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西北部的低洼地区,在日耳曼语族中称为尼德兰(Netherlands), 这是今天被称为荷兰的正确国名。其中最强大的一个省称为Holland8, 音译成中文就是荷兰。今天,我们用荷兰一词代表尼德兰整个国家,就如同用英格兰代表整个联合王国,或者用普鲁士代表德国一样,有点以偏概全。不过既然这个说法已经为大众接受,大家就只好将错就错了。另外,大部分中文的文献中,称荷兰立国前为尼德兰,立国后为荷兰, 本书也沿用这个习惯。荷兰人和英国人是近亲,荷兰和英国一样,有很多的清教徒,因此两国在感情和行事方法上非常接近,还一起合办了很多大公司,比如联合利华和壳牌石油。
荷兰的崛起值得世界上任何国家甚至任何公司好好研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它都不具备成为世界大国的条件。首先,荷兰的地理条件和气候非常差,不宜居住。它有三分之一的陆地在海拔一米左右,四分之一的领土在海平面以下,大家可以想象来一次海啸会是什么结果。它的纬度非常高(北纬50 度以上,接近漠河的纬度),不仅气候寒冷潮湿,而且从9 月底到第二年的4 月都是冬季,每年比较舒服的季节只有6、7、8 月这3 个月。其次,荷兰除了鲱鱼,没有任何自然资源(20 世纪60 年代后发现了北海石油)。况且由于日照时间短,荷兰也不适合谷物生长。最后,它在历史上远离所有主要的文明,直到12 世纪才开始有人居住, 直到2012 年荷兰的人口也不足1700 万9,甚至不及北京或者上海的人口多,而国土面积只比台湾岛稍大。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居然主宰了世界长达一个世纪之久。而他们的很多后裔在美国纽约依然影响着华尔街,这一点我们在后面章节会作介绍。
荷兰的历史虽然不是很长,却是欧洲最早走出中世纪并且资本主义开始萌芽的地区。当佛罗伦萨的科西莫·美第奇和布鲁内莱斯基在修建圣母百花大教堂时,远在北欧尼德兰地区的画家扬·凡·艾克(Jan van Eyck,1390 — 1441)和他的兄弟也在创作着新的艺术,他们发明了一种新的绘画颜料和画法,这就是后来的油画。当时,这一南一北两个地区(当时它们都不是主权国家)在很多方面都是并行的。就在意大利的城市开始兴起时,北边的尼德兰地区也一样。当意大利各个城邦的资本主义开始萌芽时,远离教皇势力范围的尼德兰也出现了具有资本主义萌芽特点的手工工场,人们在其中经营纺织、冶金、制糖和印刷业。当然,尼德兰最大的产业还是捕鱼业。
尼德兰地区土地贫瘠,不适合发展种植业,但是濒临北海,渔业资源非常丰富,每年鲱鱼都会成群结队地游到荷兰周围的北海地区,很多尼德兰人都从事打捞和贩卖鲱鱼的生意。在大航海时代,尼德兰地区人口不过百万,渔民倒有20 万。不过,北海的鲱鱼本身是一种自然资源,周边国家也可以打捞,因此在早期,尼德兰的捕鱼业并没有什么优势。后来, 尼德兰人发明了一种快速清洗和腌制鲱鱼的方法。这样,原来一两天就会腐烂变质的鲱鱼,可以保存一年之久。依靠这项并不复杂的技术,尼德兰垄断了西欧的捕鱼业, 并积累起一些财富。
图10.6 扬·凡·艾克的代表作《阿诺菲尼的婚礼》(英国国立绘画馆的镇馆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