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读书的人偶尔就会遇到某种尴尬:你本来想读一本这样的书,结果却读了一本那样的书。就像有个段子讲的:有个人买了本《离骚》,第二天找书店去退货,你们这什么破书啊,一点也不骚。出现这种情况的一般有两个原因:一是书名的误导,这方面最典型又最好玩的例子可能就是《乌克兰拖拉机简史》,这部名字怪异的小说不仅误导了读者,甚至还误导了图书市场,在它刚刚问世的时候亚马逊书店就将它归于了科技类,还有的书店把它归于农业类,但其实它是一部让人忍俊不禁的幽默小说;第二个原因就是读者自身对书名的误读,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这种误读其实反应了读者的某种期待,比如前面举的那个买《离骚》的例子,那个读者实际上想买一本“骚”的书,结果却买了本不骚的《离骚》,最后只好找书店去理论了。
说了这么多,大家应该明白其实我是想说《中国人的病与药》这本书并不符合我的预期。至于原因,我前面说的两种都有。首先,《中国人的病与药》这个书名让我以为这本书是讲中国人特有的或是常见的病的,以及中国人习惯用的药物会对这些病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或者干脆就是讲中药;其次,从我个人来讲,我也比较期待我刚才说的那类内容的书,曾几何时,讲“中国人的病与药”的书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得各大书摊书店到处都是,这里面大部分是跟风之作,不过里面还是有一些比较优秀的,比如《求医不如求己》,还有《只有医生知道》。在看《中国人的病与药》之前,有人向我推荐说这本书和《只有医生知道》一样优秀,于是这本书也就成为了我的选择。不过当我拿到书之后我发现,这本书并没有说中国人的病也没怎么说中国人的药,它不是《求医不如求己》,它和《只有医生知道》“一样优秀”倒是不错,但内容却差得很远。
不过,拿到的书不符合预期也有两种情况,最常见的一种当然是大失所望,另一种却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惊喜。《中国人的病与药》就是第二种。虽然它没有告诉我槐角莲心的药用价值,也没有告诉我在中国看病需要做些什么,甚至我一度怀疑这本书是写给病人看的还是写给医生看的,但这本书却告诉了我世上还有一种“医学人文学”,而作者王一方就是从“医学人文学”的角度对医患进行了深入而全面的人文关怀。
个人觉得,这本书可能更适合医生,作者告诉医生应该放下高高在上的自负,更多地关心患者本人而不是只关心疾病;他告诉医生应该和患者多沟通,而不是每天只面对冰冷的机器最后被机器感染得冷冰冰;他更告诉医生应该多想想自己的职责和良心而少谈点金钱。同时在另一方面,作者作为医学工作的一分子,他也站在医生的角度审视了医患关系的问题,比如我国在医疗上巨大的缺口,比如医生收入的低微,比如患者有时候对医生的期待过高等等。这诸多的问题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本来应该是健康与病患的矛盾,解决这对矛盾应该是医生和病人站在同一战壕中才对,而现在却演变成了医生和病人首先成为了一对矛盾体,这就让我们的医学变成了一种社会学。有时候为了一己私利,医生可能会先把病人与疾病连在一起,比如没病看出病来,小病看出大病来等等。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病人又该怎么办呢?病人是天然的弱者,因为他们对于自己的病痛并不了解,所以才要求助于医生,就像医生的车坏了要求助于修车工人一样。但是在现在的医患环境下,求助医生也是一件麻烦事儿。但疾病似乎是更大的麻烦,于是病人就得有自己的办法。《中国人的病与药》这书里我提炼出两种办法,一是适当地主张自己的权利,这当然很难,但也可以缓慢地试试,民主可以先从医生那里开始;第二就是别给自己找病,别试图把所有的病痛都干掉,也别老想着做“三好病人”(好医生,好医院,好药),就像周国平说的那样:“世间只有两种病,一种是不必治的,一种是治不好的。”所以别老跟疾病较劲,别老跟自己较劲,也别老和医生较劲。还是那句话,很多时候求医不如求己。总之,就像王一方在书里最后说的那样:“为了理想的健康,要学会妥协。”
最后要说的是,这本书的信息量还是很大的,文字也很优美,我们可以看到一位医学工作者从“医学人文学”的角度出发是可以多么温暖和文艺。但愿我们中国人的病与药有一天也会这么温暖和文艺。
愿我们的医学与可以温暖和文艺——评《中国人的病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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