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位研究古籍的老师曾经狠狠地批评过我,说我说话怎么总是爱用“然后”来表示递进和转折,难道不会用首先、其次或者第一、第二、第三这样的词组来替代么。这次批评之后,我就开始观察每一个采访对象说话,我发现小孩子用“然后”的频率最高,几乎每句话的开头都是这个词。年纪往上走的采访对象,则会在用过“然后”之后,再添些别的词来表示话语中的转折。我想,这样的说话习惯,是和我们接触的传播媒介分不开的。波茨曼的这两本书,就是对电视的这种危害展开的思考。从电报开始,我们接受的就是被切断的时间和被分割成小块的注意力。受这类传播媒介的熏陶,在我们说话时,脑海中的思维模式图已经是像播幻灯片一样直线的思维模式,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还来不及细想其中的内在联系,就已经抛之脑后了。像一篇文章有逻辑有条理的思维模式,如果不经常训练,则完全跟不上日常对话的节奏需要。
如果我们从作者写书的先后顺序来读这两本书,我们就会发现这两本书后面躲着一个越来越惊恐的作者。在《娱乐至死》中,作者虽然表示了对电视娱乐功能的担忧,但因为《芝麻街》的成功,还是认定电视具有积极地教育作用,起到类似寓教于乐的作用。然而经过更长时间的观察,作者发现电视所能传播的知识,更像无根的飘萍,顺着急速流淌的记忆之河,瞬间就会“从脑海中洗刷过去”。不仅如此,电视媒介还催熟了儿童,加速了他们向成人世界的发展。童年是怎么消逝的?在丰富画面出现之前,儿童对世界的认知,要先通过对文字的学习和理解这一关。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像是慢慢做任务磨练技能的游戏设定。而电视的出现,让成人的世界以画面的形式直白地展现在孩童面前,躯体的成熟快于头脑的成熟。思考的力量屈居于行动之下,人类所特有的羞耻心被慢慢磨灭,这成了作者最恐惧的担忧。
我的一位从事互联网产品设计的朋友和我讨论这两本书,他觉得新媒体的负面作用将会更胜于电视。我仔细思考,在文字与图像共同栽培之下,我还是保有了一些文字构建的思维习惯,并配以画面来完善其中的逻辑顺序。那么在图像和更多复杂字符培养下的小孩子,他们会更善于运用哪种思维模式呢?是不是被解构得更为细碎的片段和跳跃的思维?这一点,我非常的好奇。
《娱乐至死》与《消逝的童年》——成也电视,败也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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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
作者: [美] Neil Postman
出版社: Penguin Putnam Inc USA
副标题: Public Discourse in the Age of Show Business
出版年: 1986-11-1
页数: 192
定价: GBP 11.39
装帧: Paperback
ISBN: 97801400943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