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出版泡沫谈 —— 2006.1与《中国图书商报》 ○ (《中国图书商报》函请评论当前出版工作) ● 出版是文化的组成部分,不可能脱离整个文化状态要求出版业有特别优异的表现。所以,文化复苏时期有出版的复苏,文化繁荣时期有出版的繁荣。而当搞笑剧占领了舞台,写武侠小说的被尊为大师,“致仕”、“常凯申”之类硬伤触目的“文化散文”风行全国时,出版业之进入平庸期,也就是势所必至的了。 出版又是一项产业,是整个社会经济的一部分。过去编、印、发行都在计划经济的轨道上运行惯了,领导体制、人财物的管理都是下边听上边的。如今脚和身子算是“进”了市场,头脑和双手却还被原有的关系制约着。这种被制约着的市场经济运作,有点像戴着枷锁跳舞,即使舞技再精,也难跳得好。 正如有泡沫股市、泡沫经济一样,我觉得现在的出版业,也有相当大一部分可以称之为泡沫。看起来很大一堆,在阳光照射下亦显得灿烂缤纷,五光十色,其实一大半却是“搅”起来的,没有扎实的内容,也不能够经久。 “搅”也有不得不“搅”的理由。一是为了打短平快,抓畅销书。搞来搞去,眼睛还是盯在教材、教辅或变相的教材、教辅上。奶酪只有这么大一块,都视之为活下去的命脉,拼命来争,在选题策划、前期投入等方面的大量重复、大量浪费便不可免。即使是纯奶酪,倒下去的水太多,搅和的人手太多,也就被搅成了一大堆泡沫。 二是为了炮制“获奖书”。为了繁荣出版、做好文化宣传工作,设立各种奖项,用意本是好的。但看我们过去的商务、中华、开明、生活,看人家的牛津、剑桥、小学馆、讲谈社,哪本书是为了获奖而组织出版的呢?评奖应在图书出版以后,至少经过再版,经过读者的筛选,经过评论界的长期讲评,而不是出钱请人来“评”。 如今的出版社迫于功利,只抓两头,一头是跟风狂抢畅销书,一头是以“投入”来炮制“获奖书”,结果两头都只“搅”出了若干泡沫。你如果不相信,以为我这是在危言耸听,只要看看这些年真正在读者中产生大影响的书有几本是“获奖书”,不就明白了么? 最后还想补充一句:人固难于胜天(形势),但能干的人总还可以发挥自己的能动性。在这里我想向编辑同行进一言:少掺和到“搅泡沫”的热昏中去,认真扎实地出几本经得起时间检验的、现在和以后都有人要看的书吧。一个编辑一年出一本,全国一年也就有几千上万本,泡沫里头也就有不少硬东西了。 *原载2006年1月20日《中国图书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