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港孩大过天 电影《 天生不是宝贝 》( Precious ),不但揭示了美国一向自视为文明进步、尊重人权、鼓吹平等的经济强国相反的另一阴暗面, 更暴露了隐藏在纽约这类繁荣大都会里无数的问题和家庭悲剧。 在一个吹嘘美白瘦身的消费社会里,电影中十六岁黑人女主 角的极端肥胖和貌丑,本来已足够将她打落十八层地狱。更何况 要长期承受来自父母亲的各种家庭暴力的惨痛虐待,不难想象她 的自我形象一定十分低落,不但天生不是宝贝,简直就自认为是 社会和家庭的废弃物。 一个表面上崇拜身体、实质上是将人的身体贬低为感性消 费对象或物欲对象的社会,似乎外表风光的身体,其实已沦为商 品或工具,甚至换来的是生命尊严的丧失!可惜的是,这种电影 世界里虚构的情节,却可能是现实世界里每天发生的真实悲情故 事,而且不但在美国上演,在香港,天生不是宝贝的真人秀,或 者天天都在演出。 当然,有另外一场不同的戏码 ——“ 天生就是宝贝 ”,亦在 纽约、香港这类繁华都市里同期天天上演,也许不少香港中产家 庭里的孩子,最能演活这个角色和故事。 以香港的中产孩子衣食无忧 甚至有些宝贝自小便吃尽佳肴美食,也许由于吸取了过量的营养,因此拥有肥胖身躯也不足为 奇。不过亦由于现代的中产父母,不少俨然以营养专家自居,自然不会轻忽子女的健康状况,于是仅几岁的孩童,就已被要求只 可吃高钙低脂、高纤维低胆固醇的食物。而且就算真的肥胖,也 绝对不会像上述电影女主角般肥得丑陋,只要透过贵价名牌服饰 的装扮,中产宝贝必然被打造成最潮的型孩,或如王子公主般高 贵和优雅。 说到底,在中产父母的心目中,宝贝所拥有的身体是“ 尊贵 ” 的,于是务必要将最好的献上。然而,父母对子女身体的爱,也 许只是将爱符号化为具体之消费物,而换来一种使自我感觉良好 的心理回报而已。怪不得鲍曼( Zygmunt Bauman )如此说:“ 在我们 的时代,子女主要是情感消费的对象。” 可惜我们这些天生就是宝贝、外表可爱的小王子小公主,不 少同时却是盛气凌人的小霸王或专搞破坏的小魔怪。因为自出娘胎,就有菲佣印佣侍候在侧,可供他们指指点点,呼之则来,挥 之则去。所有用完的用具或玩具,无需自己负责,佣人自会善 后,甚至翻天覆地,将全屋倒转过来,也有佣人收拾残局,不用 自己费神。随时随地,事无大小,都有仆人为这些小主人打点一 切,甚至饭来只需张口,自小娇生惯养,除了擅下达命令之外, 就连最基本的自理能力也从未学懂。这又是谁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