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志年会之后,dineal如约把他的《圈子圈套3》寄给我,大红的封皮上“终局篇”三个字,有无间道海报的感觉。前两部看得早,重新进入到故事中时,难免对普通NPC们有点对不上号,好在金牌销售员的案例故事总是好看的,剧情在不知不觉中展开,洪钧和俞威两大主角粉墨登场。
西游记里的故事里,关于六耳猕猴和石猴两只。如来是这么说的:
——“汝等(指诸菩萨罗汉)俱是一心,且看二心竞斗而来也。”
——“与真悟空同象同音者,六耳猕猴也。”
也就是说,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影,如来并不加以分辨,“二心竞斗”即可。同象同音,区别仅在于“心”,但心又没办法剖出来给人看,个么剩者为王了。
从读圈子圈套的第一部的时候,也就是开开心心地一路看“二心竞斗”下来。到终局篇,终于的,美猴王战胜了六耳,洪钧战胜了俞威,正义战胜了邪恶,君子战胜了小人,勇者战胜了恶龙,党中央战胜了陈良宇,黑猫警长战胜了一只耳——和谐社会的畅销小说总是如此,这一点也跟无间道的终结篇别无二致。当年无间道三篇结束,不知道有多少青年人热血沸腾地想要加入警察队伍,并且一定要到黑社会卧底;而今圈子圈套三部曲一上市,最好不要让我看到有人非要给自己挂一副君子的牌坊,把别人都看作成得志小人哀叹哀叹自身之不济倒也算了,还要意淫意淫“菲比”的主动来临,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
和谐结局的最后,王强终于让俞威“悟”了,尽管在情节的处理上还有些“陡”,但有了这个对照,相比起单纯正义战胜邪恶的“经典”结局,这个平衡才让整个故事重新回归“真实”。小说结局时主角之间的能力重新回归平衡,洪钧得势,而俞威顿悟,未来若再次针锋相对,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小说终于创造了两个从心智、资源、能力上真正达到旗鼓相当的对手,ICE和维西尔却已经合并,第三号企业尚未成型,国产公司还在处于精子期,他们再要交锋就只能拓展到世界范围或者外太空——这大概就超过了作者的经验范畴,以至于故事只能如此结束。这是王强的局限和聪明,也是我辈读者的遗憾。
相较而言,俞威是火,而洪钧是水,性格不同,在行事做人的侧重上也就有所不同,在小说里前者是为了映衬后者而造就,以至于其错失都被强制性地与其个性相关联,每每读到这些情节,就会很自然地想:王强读的也是罗贯中版的三国,而且是个诸葛迷呢,可怜了江东俏周郎。
周郎死了,剩下一个诸葛亮,似乎显得更加可怜一些。在小说的最后,洪钧的四顾苍茫颇似是六出祁山的老孔明——鞠躬尽瘁的最后,似乎就只能接上一个“死而后己”。这种劳模型的战斗英雄自古就很受人追捧,不妨让人继续追捧他们下去。只可怜了他身边的菲比,哪算是他的女人,只能算作只宠物——明明是不会照顾人的人,偏偏还养只需要人照顾的宠物。
看到有评论说洪钧最终的求婚是小说结局里最温暖的一笔亮色,但这种“富贵还乡”式的温柔就跟皇帝早上晨勃了随便拉个丫鬟宠幸一样没多大意思——至少我这么觉得——虽然我知道那很爽,而且我也很乐意那样。
《西游记》的续作有无数个版本,在唐半偈、小行者的版本里,小行者遇造化小儿,被拿着圈儿来套,酒色财气生老病死等等等等,小行者全都越了过去,但就最后一个好胜圈儿过不了,而且是越急、越过不了,越过不了,越急。俞威身上套满了圈子,唯独没有好胜心,他想的全是自己;洪钧身上看似空空如也,却一直把好胜圈儿套在身上。俞威一把自己放下,圈儿就都没了;洪钧把好胜心放下,人也就空空如也了。前者是悟空,后者是虚幻。
所以看完圈子圈套3,发觉自己得到的还是同一个结论:还是先多爱自己一些好了。
石猴、六耳和造化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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