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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和弦中的不和谐音

虾米 对 了解女人 的书评 发表时间：2013-02-28 18:02:55

“举案齐眉”大约是人们对婚姻关系的最佳描述。然而在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奥兹的生活图谱中，这一美妙的字眼儿却浸满了刻骨的伤痛。奥兹一家可谓典型的书香门第，父亲博学多才、嗜书如命，懂十六种语言；母亲漂亮贤惠，热衷文学艺术，正是她启迪了奥兹日后的文学想象。但就是在这样浓烈的文化气氛中，奥兹的母亲自杀身亡。这一事件彻底改变了当年只有十二岁的奥兹的人生，也使他对女性这一人类另一半群体产生难以释怀的情结。

在奥兹笔下，女性形象总是神秘莫测、轮廓含糊。难能可贵的是，他虽以男性眼光观察和书写女性，却从不以高高在上的傲慢敷衍对待之。《了解女人》是其作品中涉及女性较集中的一本，除延续惨痛的童年经验外，奥兹在书中还对两性在家庭生活中的定位作出了隐晦的评价。奥兹并非藉此标举女权，迎合女性读者，而是提出一个普世性的问题：当最亲近的人都无法了解彼此，我们还能了解什么？

小说以一种梦呓般的叙事语调贯穿全篇。以色列特工约珥在外执行任务，家中妻子与男邻居相拥触电而亡。流言四起中，约珥提前退休，携女儿、母亲和岳母一同逃离是非地，于养花弄草中追忆往事，惊觉过去再熟悉不过的人事竟是如此陌生，“一切都包含着秘密”。

熟悉事物的陌生化，看似认识论上的哲学命题，实是个体心灵的隐蔽投射。约珥通过其作为特工所具备的科学、细致、缜密的观察分析，获致的不过是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东西。他对妻子、女儿和家庭生活的回忆、意象与观念，在我们读来仿佛两面彼此对照的镜子。我们似乎可以通过那“一点迹象”、“一丝缝隙”窥视到一些原本无法接近的东西；但倏忽间，我们又被无限拉远，那些回忆、意象与观念，“就像复印件的复印件”，色彩减退，形状模糊，再难定义。

奥兹对约珥的心理刻画除以上述意识流方式搭建，还大量铺陈各种诡异事件作为人物内心的外在反映，约珥仿佛戴上了一副魔幻眼镜，瞠目结舌地一遍又一遍领略当下或以前发生的种种怪状：女儿发癫痫时嘴角掠过一丝神秘的微笑，“仿佛在嘲笑他”；男邻居死后半夜三更传出的“像大提琴似的”吉他声……特别是小说开头，搬入新居时吸引约珥的那只痛苦的食肉猫科动物雕塑，奥兹对此不吝笔墨，大书特书：“一次受阻的腾跃、被羁留的起飞——它一刻不停却永不完成，或者说正因为永不完成所以才从不停止——给人造成的持久的痛苦，比一劳永逸地把爪子砸碎更难以承受。”

人物内心的外物化，即人的恐惧、伤感抑或愉悦，会使他看到的东西扭曲变形。猫科动物因跃起的刹那被定格于一点的痛苦，反映了约珥自身的心境，并产生了同样的回响。这正是一种忐忑不安、上下不得的心情，是一种既急欲揭开真相，又害怕看到真相的心情。因之其推诿、延宕不仅是其焦虑的自然后果，而且很不幸的，还影响到对当下人事的态度——母亲日甚一日的老年痴呆，岳母与母亲的龃龉不休，女儿的邋遢与烦恼，女友情意甚笃的追问……这些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在约珥却“仿佛远远地聆听着一曲无伴奏合唱”，既不介入，也不作评论。

我们很奇怪这种冷漠感从何而来。事实上，约珥是一个很体贴的人。他尊重妻子念硕士的愿望，专辟小屋供她读书，半夜递茶水和点心，出差归来从不忘带礼物。妻子去世后，他独力挑起照顾两位老人和女儿的重任。应该说，这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这也是一个琴瑟和谐、彼此尊重、互留空间的家庭。但问题恰恰在于，这种“空间”乃是刻意营造的产物。约珥的工作性质使其无法就诸多问题向家人坦诚，妻子对个人事业的向往同样需要对家人设置警戒线。两人各怀心事，“相敬如宾”，小心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却再也无法把问题拿出来探讨解决。这种搁置争议的办法不失为生活的智慧，但长久累积而无以释放迟早会使被掩盖的危机发酵，即使妻子没有去世，这个家庭也已近解体崩溃的边缘。

较之众多走政治题材路线的作家，奥兹是最倾心写家庭的，而他的家庭情怀显见“曲线救国”的意思。在巴以问题上，他从不像那些汲汲于“政治正确”的作家那样“站对”队伍，他更多诉诸于双方在婚姻、家庭关系上的共同点，“传统与现代、价值观念与情感通常带有普遍性”。他要挖掘、展示、并试图达成沟通与理解的，正是千千万万普通男女的爱憎、恐惧与渴望，而这是无分敌我的。因之，在这层意义上，《了解女人》带有强烈的讽刺意味，约珥这个以色列首屈一指的特工，国家的功臣与百姓的护卫者，却识不透家长里短的个中玄机。“我族”（甚至还是夫妻）之间尚且如此，遑论了解“非我族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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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琴瑟和弦中的不和谐音”的回应

诗雨
诗雨 2013-03-01 16:34:23

家庭中虽然没有明确分工，但是“责任”让女人和男人有事可做。人不是全能的，再聪明、能干的人也有短板。“家”提供一个可以解压的场所。我不是一个聪明能干的人，但我知道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尽心做好每一件小事就行。

回应他
vivianna
vivianna 2013-02-28 19:18:37

在奥兹爷爷笔下，家庭的各种奥秘尽显其端。

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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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女人

书名： 了解女人
作者： [以色列] 阿摩司·奥兹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译者： 柯彦玢  |  傅浩
出版年： 2007-8
页数： 258
定价： 17.00
装帧： 平装
丛书： 译林世界文学名著·现当代系列
ISBN： 97878056794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