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你可以学会潜水、学会计算机、学会一点英文,但是我打赌你一定不相信三天的时间也可以学会如何当一个医生。好吧!或许我不该说是医生,因为三天学不会看病,但是至少可以学会如何帮人打针。 “友好美洲义工计划”的义工来自全美各地,不同的年龄以及不同的成长背景。在出发前有个三天的课程,课程关于文化差异以及如何适应当地生活;例如如何用帮浦或滤水药剂过滤水质、如何避免因为水土不服一直跑厕所、如何在一个语言不通的国家活下来、如何表现出自己友好善良的一面、如何遵守协会规定(包括禁止吸烟喝酒,以及不能与当地人太“麻吉”)等等。 其中一门课程就是学习如何打针,是的!就是拿尖尖的针头戳进人或动物的身体,然后把药水推进去的那种打针。学打针之前,老师发给我们每人一枝大针筒和一颗橘子,不过真正开始上课的时候,我的老师很无奈地又补发一颗橘子给我,因为我还没等老师解释橘子的用途,就把橘子剥皮吃了(不能怪我!这一定是对尖锐物品的紧张反应造成的短暂性白痴)。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要帮橘子打针?老师解释说橘子皮的构造很类似人或动物的皮肤,所以在真正开始帮人打针之前,最好先拿橘子来练习。我们在帮橘子打针的时候当然不会紧张,但是为了学会打针,我们必须有活体经验,所以在课程的最后必须互选受害者真正地打一针。 我觉得这门课最可怕的部分就是你必须要帮你的伙伴打针,而且如果是你先打就更倒霉,因为受害者通常会反过来变成加害者,把你的手臂当作报复与发泄的对象。 关于打针这件事,课程里头有一件事他们忘了提,我是后来在帮我同学打针,而且是很痛的一针的时候才知道。就是当针戳入人体,肌肉会自动绷紧,产生抗力,不是像橘子那样从容不迫处之泰然。一开始我因为力道不对,所以针没办法马上将针打进应该有的深度,当我因为阻力而顿悟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手里握的针头正卡在受害者手臂肌肉里,这时候因为深度不对所以也不能注射药物,当下我有两个选择,把针拔出来,或是用力把针再推深一点。 想象我手里拿着针筒,针头插了一部分在另一个人的手臂上,被打的人脸色铁青眉头深锁,我紧张个半死,手抖到不行,我的伙伴则是害怕得要死,一句话都不敢说,免得让我更紧张。我决定不拔针,于是针继续打,手继续抖。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超缓慢的速度把针头再往肌肉里推。 我们的痛苦都写在脸上,我忘了是谁先哭,是谁哭得比较惨,是我那惨遭蹂躏的同学,还是即将面临报复厄运的我? 还好我的伙伴从我的失败中学得教训,而且她宽宏大量,完全不记仇,她打的那一针又快又狠又准,干净利落而且完全不痛。在我要放声大哭之前,针已经打完了。不过印象中我好像还是哭了,因为我终于从紧绷的情绪中解脱了。 就这样我们完成了训练,然后分别被送到不同的国家去,“一针针”地完成我们要改善世界的使命。 两个月后,我从厄瓜多尔回到我亲爱甜蜜的家。这时候我已经可以闭着眼睛、背对着人打针,或者一次拿两枝针同时帮两个人打针。或许我形容得太夸张,但重点是那个菜鸟橘子注射者Janet已经变得宇宙超级无敌专业。 打针这项技能在后来的日常生活中我并不常用,也不是我在求职时会写进个人简历的专长,但是我却从中学到不少宝贵经验。包括: ●除了恐惧本身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害怕。 ●如果你假装很有信心,你就会表现得很有信心,自我催眠其实不是一件难事。 ●做事凸槌会让你感到挫败,但失败的经验正是我们最好的老师。 ●对周遭的朋友好一点,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针筒”究竟会落到谁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