(凑上来):你那种心情我们特能理解,都望眼欲穿了吧?特像风筝断了线吧? 方言(不住地点头):没错,你说得真对。卓越,那你干嘛不来主动找我? 卓越(朝对面努嘴):是首长不让,我有什么辙。 高洋搂着李白玲,两个人的脸挨得很近,正在窃窃私语。 方言偷瞟他们,正好和李白玲的目光相遇,李白玲朝他挤眉弄眼,方言脸红了。 李白玲拿出根烟点上抽了一口,朝天上吐了个大烟圈,高洋用中指去捅烟圈。 李白玲(打高洋):真流氓。 高洋笑着从她手里接过烟猛抽一口,吐了个大烟圈,李白玲追着烟圈吸进了口中。 冯裤子(扒拉开卓越,搂着方言继续絮叨):你兄弟我真不是那种当叛徒的人,我那天真不是成心想出卖高洋…… 方言没心思听冯裤子絮叨,他一直在观察李白玲的举动。 汪若海(凑上来):歇了吧你,你丫那次就是一甫志高,人方言给你一大嘴巴是轻的,要搁我……非代表党和人民毙了你丫的不可。 冯裤子(拉长了脸):就是毙我也轮不着你呀。 汪若海:瞧你丫那德行,懒得理你。 席间,许逊和汪若海来到卫生间解手,邂逅了某大院女孩乔乔。乔乔的天真质朴深深地吸引了汪若海和许逊。他俩不顾一切地尾随乔乔来到她居住的院内,可乔乔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当他俩四处搜寻时,居住在该院的吴胖子和刘会元等人将许逊和汪若海团团包围,一场殴斗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四 乔乔家楼下,乔乔从单元里出来,观察四周没人,她走到井盖前,趴下听了听,不见有任何动静。她小声喊道:“哎,有人吗?听见没有啊?”见没有回答,乔乔用手敲敲井盖,并且仍是三长两短,仍是没任何回应。她试着去搬井盖上的大石头,费了好大的劲才挪动一点,她再一用力,手没抓住,整个身体后仰倒了下去,乔乔坐在石头上一边大喘气一边委屈地哭开了。 许逊(旁白):你哭什么呀,我们还没死呢。 乔乔愣了一下,立即破涕为笑。 乔乔(冲井盖):我刚才叫你们怎么不答应呀? 许逊(旁白):我没法答应,臭袜子堵着我们嘴呢,我好容易才弄开。呸!真你妈臭,呛死我了。 汪若海(旁白):嘿,快给我们开井盖呀。 乔乔:我一个人搬不动。 汪若海(旁白):真笨。 乔乔:你们才笨呢,我说让你们别去你们不听,结果中了敌人的奸计了吧。 许逊(旁白):哎哟,废什么话呀。快想办法让我们出去呀。 乔乔:你们等我会儿,我去找人啊。 乔乔站起来刚一转身,刘会元在她身后笑呵呵地看着她。 刘会元:乔乔,他们是你什么人呀?你这么舍身忘死的救他们。 乔乔:我愿意怎么啦?他们是我的阶级兄弟。 刘会元:我要不看你是一女孩,我早把你也给塞井里了。 乔乔:你敢,我非告诉你爸你妈不行。 刘会元:你动不动就会向大人告状,算什么本事呀。 吴胖子(在楼上窗户):刘庄主,算了,算了,别跟一小女孩一般见识。看我面子上放了他们吧。 刘会元:你算老几呀?我凭什么看你面子? 吴胖子:好好好,就算你看在乔乔的面子上还不行吗? 乔乔:就是的,咱们都是一个院的,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吴胖子(附和着):就是,人家乔乔他爹和我爹当年是一块参加革命的,在第五次反围剿的时候她爹还救过我爹的命呢,后来在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我爹也救过她爹一命呢。 刘会元:歇了吧你,那也没我爹和乔乔她爹的关系更亲密啊。我爹当年参加革命的时候,乔乔她爹还在家给地主放牛呢,后来是我爹愣把乔乔她爹给从牛背上抱走的,她爹那时候还没乔乔现在高呢,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还是我爹背着她爹过来的呢,要没我爹哪有她爹呀,那也就没有现在的乔乔了。你说是不是,乔乔? 乔乔(听着有点晕):我怎么从来没听我爹跟我说过呀? 刘会元:也是,你爹那人那么要面子,哪儿好意思对你说这些呀。 吴胖子:噢,要照你这意思,乔乔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还得感谢你爹了? 刘会元:那当然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能有今天也幸亏乔乔他爹。 乔乔(好奇地):为什么呢? 刘会元: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爹虽然参加革命比我爹晚,但是你爹结婚可比我爹早多了,我爹挺进大西南的时候还是光棍一个,我现在的妈当时在你爹那个部队当护士,要不是你爹把我娘介绍给我爹,哪有今天的我呀。 乔乔(扑哧笑了):真的假的呀? 刘会元:真的,真的,孙子蒙你,不信你可以去问你爹去呀。 吴胖子:乔乔,你听他的呢。我实话告你吧,你现在的妈最早还是我爹的女朋友呢。 乔乔(惊讶地):真的呀? 吴胖子:孙子蒙你。我爹那时候跟你妈在秘密恋爱,你爹不知道,后来你爹就向你妈表示来着,我爹为了照顾你爹的情绪,干脆就把你妈让给你爹了…… 吴胖子的话没讲完,就被井下的叫声给打断了…… 汪若海(旁白):嘿,什么你爹你妈的,快放我们出去! 刘会元(跺了下井盖):嚷嚷个屁! 乔乔:那你就看在你爹和我爹我妈的交情,快把他们放了吧。 刘会元(嬉皮笑脸地坐石头上):你看你乔乔,咱两家关系那么好,而且又住一块,你过去见我从来都不搭理我,装得陪儿清高。 乔乔:谁呀,那你也从来没主动搭理过我呀。 刘会元:哟,这你可不实事求是了吧?从你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就主动跟你说过话,你根本就不正眼瞧我,后来你长大了,我就更不敢跟你说话了。 乔乔:为什么呀? 刘会元:我特怕一跟你主动说话,你转身就告我爹了。 吴胖子(趴窗台上答腔):对对,我也是,我也是。 乔乔:为什么呀?你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井下的许逊(旁白):哎,你们能不能先歇会?先放我们出来再接着拍。 刘会元(跺井盖):住嘴!我们这还没说完呢。(冲乔乔接着说)你想啊,我只要一跟你主动讲话,像你这么正派的女孩,肯定会以为我不正派。 吴胖子(附和着):对对,我也是,我也是。 乔乔(笑):怎么会呢,没那么悬乎吧? 刘会元:是呀,通过今晚咱们这么一交流,我也直纳闷,心说乔乔不是那么不好接近呀?我发现你这人挺平易近人挺好拍的呀。 吴胖子(附和着):对对,我也是,我也是。 刘会元:其实你一点架子都没有,我要早知道这样,我早就拍上你了,何必非要等到现在呢。 吴胖子(附和着):对对,我也是,我也是。 乔乔(严肃起来):你说什么呢? 刘会元(自知说漏了嘴,仰脸冲吴胖子):吴胖子,你能不能闭上你那破嘴! 吴胖子把头缩了回去。 汪若海(旁白):嘿!还没完呢? 乔乔:你快放他们出来呀。 刘会元(站起来):那你得答应我以后跟我说话? 乔乔:那也得看说什么了。 刘会元:说什么都行,只要你能跟我说话就行。 乔乔:那不行,我们不能老说些无聊的话。 许逊(旁白):你们现在可够无聊的啊! 刘会元(跺井盖):嘿!再不闭嘴,还想不想出来了?(冲乔乔)行行行,你只要想聊什么,我就跟你聊什么呗。 乔乔(点头):可是……我要不主动和你讲话,你不许和我说话啊。 刘会元(勉强点头):那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不许再搭理这俩孙子。 乔乔:那你也得答应我,不许再打他们。 刘会元:行,我答应你。 刘会元俯身把石头搬开,一个男孩把井盖拉开了。 许逊和汪若海背靠背地被捆在一起,冻得直哆嗦。 许逊:冻死我了,快拉我们上去呀。 刘会元:嚷嚷个屁。 吴胖子(在窗户上喊):嘿,我的袜子呢? 几个男孩趴下去把许逊他们给拽了上来。 刘会元:告诉你们,以后不许再来我们这,赶紧滚蛋,别让我再见着你们。 许逊朝乔乔挤挤眼,汪若海骑上自行车带着他走了…… 四 晚上,某医院食堂里,一群女兵穿着崭新的军装,没戴领章帽徽,一人手里夹个脸盆,正在排练时下流行的洗衣舞。领头的一个女兵刚一转过身来,正是李白玲,李白玲领舞领得正起劲,旁边一个叫金燕的女兵捅她:“哎,哎……”李白玲问怎么了,金燕(朝窗户努嘴):“好像是找你的。” 李白玲发现高洋他们正趴在玻璃上嬉皮笑脸地冲她招手。她很惊讶,放下脸盆往门口走去,高洋和卓越还没等她出门就进来了,他俩瞪大眼睛朝里扫视金燕她们。 高洋(羡慕地):干脆我跟我爹说说,也到这儿来当兵得了。 那群女兵在冲他们咧嘴笑,高洋朝金燕她们摆手,卓越也学他跟着摆手。 金燕(冲同伴):笑什么呀?快点集中精力练习。 李白玲(走上前):你们是来找我的还是来观光的? 高洋:当然是找你的。 李白玲见高洋和她讲话的时候还在冲那些女兵嬉皮笑脸。 李白玲(推高洋):出去,出去! 高洋趔趄了一下,被李白玲推出门,那些女兵笑出了声。 李白玲:笑什么呀?金燕,赶快排练!(她薅住卓越的衣领往外走)看什么看?当心看眼里拔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