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敗且美味著》
歷來,吃是新鮮的最好,一如農家現採的絲瓜、茄兒,現摘的蠶豆、馬蘭頭,清炒、油燜、涼拌隨便,都是引來碗筷叮噹的桌上樂趣,當日讀到的文字當日說道它,也應該算是新鮮吧,但愿你讀了,說一聲“是!”。
今日的「東方早報-上海書評 2009年5月10日」上,有一篇上海的吃主兒沈宏非,寫香港的吃主兒蔡瀾與倪匡的文字-《寕波菜空城計》。
(http://www.dfdaily.com/node2/node31/node2433/userobject1ai168073.shtml)
禮拜天的餐前,讓人讀這種文字,在當今時下這一個以健康為時尚主流的時代,不可謂不是一個損招,當然嘍,就是說他的通篇文字都在談吃,饞人,文中談了倪匡給蔡瀾的TVB節目-「蔡澜嘆名菜」開列的二十三道寧波菜,因為,內中有一道菜-「鲨鱼羹」,在過去是頗有一番講究的,聽了倪匡與沈宏非的專家言談,覺得不僅不老到,甚至於有點個豁邊的味道,特別是,還真覺得有一些欺負蔡瀾的味道在那裡,所以要在此理論一番的。
關于此道「鲨鱼羹」:
倪匡說:“鲨鱼羹,此菜不善煮者不必試,一定有異味,不能吃。”
沈宏非說:“鲨鱼羹,倪之所謂‘善煮’者,主要是處理鱼鳞。開水燙,毛巾擦,就是為了去除沙鳞。”
都不對!都不對!真真是豈有此理的美食專家,筆者曾經聽過一個昔日吃遍天、也很吃得開的老人專門談過這一道寧波菜「鲨鱼羹」,這一道「鲨鱼羹」在地道的寧波人餐桌上,既是開胃羹,亦是醒酒湯,寧波人,或羹或湯,除非甜咸有別,一般席上是不會雙雙出招的,很少會有薺菜豆腐羹,與那雪裏蕻咸菜黃魚湯在同一個桌子上打拼的,你一定聽過有人去吃法國大餐,因為看不懂那橫爬字書寫的菜單,結果點了一桌子湯水的笑話,羹湯不同桌,就是這個道理,當然,也是為了避免讓人說道主人家小氣了,就不過是吃你喝你一回嚒,也不用湯湯水水地使儘心思,灌客人一肚子水的呀。
好了,咱們還是回過頭來,說道說道這一道「鲨鱼羹」吧。
「鲨鱼羹」,地道的作法,是一定要嫩韭黃芽兒相配的,煮好了,再點上些許老醋,酸裡吊鮮,而最最講究的一點,在於那鯊魚的選料,新鮮的鯊魚是不能作此道菜的,菜場裡買來的鯊魚,最好選那兩三斤重的小鯊魚,如果過於新鮮了,老到的廚子一定會將它濕答答的扔在地上,掛起晾著也不行,為的就是要擱出那麼一股子腌腌的氣味來,興許要半天,興許要隔夜,一直要待到那一條鯊魚的肉質,由半透明狀變成呆呆的乳白色了,聞上去有一股子醺醺刺鼻的味道方才合適,可能,要的就是倪匡所謂的那股子異味,用現代的衛生標準來說,也就是要其肉質接近腐敗了,其新鮮度不合格了,這道「鲨鱼羹」的口味方才達標,可是,那時候好這一道「鲨鱼羹」的吃主兒,偏偏就是講究要這一口腐敗且美味著的享受。
對於到處哇哇呌著,從日本魚生到潮汕海鮮,樣樣都要新鮮的蔡瀾來說,這不是明擺著給他當上嚒,因為讀過蔡瀾的許多文字,所以在這裡要提醒一下,免得他被那兩個好友,莫名其妙就這個樣子地不仁不義了。
不過,要說及腐敗且美味著,時下真還是有不少人,醺醺陶醉於其中的,而且,不僅腐敗且美味著,還腐敗、美味且坦然著。當然嘍,對於這種連河豚魚都敢吃的人來說,的確,我算是多嘴了的。
-ZY.S. 2009-May-10
《腐敗且美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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