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点了一碗,全都吃了下去。跑去付钱时,店主敬畏地说:“本店请客。” 训练了一阵子之后,你会发现自己的愉悦感成倍增长。从反射中解放的你,已经可以完全自由地享受一切——不仅是一向喜欢的,曾经讨厌的也不例外。你会明白滋味存在于心灵当中,而心灵是你可以改变的。 挑选娱乐 我们迄今关注的都是吃喝,但吃喝不光靠嘴,眼睛也能吃,耳朵也能喝。感官训练中会有对吃进嘴里的东西保持警惕这一课,同样的道理,对通过其他感官的东西也得保持警惕。 比如一部好戏(一部挖掘人物、增进理解或提供小小愉悦的戏剧),也能成为心灵健康的一餐。坏戏好比自助餐,它塞满脑瓜,常常导致精神上的消化不良。那么电影呢?我以前爱看电影,后来看厌了角色在一小时内把衣服脱掉三四次。但在很久之前对感官进行训练时,我就发现差电影也能变成机会。 我记得激情戏开始前,影院里都有不少小动作。你可以听见说话声、咳嗽声、糖果包装纸的嘶嘶声、爆米花的沙沙声,四处作响,此起彼伏。突然之间,四周变得一片寂静,观众一下子变得全神贯注,除了为看得更清楚而在椅子里向前挪动之外,大家都一动不动。 这时我做起了一件很难的事——我闭上双眼(应该说是试图闭上双眼)。我把双手盖在眼睛上,但通常手指间会露出一道缝隙。过了一阵,我让双手完全合上,但眼球还是在挣扎呼喊:“这不可能做到的!”但是我坚定不移:要是想看什么的话,我至少要对看的东西有些决定权;我不想让任何反应自动发生。 就这样,我一点点掌握了光的感觉,然后就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双眼了——出现这类场景时我不再盯着屏幕,而是看起了其他观众。看着看着,我就明白强迫是怎么回事了。多么强大的威力啊!要是这些人都能在沉思中笼络住自己的注意力就好了。 经过这样的训练,一度激动人心的东西纷纷现出原型。随着灵性的觉悟渐渐成长,我们开始明白,躯体是一件衣裳,是我们的终极戏装,在死亡让我们摆脱躯体之前,真正的袒露是不可能的。 我还记得我的侄女们在婚礼前穿戴整齐,然后向我展示白色手套的情景。其中一个说:“叔叔,你没戴手套!” 我伸出手来答道:“哦,我戴着呢——还是定做的。合身极了,连线头都找不到。” 一旦有了这个觉悟,你就不会再对人们脱掉鞋子或衬衣的情景感兴趣。你知道,他们仍然穿戴整齐,这一点都不好玩,反而相当沉闷。现在再在电视上看见类似场景,我一般都会睡过去。 以“富有冲击”的名义,媒体正向我们提供越来越多品味低下的语言——几句老掉牙的粗话每次都抬出来反复使用。他们的目的也许是想震撼我们,但让我觉得震撼的另有其事:人们居然能看着自己丰富的感受被压缩在寥寥几句陈腐的惊叹中。也许我显得很老派,但我还是建议大家把住嘴上的大门,确保说出来的都是正确的字眼。这同样是一种感觉训练。鄙词、嘲讽、流言,乃至言不及义的闲扯,都应该关在里面,不得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