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成囚犯 做噩梦了。 楚思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想把四肢上的无形束缚扯开。 楚思隐隐地知道自己在梦魇,张大小嘴,想喊人来把她摇醒。终于,她在一次又一次试图张口后,呐喊出声:"妈,推,推我--"她在梦中是扯着嗓子在呐喊,可喊出来的声音,却软弱无力。 她无力地叫喊一阵后,挣扎着睁开双眼。"呼呼--"一边喘息着,一边伸出手就要拭额头的汗水。哪知这么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紧紧地打了一个结,绑在头顶的床沿上。 楚思大惊,费力地抬头看向自己被反绑在床头的双手,再向下一看,双脚也被紧紧地绑在床尾。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还在做梦?楚思这么思考的同时,已完全清醒过来。她睁眼打量着四周,越看越是心惊。 现在已经入夜,三四米外,有一张陈旧的木桌,上面点着一根蜡烛。就着蜡烛幽幽的光亮看去,这是一处木制的房间,到处可见斑斑驳驳的坑洞。墙壁上,还挂着两身麻布衣服以及一副闪亮的盔甲。 她所睡的床也是一张木制大床,床柱和床顶上,都雕刻有很多精美的花纹。楚思又看向身上的锦被,发现整个房间唯一漂亮的,可能就是这张床了。除了床上还有些色彩外,整间木屋的结构简单而粗糙。 绑着她四肢的,是粗大的绳索。楚思动了动,发现这一挣扎反而绑得更紧后,低头打量着自身。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罗衣;罗衣在烛光下发着幽淡的光芒,看起来质地相当不错。 可是,楚思的双眼却紧紧地盯在罗衣下露出的那一点点肌肤上。那肌肤白嫩如玉,滑腻如脂。楚思不用看第二眼,便知道这样的皮肤不应该为自己所有!眼睛眨了眨,楚思猛地一晃头,喃喃说道:"这个梦可做得真真实啊!" 这句话才出口,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不但整齐,而且透出一股杀气,楚思又把头猛地一晃。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围的景色也丝毫没有因为她晃头而消失。楚思头一低,对着自己胳膊重重咬去,"啊,真痛!" 难道,这一切并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楚思怔忡地再次打量着四周的景色,越看脸色越是发白。这里的一切那么陌生,却又有着某种熟悉的错觉。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那杀气腾腾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思咬着下唇思考片刻,忽然想道,我不是穿越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她的心脏顿时一阵狂跳。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的尖叫声脱口而出。 楚思紧紧地闭上双眼,对自己说道:楚思,你要镇定,你一定要镇定!就算真是穿越了,也挺好的,你不是对天天读书、总是为将来的工作发愁的日子无法忍受了吗?穿越了多好啊,穿越了就会有一个新鲜的世界;要是穿越到有记载的真实历史时空,你还可以摸摸老祖宗的脑袋。 直到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她才睁开眼。哎!居然还是没有变回去,看来,真的不是做梦了。 这时,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门外不远处站定。接着,一个清朗有力的声音叫道:"见过将军!" 一个低沉的、优美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徐徐地响起,"她还好吧?" 那声音回道:"刚才大叫了一声。" "你们留在原地。" "是!" 一个低沉有力的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楚思睁大双眼,她刚才明明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可是她就是听得明白。 困惑中,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随着这门一开,一阵寒风发出呼呼的呼啸声,嗖嗖地冲进室内。这寒风一刮,使得空旷的木屋更显得阴沉而宽大了。 门被推到一边,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楚思用肩膀支起头,迫不及待地向那人看去。这一眼望去,她整个人都是一呆,双眼刷地睁得老大,连小嘴也张成了O形。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青年。这人长得极俊,十分俊伟。楚思自以为见惯了各种美男,可她就算是在幻想中,也没有想到过男人居然可以长得这么俊。 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长方脸,眉棱高,眼眶深,眼狭长而有神,鼻梁高挺,薄唇紧紧地抿着;一张如大理石刻出来的雕像般的面容上,有一股难以掩盖的凛然杀气。 这人有着一双幽深如星辰的眼睛,深沉而带着淡淡的忧伤。他的年龄很轻,但那种忧伤却像刻在骨子里一般。 就在楚思痴痴地对着这个罕见的美男子发呆的时候,那美男子紧锁的眉头慢慢地展开,接着,那幽深的双眸中露出一抹笑意。他大步向楚思走来,随着他的动作,门砰的一声重重地被带上。 很快地,楚思便从见到绝世美男的惊讶中清醒过来。她慢慢放下自己的头,让自己舒服地平躺在玉枕上。只是双眼还是凝视着眼前的美男。美男一直走到她身前,直到高大的身影完全把蜡烛的光芒遮住他才止步。双眼紧紧地锁着楚思的小脸,美男徐徐说道:"思儿,你要我如何待你?" 哦?楚思眼睛眨了一下,没有回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美男伸出粗大的、有着厚茧的手,向楚思的脸上摸去。楚思不由自主地把头一让。她这个动作一做,美男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阴沉无比。 同时,他的手也改摸为抓,果断地捏住了楚思的下巴。紧紧地盯着楚思,美男冷笑道:"思儿,这阵子,你刺杀了我三次,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你以为你还走得掉吗?" 刺杀他?我是刺客? 美男的脸这么一阴沉,一股难以形容的血煞之气便重重地笼罩着楚思。可不知为什么,楚思明知道这煞气很重,她的身体却并没有传给她害怕的信息。静静地凝视着这个美男,楚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她这一闭眼,美男狭长的双眼更加阴寒了。他捏着楚思下巴的手微一用力,楚思顿时觉得一阵剧痛袭来,忍不住闷哼出声。 她这么一叫,那美男迅速地把手一松,同时,双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疼惜。伴随着疼惜的,是他嘴角浮起的笑意,"原来,你还是怕痛的。" 美男把袍子一拂,在床边坐了下来。他的双眼,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楚思的小脸。见她又睁开眼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美男戏谑地说道:"你永远这么宁静!思儿,你的第三次刺杀失败,并且成为我的阶下囚,感觉如何?" 楚思沉默不答,她打定了主意,在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之前,她要尽量少说话。 似乎对楚思的不理不睬早就习惯了,美男径自把捏着她下巴的手,移到她的小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他手指修长,手上的皮肤却很粗糙;特别是拇指和食指,长年的弓马生涯,练得那里的茧子十分厚。 轻轻地摩挲着楚思的小脸,美男的眼神露出一抹迷离和欣喜。这样的表情,他不是第一次出现。这让楚思很轻易便可以看出,眼前的这个美男,似乎喜欢她,而且这种喜欢很浓烈,很纯粹。 不一会儿,美男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帐帏。他俊美无俦的脸,在蜡烛的照耀下时明时暗,那不自觉锁上的眉头,又给他的脸染上了三分忧伤。 楚思静静地打量着他,抛去这人的外表带给她的冲击。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有着一股极为浓厚的杀气,凛冽,张扬! 感觉到楚思的注视,美男低下头来。看着楚思的双眼,他的嘴角掠起一抹笑意,"我们要班师回去了。思儿,这一次可由不得你了!"笑意渐渐地扩散,美男那深沉的眼眸中,也皆是欢喜在流转。看来,他对两人的未来十分期待。 楚思眼睛眨了一下。事实上,她现在很想欢喜地跟这个美男子说:我愿意!或者根本不用说出来,只要露一个笑容,眼前的人也会欣喜至极。毕竟让美男子开怀,也是一件快乐事。 可是,她的脑海中有着另一种意识,这种意识此时却冷静无比;不但冷静,还颇有不屑一顾的味道。因此,楚思又闭上了眼睛。 看到楚思把眼一闭,美男的俊脸刷地又乌云弥漫。他嘴角一扯,冷硬地说道:"你现在功夫用不上,一切还是我说了算!思儿,不管你有多少理由不喜欢我,我也定然不会对你放手。"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温柔了些,"汉人的女子美貌的那么多,我为何却只喜欢你一个?为这,我的兄弟都取笑我好多次了。上次他们还在那里说,要把你煮了吃了,省得误了我。" 楚思一惊,她清楚地听出,美男说到"煮了吃了"的时候,与说"杀你"一样语气毫无波动。很显然,在这里,把人"煮了吃了"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不,不能这样想,楚思,你一定误会了。 低叹一声,美男轻轻地说道:"思儿,"他凑近楚思,呼吸急促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正当楚思提心吊胆时,他却坚定地抬起头来,徐徐地说道,"思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外面十米左右处一个声音朗声叫道:"禀将军,有急事回奏!" 美男闻言,朗声应道:"知道了。"说罢,他站起身来,深深地凝视了楚思一眼后,大步向门口走去。转眼间,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便越来越远。 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去留,无法动弹的楚思,干脆闭上眼睛猜测起自己的处境来。不一会儿,她的意识渐渐地变成空白。 忽然,一股奇怪的气息从她的胸口一涌而出,迅速地围着她的全身流转着。楚思大奇之下,刷地睁大了双眼。就在她双眼睁开的一瞬间,那气息又戛然而止。 我有内功?对,我有内功! 一股难以言明的惊喜涌上心头,楚思转眼想道:是了,如果这个身体还曾刺杀过那个俊美将军的话,那她肯定是具有内功的,说不定那功夫还不低呢。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身体所会的功夫施展出来?楚思又让自己的思绪进入那种空白状态。 没过一会儿,一股暖暖的、淡淡的气息从下腹部涌了出来。楚思好奇地把精力聚集在这股暖流上,感觉到它迅速地从身体各个部位一一流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喝声响起:"嗬--" 这声音如同炸雷一般,狠狠地撞进楚思的耳膜。楚思"啊"的一声惊呼脱口而出,一张嘴,噗的一口鲜血喷到了地面上。 楚思无力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只觉得自己的胸腹部火热火热,头脑昏沉至极,整个四肢百脉都传来一种无名的绞痛。楚思连忙闭上双眼,用尽全力使自己恢复刚才那种空明境地。终于,在那股气息再次出现时,她身上的疼痛在慢慢地减缓。因为害怕再次被打扰,这一次她很快便清醒过来。 "咚咚咚--"外面又传来一阵激烈的鼓声,伴随着鼓声的,是瞬间亮起的无数火把。那火光照得远近一片通明,如同白昼一样。 "喝--" "喝--" "杀--" "杀--" 怒喝声如潮水一般地响起。一听那由数千人组成的怒喝声,楚思的小脸瞬间惨白:难道,这还是在战场不成? 只是片刻间,一股隐隐的兴奋涌入心头:战争呢,传说中的战争!天哪,我这穿越又是阶下囚又是战争的,看来蛮刺激的! 她兴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自身会功夫这个事实。总之,如在梦中飘忽的楚思,对这个新奇的世界已好奇到了极点。 在她神游之时,刚才奔涌的气息也慢慢地平静下来,直到一切恢复原状。虽说是平静了,可楚思还是隐隐地感觉到,那一口鲜血给自己带来了某种伤害。 外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战鼓声声中,一个高亢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那声音很熟悉,正是刚才那绝世美男的声调:"大燕的儿郎们,你们的铁骑所到之处,那些强横的汉人都成了两脚羊!你们的长刀所至,即便是日夜也为之颤抖。大燕的儿郎们,我们取得了一场又一场伟大的胜利。今天,你们的将军,我,慕容恪,将带领你们回到家乡,向所有人宣示我们的战绩!享受我们的成果!" "喝--" "喝--" "杀--" "杀--" 惊天动地的喝声又起,那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如一道道惊雷,重重地轰炸着!蓦然,那些声音忽然一止,天地间恢复了安静,是那种诡异的安静。 慕容恪的声音再次响起,"大燕的儿郎们做好准备,撤!" 声音一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急促地传来,那脚步声是如此的响亮,如此的杀气腾腾,似乎每一脚落地,都震得大地晃荡不已! 楚思现在完全是目瞪口呆,她听得很清楚,非常地清楚,那将军叫慕容恪!还有,他把汉人叫做两脚羊! 慕容恪! 以她贫乏的历史知识,也知道在五胡乱华之时,前燕有几个颇为了不起的人物,其中最出名的便是这个俊伟不凡的太原王慕容恪,百战百胜的军神! 她张着小嘴,怔怔地看着床前的流苏!刚才那个俊得惊天动的男人便是慕容恪?那个对自己含情脉脉的男人便是燕国军神? 我,我到底穿越成什么人了? 楚思很想找到一面镜子,仔细看一下自己的长相。她的双眼在空旷简陋的木屋中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 原来这里还是战场,他们就要回撤燕国了。听慕容恪的意思,也想带着她一起回去。想到这里,楚思挣了挣,那绑着她的绳索却是纹丝不动。 闭上双眼,楚思命令自己静下心来。可随着外面整齐急促的脚步声不停响起,她的心又怎么能平静得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好不容易感觉那股熟悉的气息又在身上周流时,一个高厉的声音叫道:"好的,将军!" 这叫声让楚思心神一阵激荡。真是的,看来我要找回内功的话,得挑个安静没有外力影响的时候才行。 慕容恪那特有的、铿锵平稳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楚思还在想着该怎么对付这个燕国军神,以便得到自由身时,大门吱的一声再次荡了开来。紧接着,一股阴寒的风呼呼地在木屋中搅荡着。 慕容恪那宛如雕像般完美的脸,在看到楚思的时候,杀气和严厉马上消去,换成了一片温柔和笑意。 他大步走到楚思面前,伸出右手抚上她的脸;看到楚思睁眼看向自己,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思儿,我们要连夜开拔了。" 走到床头,他慢慢地解着绳索,"思儿,你真的什么也不想跟我说吗?" 楚思寻思了一会儿,终于哑声问道:"你们要回你们的国都?"这句话一出口,她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声音真是,真是如山泉流水,黄鹂轻歌,说不出的优美动听。让自己听了,也有种一渴望永远听下去的冲动。 听到楚思开口,慕容恪的动作一顿,咧嘴一笑,露出一个雪白灿烂的笑容后,轻声道:"是啊,这次我们大败汉军,威震天下,是该回去好好儿休整一下了。"他的声音虽然平稳,却流露出一股隐隐的得意,宛如一个向最亲近的人炫耀的孩子。这时的他,显得有些稚气。 这样的语气,从这么一个男儿口中说出,令楚思的心忽地一柔。说话之时,慕容恪已解开了楚思双手与床头连接的绳索。不过这个时候,楚思的双手还在紧紧地相互绑着。 低下头,慕容恪在楚思的头上印上一吻,喃喃地说道:"思儿,这次回京之后,我马上娶你进门。思儿,其实这个世道便是这样,谁强谁就是王者,那些汉人懦弱如羔羊,你有什么好同情的?那些杀了你朋友的部下,我已经秘密处置了,你何必再计较往事?" 慕容恪显然说到了兴头上,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容光焕发,使得这间简陋的木屋也显得明亮高华起来。大步走到楚思的脚边,慕容恪一边解着绳子一边笑道:"思儿,你一个女儿家,成天喊打喊杀的也不是个事。待你嫁给我之后,可得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妻子,给跟我生儿育女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笑,低下头,冲着楚思光裸的足踝印上一吻,邪气地挑眉说道:"上一次我们的好事被人打断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儿地尝尝思儿的味道,让思儿也体会一下,什么是天堂之乐!" 这话一出,楚思的小脸刷的一下红到了极致。那火辣辣的感觉让楚思不自在地别开头去。直到感觉慕容恪久久没有动静,楚思才诧异地转过头去。 这一转头,便对上慕容恪紧盯的、痴迷的双眼。他墨黑幽深的双眼痴痴地看着楚思的小脸,一抹火焰在眼眸中流动。 咽了一下口水,慕容恪的双眼清明了一些,他冲着楚思一挑眉,"思儿,原来你也会脸红啊!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周幽王为何要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来,嘴唇在楚思的裸踝上吻着、舔着,时不时还轻轻地咬上一口。随着他的动作,楚思的身子不禁轻颤起来。 慕容恪感觉到楚思的不安,咕噜一声又咽了一下口水。他呼吸急促地说道:"思儿,以前你躲在我的怀中,随我如何亲你吻你,说你,你都如同一个冰美人一样毫无反应。而现在……难道,你真的对我动心了?" 一边说,他温热的大掌一边开始抱着楚思的脚踝,向上面一寸一寸地抚摸。楚思咬着牙齿,她知道,这种情形下,如果自己能做到毫无反应,那是最安全的方式。可她毕竟只是楚思,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的楚思。当下,她整个娇小的身子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慕容恪一边亲吻着她的小腿,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两眼。对上楚思羞红着的小脸,和那一副情难自禁的模样,一股难以名状的欢喜涌上心头。蓦然,他呼的一声背转过去,急促地呼吸起来。直到呼吸渐渐平稳,慕容恪才转过身来看向楚思。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是欢喜无限,"思儿,原来你终于开始接受我了。思儿,你等着,这次回京后,我马上娶你做我的正妻。纵然所有的亲族都反对,我也要把你明媒正娶。" 说到这里,他傲然一笑,"料来他们也不会说太多,我的思儿之美,可是举世无双呢!" 他利落地解开绳索。然后大步走到楚思身前,伸臂把四肢依旧被相互紧绑着的她揽在怀中,大步向门外走去。 "砰--"随着慕容恪踹开房门,灯火通明中一抹彻骨的寒风嗖嗖地向楚思袭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慕容恪低头看向她,俊脸在火把明暗中变幻莫测,"思儿,你很冷吗?"伸手将她的背心抵住,一股雄浑的内力迅速地在楚思的经络中打了一个转。片刻后,他收回手,微微一笑,"原来思儿走火入魔岔了内息了。" 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带着一股难言的失落。难怪他刚才对楚思那么摸两下,她也表现得这么激动,原来是走火入魔、心神失守了! 注视着正在静静四下扫视的楚思,一个念头突如其来地浮出慕容恪的心底:也许,真该听他们的,思儿如果失去了功夫,是不是就会全心依赖于我?想到这里,他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让她一生也不快乐,甚至恨自己一生,那么这样得到她又有何乐趣可言? 楚思却在认真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这是一片很空旷的荒原,灯火通明中,无数身着盔甲的战士正穿行其中。一座座营帐正被拆散,左边几百米处,一队骑士整齐地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动。 楚思抬头看着天空,虽然疏疏落落,可那银河和牛郎织女星还是隐约可见。原来,星空还是一样的星空。 慕容恪低下头,看到楚思双目游移,不禁把她揽得更紧,在让她更深地依偎着自己后,慕容恪低笑道:"思儿,这地形你看也没有用,你现在应该知道,以你的体力,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楚思低低地说道:"慕容恪,你要收我在身边,就不怕我终有一天会杀了你?" 一句话刚说完,慕容恪便放声大笑起来。他清朗的笑声远远地传荡开来。大笑过后,慕容恪邪气地说道:"杀我?我慕容恪要是能让自己的女人取了头颅去,也不啻一件流传千古的妙事。" "哼!"楚思冷笑一声,纵然是冷笑,那声音也动听到了极点,"慕容恪,你太高估自己了。"天可怜见,这句话绝对不是楚思想说出来的;她一直是外表协会的会员,一直对长得俊的男人抵抗力薄弱。可不知为什么,听到慕容恪的大笑声,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慕容恪显然心情很好,事实上,只要楚思能跟他说话,他的心情就妙不可言。低低的笑声在楚思的耳边响起。他低下头,在楚思的嘴角印上一吻,那吻慢慢地延伸到她下巴上。慕容恪含着她的下巴,轻轻地咬了咬。 痛楚传来,楚思不禁皱起了眉头。慕容恪看到她的这个表情,又是放声一笑。他的笑声在旷野中远远地传荡开来。 慕容恪把脸在楚思的脸上蹭了蹭,对着她的玉耳吹了一口气,在激起楚思一个激灵后,他开心地说道:"思儿,不是我高估了自己,而是思儿你全身上下,都被我摸也摸了、吻也吻了、抱也抱了。以我对你的了解,就算你不嫁给我,怕是也不会嫁给别的男人了。" 听到这里,楚思险些轻笑出声。她虽然没有笑,但那含笑的眼睛却波光闪动,这难言难喻的美丽,让慕容恪不禁一怔。 呆呆地看着楚思,过了好一会儿,慕容恪才清醒过来。他无力地低下头,让自己的额头与楚思相抵,轻轻地说道:"思儿,你是不是在想,想法子杀死我之后再一死了之?思儿,不会有这一天的,我保证!" 他暖暖的呼吸扑到楚思的脸上,那清爽的青草般的气息笼罩着楚思。那声音也铿锵有力,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自信和张力! 楚思闭着眼睛,忖道,楚思啊楚思,这个时候,你得慢慢地探出事情的底细来。想是这样想,可楚思的潜意识中,有着很深的顾忌。这慕容恪可不是一般的人,若论精明厉害,天纵奇才,那可是当世少有的人物。他本身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并不是那个劳什子思儿,否则,很可能性命不保。 看到楚思紧锁眉头,慕容恪又低下头,在她的眉心上啄了一下。正在这时,"呼呼--"一阵强烈的寒风袭来。慕容恪连忙把楚思朝怀中紧紧一揽,便大步向五百米处的灯火通明的一片木屋群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将士,全部是身穿盔甲。他们一看到慕容恪,便连忙头一低,恭敬地行礼。慕容恪理也不理,只是在看到这些人时,面上恢复了素日的严厉与漠然。 楚思这才发现,面无表情的慕容恪,浑身上下有着一股惨烈的威严之气。这样的慕容恪,让从来没有见过战争的楚思,又打了几个寒战。 走进木屋群左侧旁的第三间小屋,两人一进去,四五个少女便跪在地上道:"见过将军。" 慕容恪"嗯"了一声,拐过侧厅,直走到里面那间大一点的木屋里。那房间最显眼处便是一间大床,床边有一个简陋的梳妆的地方。 看到桌子上的那面铜镜,楚思双眼刷地变得晶亮。慕容恪抱着她放在椅子上,转头对几个少女吩咐道:"替小姐简单装扮一下,半个时辰后就要出发了。" "是,将军!" 慕容恪不理跪了一地的少女们,转过头看向楚思。感觉到他会转头,楚思连忙眼睛一闭,装出一副什么也不感兴趣的模样。 微微一笑,慕容恪在楚思的脸上印上一吻,轻声说道:"思儿,什么也别想了,只管享受夫君带给你的荣华富贵吧。" 说罢,他扬长而去。几个跪在地上的少女,齐齐地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痴慕和敬畏。 直到慕容恪的脚步声渐远,几个少女才站起身来,围住了楚思。她们看向楚思的双眼中,皆是一脸的惊慕,甚至还有些痴呆。 这种表情,让楚思对自己的外表更加怀疑起来。她轻轻地说道:"把铜镜拿过来。"她的声音实在太动听了,众女同时露出意乱神迷之态。楚思眉头一皱,冷着声再次说道:"把铜镜拿过来。" 站在楚思右侧的一个十八九岁、生得瓜子脸的汉人少女一愣后马上清醒过来。她小心地捧起铜镜放到楚思的眼前。 铜镜很模糊,照得人脸蜡黄蜡黄的。可楚思朝里面一看,自己也痴了。镜中出现的少女虽然影影绰绰,却是绝美无俦。尖俏的下巴,剪水双眸,小巧的鼻梁高挺,整个五官便如玉雕出来一样,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非比凡俗的美。 再看第二眼,楚思便发现,这张脸的美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它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魅惑在其中。不管是眼波一转,鼻子一皱,还是小嘴一嘟,都远胜过所有的形容词,直让人心摇神驰不已。这是一张圣洁中带着魅惑的脸,怪不得以慕容恪的狠辣冷硬也为之痴迷不已。 就在楚思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发呆时,一阵压抑的轻笑声传来。楚思一愣,低声说道:"拿开吧。" 那汉人少女把铜镜放回桌子上,而旁边一个鼻梁高挺、眼眶有些深、头发略卷、皮肤微带棕色的胡人少女走上前来。她把楚思的头发打散,对着铜镜嘻嘻笑道:"小姐真是美啊,怪不得连小姐自己也看呆了。" 这少女显然不同于一般的侍女,胆量颇大。她用梳子梳理着楚思的头发,咯咯轻笑道:"以前总是听人说,有的汉人女子比天仙还要美,直到今天我才相信呢!" 楚思一愣,她清楚地听到,这少女的话中,隐隐带着某种刻毒! 她还没有来得及体味,忽听身后传来两声捂着嘴后的惨叫声;她转身呆呆地看着两个少女胸口流血栽倒在地,脸色瞬间惨白。 站在楚思左侧的少女也是一惊,张开口正要尖叫,忽然背心一痛,却是被另一个个头娇小的胡人少女刺了个对穿。 一转眼间,鲜血流了一地,三个汉人少女全部倒在了地上。 看到楚思吓得脸色惨白,站在楚思旁边的胡人少女冷笑道:"听说你刺杀过恪小郎三次,我还以为你是多么了不起的女人呢,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说到这里,她手中的短剑一晃,楚思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出声,刷刷几下,手上脚上的绳索已被砍断。 高个子的胡人少女把楚思从椅子上扯下,拉得她踉跄几步后,强拉着她朝床边走去。那个矮个子的胡人少女这时已爬到了床底,也不知她怎么弄了一下,床底下,一个黑幽幽的大洞便出现在眼前。 高个子的胡人少女把楚思一推,冷声说道:"逃吧,逃远点儿,再也别出现在慕容恪的面前!"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手中的剑朝楚思颈项上一放。随着那森冷的剑气浸入骨髓,少女的冷笑声传来:"楚思,听说你很重视誓言,我要你发个誓:从此以后,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慕容恪的面前,也不许通过任何方法显露你的行踪,以往的爱与恨一笔勾销!" 楚思抬头看向那少女,面对那副杀气腾腾的脸时,她本能地举起手,慎重地说道:"我楚思在此对着皇天厚土发誓,再也不会出现在慕容恪面前,更不会通过任何方法让慕容恪发现我的行踪,以往的爱与恨一笔勾销。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誓言一出,那高个子胡人少女马上眉开眼笑。而这时,那矮个子奴婢样的胡人少女已经钻出了床底。怕夜长梦多的楚思飞快地爬到床底,刚要跳进那地洞时,那高个子胡人少女叫道:"这些给你!"她递来一个小小的包袱,道,"这里面都是你的东西。楚思,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楚思"嗯"了一声,二话不说就进了地洞。听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那矮个子的胡人少女轻声叫道:"郡主,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也钻到地洞里去。里面有一条隐蔽的通道,是我给自己留的退路。哼,这一下慕容恪就算屠城灭国,也不知道是谁弄走了他心爱的美人!" 地洞不深,楚思伏在地上飞快地爬动着。随着手脚的活动越来越频繁,她也渐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拥有无穷的潜力,很多穿越前想也想不到的动作,此刻都可以轻易地做到。 爬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楚思眼前一亮。那微弱的星光,在黑暗的地洞中是那么的美丽。楚思动作加快,三下两下便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这是一片浓密的树林,而那出口处,连着一个山脉,上面长满了一人高的野草。要不是她刚才从里面钻了出来,真不会相信,这会是一个地洞入口。 望着自己出来的地方,楚思暗暗心惊:刚才待着的军营,明显是个临时性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临时性的军营,竟也有人花费巨大的力气建造这个地洞。看来,自己这个身份,应该相当让人忌惮! 她又想道:原来我这个身体的名字也叫楚思。这样也好,省得露出马脚来。 树林浓密,几人合抱的大树历历可见。地面上也积满了深深的落叶,杂草丛生,动辄是一人高的灌木和刺树。 楚思脚尖一点,便落到一处落叶丛上。嗖的一声,一条小小的如线状的蛇忽地从地下钻出,闪电般地向她的大腿处射来! "啊--蛇!" 惊叫声刚起,楚思的身子就是一个后翻,转眼间,已飘飘然地落到了一棵三丈高的大树杈上,站得稳稳的,一动不动。 抹了一把汗,楚思想道:是了,我会功夫,我有很高很高的功夫,我得记起来才是。不然,连这鬼地方我都出不去! 楚思仔细看了一下四周,见渺无人烟,牲畜不至,也没有看到蛇,便按前世的所知盘坐起来。不一会儿工夫,她再次进入那种空冥的状态。 几乎只是一瞬间,那股熟悉的气息便又出现了。气流飞快地从她的丹田涌出,然后四散而开,化成数十道溪流涌入她的四肢百脉。 慢慢地,楚思完全进入了无知无觉的境地。 不一会儿,天边出现了一轮太阳,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不过,楚思所在的树林实在太浓密了,阳光虽然强烈,有了树叶的遮挡却也没有落下多少。斑斑点点映射在正在打坐的楚思身上,有一种异常的华美。 直到太阳挂在中天,一动不动的楚思才霍然睁开双眼。这大半天的打坐,终于让她体会到了一些功夫的脉络。 脚尖一点,楚思飘然若仙地站在最高的树梢上向外望去。嗯,向南直走二十来里便可以看到一处官道。咽了一下口水,楚思捂着咕噜直叫的肚子,想道:这一下,我一定要美美地吃上一顿。 一想到吃,她便马上意识到了钱。 楚思把背在肩膀上的,那胡人少女交还的包袱打开,里面一包碎银便落入眼帘。银子旁边,还放了几身衣服、一顶纱帽,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木盒。 楚思把木盒打开,三颗铜弹子出现在眼前。 看到这三颗铜弹子,楚思心中一阵狂喜!太好了,那些人居然把这个也留给了我。 一边开心地笑着,楚思一边把那三颗铜弹子珍而重之地收入内衣中。刚刚贴身收起,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真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我刚才怎么这么开心? 那种莫名而来的开心让楚思大为好奇,她连忙从怀中把铜弹子拿出一颗,放在手掌中,对着太阳光左照右照。奇怪了,没有异常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饶是她对着这颗铜弹看了又看,仍是再也没有任何新的信息浮出脑海。一刻钟后,楚思无奈地把铜弹收回原处。抓起一根树枝朝地上一拄,楚思脚尖一点便能弹出两米远。她脚步轻盈,一沾地即走,便不再惧怕蛇虫。 一刻钟后,楚思来到了树林边缘,官道也已举目可见。纵身从树枝上跳下,楚思轻盈地向官道跑去。 来到官道上,远远一眺,楚思便看到前面二十里远有一处城池。她心中大喜,连忙向那城池跑去。 在离城池还有两三里处,楚思放慢了速度。当来到城池旁时,楚思发现这高大的城墙周围,到处是一个个巨石砸出来的坑洞,连铁做的城门也有好几处坑洞。城外,没有半个百姓出现,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外面的荒原上,成片成片被烧毁的痕迹。而城门,此时也紧紧地封闭着。 楚思走到城门旁边,侧耳一听,便发现里面人声鼎沸,叫卖声吵闹声不绝于耳。很显然,里面还是很热闹的。 顺着城墙向左侧走去,走了五百米左右,楚思又倾耳一听,附近并没有人声传来。当下双手朝城墙的突起处一攀,脚尖一点,整个人便轻若无物地飘到了城墙上。嗖的一声,她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城墙里。 楚思加快脚步,进入一个小巷子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进来的地方。楚思暗想,这座城墙外面荒无人烟,城门紧闭,而这座城墙也皆是由青墙砌成。很显然,这地方是一座在不久前才经过战乱的重要城池。 走过黑黑的巷道,前面便是一辆马车宽的泥土路。路上行走的人,都是一身麻衣短褂。他们看到楚思时,脸上都露出一丝胆怯和尊重之色。 循着人声,楚思拐过四条这样的泥土路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条青石大道。大道上的行人倒也不少。楚思早就戴上了纱帽,透过纱帽,她发现青石大道上,除了一部分人身着麻衣外,还夹杂着一些宽袍大袖的男子。 低着头,楚思顺着街道两旁的摊子向前面行走着,双眼也好奇地四下张望。这里的每一间店铺都可以看到烧毁过的痕迹。而青石板上,血迹更是处处可见。很显然,这个地方在不久前经过一次大战。 楚思顺着青石大道向前走着,她很想找到一个人问问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可看到街道上的行人那警惕而带仓皇的神色,她又不敢问了。现在慕容恪的军队刚刚离开,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想到慕容恪,楚思的心不禁咯噔一下,这里一片刚经过战火的样子,该不会就是慕容恪交战的战场吧?而按自己的脚程算来,这里离慕容恪他们扎营的地方并不远。不行,我得走快一点儿,快快离开这个地方。 抬头看了看方向,楚思快步行进起来。她已打定主意,这一路直接向南而行便可。 不一会儿,楚思便离开了刚才的城池。那城池荒凉无比,她连一辆马车都弄不到。 行走在黄尘古道上,楚思眺望着不见人烟的一片平原,暗暗想道:这般行走,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洛阳? 才行走了十几里路,楚思就有些饿了。四处荒无人烟,楚思正在寻思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轰轰隆隆从远方传来。 随着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地面轰轰隆隆地震动不已。楚思回头一看,只见身后里许远,一队骑士卷着烟尘向这里疾驰而来。匆忙中,楚思只见烟尘不断,也看不出到底来了多少人。 想了想,楚思向旁边的荒原上退去。当她在退离官道足有两百米远的时候,那队骑士已经出现在面前。 这是一个五十人的小队,一色的高大汉子端坐在高大的马匹上,全副披甲。一望无际的荒原中,也就楚思这么一个行人在。因此,那些骑士一来到面前,便急急地一声叱喝,同时勒马停步。 五十人杀气腾腾地望着楚思。在看到她姣好的身形时,楚思分明看到,有不少人连连咽着口水,眼冒绿光。 楚思又接连倒退几步,心中暗暗叫苦:这鬼地方,连个树林也没有,待会儿他们若真要无礼,难道我要凭着一双脚跑赢五十匹马不成? 这时,骑士一分而开,一个高大的汉子策马走出人群,上前几步,手中鞭子朝楚思一挥,喝道:"兀那女子,速速上前应话。" 楚思腰背一挺,向前走出了百十步后,在离众人还有百米处站定,双手一抱拳,"各位军爷,不知有何见教?"她的声音实在太过动听,这声音刚一出口,楚思便清楚地听到吞咽声此起彼伏。她苦笑一声,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 那首领一脸的络腮胡子,体形相当剽悍。他眯着一双牛眼上下打量着楚思,喝道:"你是何方女子?居然如此跟军爷说话。上近前来!" 楚思微微一笑,声音清悦地说道:"以军爷的身份,还不配这样跟小女子说话!"话音一落,众骑士脸上同时一肃! 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楚思微微一笑,双手朝背后一负,淡雅如仙的声音再度响起,"各位,小女子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说罢,她身躯一转,脚不沾地地顺着官道方向,向南方大步而行。 看到她动身,那首领略一迟疑,这时,一个白净无须的汉子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头儿,这小女子好大的胆子!难不成是燕王宗室之人?" 不等那首领开口,他身边另外一人说道:"不可能,燕人刚与我汉国打了一仗,慕容恪也已经退走。再说,此女子身边又没有随从保护,怎么可能是燕王宗室之人?" 听到这里,楚思才发现,原来身后这五十名骑士,是晋国士卒。 她前进的动作很是从容不迫,宛若闲庭信步。没有法子,在这种荒原地带,人的双脚是怎么也跑不过马的。有了冲突的话,唯一的法子,就是寄希望于自己刚刚熟悉了一点儿的功夫,看能不能夺到一匹马突围。 商量了两句后,那首领怒道:"在我汉土之上,凭什么抓一个女子也婆婆妈妈的!"他这喝声一出,瞬时间,楚思的肌肉绷得死紧。 那首领正要下令擒下楚思之时,一阵清脆的响铃声从众人身后传来。众人齐齐回头,却见不远处,四匹高大雪白的骏马,正拖着一个巨大的马车,施施然地向这边驶来。 马车前面的杠柱上,挂着一串铜铃,随着马车的晃动,那铜铃轻悦地响个不停。 而在马车前,一个彪形大汉正低声吆喝着。一看到这个汉子,众骑士不禁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气!此人身高足有两米,那张脸孔上,左边一道长长的伤痕狰狞地从眉尾直划到嘴角。再看他的身边,居然插着一柄足有一丈长的大刀,刀光寒森森的,在阳光的反射下,刺得人眼睛生痛。 因为常年饥荒,人普遍矮小,众骑士哪里见过如此高大威猛的巨汉?就算来人眼睛似闭非闭,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众人也不约而同地把他当做打盹的老虎,齐刷刷面色一变。楚思听到那白脸无须的汉子轻声说道:"世间居然有如此好汉?想来定是万人敌!" 这"万人敌"三个字刚刚出口,他身边的同伙脸色又是一变。本来拦在路当中的众人,也不由自主地向一边退去,给那马车让开一条宽大的道路来。 马车依然悠悠而行,靠得近了,众人似乎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诵读声。那声音平和、优雅至极。 众骑士同时看向那首领。那首领犹豫片刻,又转头看了楚思一眼后,终于手一挥,整齐地向官道边的荒原再退后十步。 吐出一口浊气,楚思激烈跳动的心终于平静了些许。她不知道,这些人刚刚被慕容恪打败,心胆早虚,一看到情形不对,马上想到的便是退避。要是在半年前相遇,可远没有今天这般容易。 那一辆张扬至极的马车慢慢地驶过了众骑士,驶向楚思。 楚思俏生生地立在路旁,看到那马车渐渐驶近后,右手一挥,同时轻笑道:"大哥,怎的现在才来?" 那驶车的大汉愕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思。楚思却对他视若无睹,大步走向那马车,来到车帘处径自一掀帘,在闪身跳上去的同时笑道:"真真等得小妹好生辛苦!" 话音一落,她的人已在车厢中坐定。这一连串的动作,在她做来自然至极。那彪形大汉回头看了看车厢后,浓眉挑了挑,见车中人并没有发话,便马鞭一甩,吆喝一声,四匹马加起速来。 楚思这时才松了一口大气,她头一转,便对上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只见一个青年头戴逍遥巾,身穿宽袍大袖,手拿一卷,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此人长着一副极为清俊的脸,此时,这张脸上笑意盈盈,在他清澈如水的双眼中,倒映出楚思的容颜。 四目相对,楚思微微一笑,"多谢兄台相助。" 那青年目光在她的身上转了转,饶有兴趣地说道:"谢倒不用,我挂上铃铛,本来便有相助姑娘之意。"他静静地瞅着楚思,眼中的笑意越发得浓郁,"只是在下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姑娘这般的人物!" 这青年身上有一种高华之气,仿佛看惯了富贵权势。 因此,他的赞美之言,让楚思心中大为欢快。她抿着嘴笑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小女子久居深山,这一次下山后便迷了路。来到此地又遇上这些兵马,幸好遇到了兄台。" 青年指着楚思刚离开的城池说道:"不久前,慕容恪与汉军在这里大战过一场。" 楚思想了想,又问道:"这个地方离洛阳有多远?" 青年微微一笑,怡然说道:"洛阳?数千里吧。" 楚思大惊,心里叫苦不迭,一时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情。 青年自在地拿出一个装着美酒的玉瓶来,对着瓶口自顾自地清饮。喝了几口,他手指便在旁边的桌子上轻叩着。他的动作怡然自得,如同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至极。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那马蹄声整齐紧张而肃杀。明明听起来骑数不多,却让人感觉到面临的是千军万马。 楚思面色一变,急急掀开车帘向后看去。这一看,她吓得不禁将头一缩,面色苍白。 不远处,十数名骑士正向这边匆匆奔来,卷起漫天遍野的烟尘。而策马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个俊美绝伦、杀气腾腾的青年--慕容恪! 咬着下唇,楚思不禁苦笑起来。她转过头,正好对上车中青年清澈的双眼中的疑问和探询。楚思眼睛一斜,看到青年的右手紧紧地握成拳状,青筋暴露,分明十分紧张。楚思低叹一声,双手抱拳道:"多谢公子相助,小女子有事,就先下去了。" 说罢,她高声叫道:"车夫大哥,停一下!"车夫一声吆喝,楚思连忙纵身跳下。 楚思一下车,马车便飞快地驶离。楚思回头冲着将头露在车帘外向自己打量的青年微微一笑后,抱拳朗声说道:"兄台,有缘再见了。" 那青年给了她一个歉意的笑容,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众骑,把头一缩,放下了车帘。 楚思慢腾腾地走到旁边的草地上,眯着双眼,看着渐行渐近的骑士们。这些骑士一身黑衣,除了慕容恪外,全部头戴铜盔,奔跑起来杀气腾腾、气势惊人。 不一会儿,众骑士驶到了楚思面前。慕容恪手一举,众骑士同时把马一勒,整齐划一地停下脚步。他们奔驰中卷起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到了楚思的口鼻中。楚思连连咳嗽了几下,抬起泪汪汪的双眼,透过纱帽看向慕容恪。 慕容恪跳下马,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视着她,冷冷地说道:"不错,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跑不了便不做困兽之争。" 楚思苦笑了一下,心里想道:废话,这里方圆几十里都渺无人烟,你又是寻我而来,我怎么可能躲得过?再说,我连自己的功夫也忘记了,与你作对岂不是太也不智? 慕容恪低头深深地凝视她片刻,忽然间他伸出右手,将她拦腰一抱,一把丢在马背上,纵身一跃,跳到了楚思的身后。 他的两只铁臂紧紧地抱着楚思的小腰。楚思闻到身后那雄浑的男子气息,心不禁怦怦乱跳起来。 慕容恪头一低,唇凑到她的玉耳边,声音沙哑而冰冷地说道:"思儿,这一次我要如何对你才好?" 温热的呼吸扑入楚思的耳洞中,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感觉到楚思的不安,慕容恪冷冷一笑,"总算还知道怕!"他手臂一紧,那力道之大,直勒得楚思腰间疼痛不已。 仿佛要把楚思勒进自己的体内,慕容恪是如此的用力。感觉到楚思痛得发抖,他才凑过头来,在楚思的耳边说道:"思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待我,你就当真以为我会永远疼惜你,永远下不了手?" 楚思低着头,照样没有理睬他。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状态。刚才与那青年在一起时,该问的还没有开始问,这慕容恪便追上来了。她脑中还是一头雾水,想说话也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她没有反应,慕容恪似乎更恼了,他重重地一哼,松开右臂,挥起马缰,喝道:"走!" 声音一落,众骑纷飞,转眼间灰尘漫天卷起,颠簸中楚思被慕容恪紧紧地扣在胸前。 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楚思刚才所经过的城池。来到那座被战火毁坏过的城池时,慕容恪哼了一声,俯在楚思耳边低沉地说道:"又来到这里了,思儿,我跟你说过,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的,怎么样?现在汉人中一听到我慕容恪的名头,都怕得全身发抖呢!哼,总有一天,我要纵骑踏入你们的国土,让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汉人全部成为我的两脚羊!" 楚思听到这杀气腾腾、血腥十足的话,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忍不住回道:"你怎么能这样做?" 声音悦耳至极,传到慕容恪的耳中时,让他的心又是一醉。嘴角扯了扯,慕容恪冷冷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一丝笑意,"思儿,果然只有这种情况下,你才会开口同我说话!" 放在楚思腰间的左臂缓缓收紧,把她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口,慕容恪头一低,在她的颊边印上一吻,喃喃地说道:"思儿,如果你对我好一点,也许我会少杀一些汉人!" 那吻一路印来,慢慢地停在楚思的玉耳上。随着慕容恪的舔咬动作,楚思的身子轻微地颤抖起来。她的反应取悦了慕容恪,他纵声一笑,长喝一声:"驾--"马鞭一勒,胯下的马加速奔跑起来。 颠簸中,楚思的耳朵随着马匹的起伏,时不时地被慕容恪的牙齿咬一下。一阵阵酥麻感从耳际涌向全身,楚思无力地倒在他的身上,紧紧地咬着牙抗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