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一部当代的“官场现形记”——读贾志刚小说《副处长》有感

文/宸之韬

 

官场，多么的迷人，多么的有吸引力，难怪有那么多的人前赴后继、勇往直前、不怕艰难、甘于屈尊，就是为了当官。

读了贾志刚的官场小说《副处长》，我对官场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有了更深入的洞察，有了更理性的分析。用书上的介绍说，“史上最牛的官场、职场进化手册。通读本书，官场游刃有余，职场从容自若……”

小说的情节是如此的简单，如此的富有戏剧化：伍天舒自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省城一个什么局机关当科员以后，感受到当官的好处，当官的风光；就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就是当一名副处长。在这个目标指引下，伍天舒开始了他笑料百出的官场生涯。为了投局长所好，伍天舒先后学了围棋、网球，想尽了办法去接近局长；追求过前局长的女儿，并且与其结婚；陪女局长谈文学、发诗篇、搞比赛，并且陪她出差上床。每当希望的曙光出现在眼前时，半路杀出的危机总让他措手不及，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在玩着一场踩影子的游戏，目标总是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当伍天舒真正当上了办公室主任后，女局长却又被“双规”了；本来伍天舒也要被“双规”的，可是他只是一个副处长，不够级别；于是他只能被撤职，“等候组织安排”；在一次傲然的闲逛中，遇到了他当年嫖过的三陪小姐翠花，被她的一番“副处”理论所折服；到了局里给他复职通知，官降半级任办公室副主任，级别依然副处去上班时，他最终选择了去卖肉，学起了北大毕业的陆步轩……

然而，从《副处长》这部书里，我们又得到了什么启示呢？我认为至少有这么几点值得我们去深思。

第一，官位，永远有无穷的魅力。

自伍天舒进了局机关起，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都是当官的好处。因为与吴天舒谐音，而那个有领导打过招呼了的吴天舒却没有来报到，让伍天舒得以鱼目混珠进了办公室，才知道上头有人真好；因为与付主任一起出差，发现付主任嫖娼还可以拿文具发票报销才知道公款消费的好处；因为与同学聚会，才知道人家混得是多么的好；因为局里分房轮不上，才知道了当官有级别的好处。用伍天舒日记里的话说“我决心让自己当官，我知道我的动机很不纯，不是为了祖国建设，更不是为了解放全人类，而是为了自己能够有车坐，能够有公款吃喝，能够在同学聚会的时候谈笑风生然后大声叫着自己来买单。”“我不知道，一旦我当了官，是不是就会成为贪官，我听说过‘十官九贪’这个说法。可是我还是想当官，当贪官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东西就在那里，你不贪，别人也会贪。最简单的例子，局长换了好几个，局里哪次分房不是局长们先挑？哪次分房有我们的戏？难道他们都是贪官？这说明不管他们是不是都是贪官，好处都轮不到我们平头老百姓。”这就是当官的魅力所在，这就是现实给你的启示，你能说伍天舒们有什么大的错吗？

第二，人心，永远得不到满足。

伍天舒，一个农村出来的大学毕业生，领略了公家人的骄傲，看到了公款消费的好处，体会了当官的魅力后，就有些蠢蠢欲动，就想往上爬。想当官、想出人头地也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不择手段，错就错在当上副处长后的那种骄横。

所以说，人心是永远也得不到满足的。

你看伍天舒日记里的自白：“同学聚会当晚，伍天舒久久不能入睡。他想了许多，从自己的爷爷开始想起。他想：如果我爷爷当官，我爹就不会那么穷；如果我爹当官，我就不会混得这么差。所以，我一定要当官，做贪官也比不做官强。”

伍天舒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娶了局长的女儿，可是就是不满足，还想往上爬，实现自己的理想，当一名副处长；可是当了副处长，分到房子以后呢，又做假公济私，免费装修房子，假借办公名义给自己家买冰箱；还要到处炫耀，去岳母家张狂、恶心、报复，召集小型同学聚会。结果呢，还不是落下个被撤职的下场。还是伍天舒的岳母说得对：“还啊，妈来开导开导你。你知不知道，自从上次你们去恶心我们，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有这一天。”“因为你太骄横了，那就叫得意忘形。你想想，自从你当上主任之后，是不是太张狂了？你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所以，我们说知足常乐，人生总有一些残缺，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第三，生活，象一个循环的怪圈。

回顾伍天舒的奋斗历史，我觉得就象中国官场的一个缩影，就象中国当官者的奋斗史、辛酸史。

你说，有哪个当官的不是费了许多功夫才得到的，有哪个当官的不是在颤抖中过日子，有哪个当官的不是顾此失彼呢？

就象伍天舒自己说的：“老局长的偏瘫说起来是被我诅咒的，就连他踩上西瓜皮也是为我牺牲的；如果不是因为跟我下棋的缘故，第二任局长也就不会降级调走；如果不是跟我一起去嫖娼，第三任局长又怎么会喝醉了酒撞死呢？这不算，我还玩了他的潘金莲；要不是跟我勾搭在一起，女局长就不会被人举报生活作风有问题，就不会有人来查她，她就不会进去。说来说去，每个局长好像都栽在我的手里。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难道，我就是局长的天敌？难道，我天生就不应该当官？”

这样说有点宿命论了。其实，每一个局长的出事都有其自身的原因，怨不得伍天舒。但是生活就是这样一个怪圈。不是你的，如果你一定要去得到，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伍天舒如此，从老百姓开始去当官，最后还是去卖肉；大力如此，从一个普通员工，追上了火葬场场长的女儿，自己也成了场长，作后还是因为贪污进了牢房；第三任局长爱上了一个老板送给他的女孩，到他没有利用价值时弃他而去，结果把酒消愁名丧黄泉。

不强求、不刻意，活得尊严、活得自在，才是真的生活。

第四，平凡，幽默坦然面对困惑。

全书还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幽默风趣，让人忍俊不禁，让你得到许多启发。

伍天舒第一次嫖那个三陪小姐翠花时，问她“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我是昨天来的，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伍天舒有些吃惊，后来才知道每个小姐碰上客人这么问也都会这么说的。“这么说你还是处女？”伍天舒问，翠花说：“要说我是处女吧，我是干这行的；要说我不是处女吧，我还没有结婚。我看，就算副处吧，你看行不？”伍天舒后来也当了个副处长，真的配成一对副处了。

你看伍天舒的日记：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从来就不是好东西，任何东西都是这样的。当然，费了很大劲得到的很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来说去，这世界上好东西本来就不多。我早就在想，癞蛤蟆凭什么会吃到天鹅肉？如果癞蛤蟆也吃到了天鹅肉，那么这样的天鹅肉不是腐烂变质的就是有毒的。作为一个局长的女儿，如花凭什么看上我这个癞蛤蟆？因为她就是一个插着天鹅羽毛的癞蛤蟆。

这世界上，容易学的是技术，最难学的就是艺术。因为技术是有规律可循的，是可以学会的；而艺术是没有多少规律可循的，而且，当你缺少艺术这根筋的时候，你怎么学也学不会。可是，这拍马屁偏偏就是艺术。伍天舒惊喜地发现，拍马屁的书确实很多，这证明想学拍马屁的人还真不少。有古人的，有今人的；有中国人的，有洋人的。伍天舒简直要欢呼：原来世界历史就是一部拍马屁的历史。鲁迅当年写《狂人日记》，从字里行间只看见了“吃人”二字，为何没有看见“拍马屁”这三个字？

伍天舒的观点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他们认为历史上最浪漫的一次邂逅就是潘金莲的竹竿砸到了西门庆的头，而不是“泰坦尼克”号上的罗丝和杰克。爱情就像潘金莲的竹竿，当它降临的时候，你躲都躲不开。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你说真话，她认为你在骗她；你骗她，她认为你说的是真话。

那段时间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看上去没有什么追求的人们，其实生活得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悲惨；相反，那可能是一种幸福的生活。

伍天舒曾经问过他，他写的关于《红楼梦》的论文比《红楼梦》本身都要厚了，为什么自己不写一部《红楼梦》这样的小说。老董笑了，他觉得伍天舒的问题很傻，他反问：“关于《诗经》和《道德经》的论文不是更多，谁又写了第二部《诗经》和第二部《道德经》？”“中国的历史不就是这样吗？祖宗写了几本书，我们这些做子孙的就靠研究这几本书混了几千年，谁写出过新的来？”老董接着问。

这一段段的故事，一句句的话语，是那么的幽默，又那么有哲理，让我读了有一种酸楚、心痛、无奈的感觉。因为这就是中国的现状，这就是中国的官场，这就是中国的历史，这就是人的丑陋，这就是人的本性。

读着读着，我仿佛读到了又一部《官场现形记》，我仿佛亲历了伍天舒的经历，亲聆了伍天舒的乱语，亲见了官场的人生。

只是，《副处长》比《官场现形记》要进步得多，要光明得多，所写的社会有希望得多，有前途得多！

《副处长》值得大家一读。

2008年9月20日作

（《副处长》，贾志刚著，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8年7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