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经济走向的引航灯
——读苏小和《百年经济史笔记》（三卷本）
江泽涵
中国长久处于小农经济时代，关于自由贸易才是近200年的事。学者苏小和在《百年经济史笔记》中梳理了中国近现代经济发展的要脉，揭示了市场经济和企业家阶层自1820年以来的走势规律。本书以时代为主线，共分三卷：晚清启蒙课、倒退的民国、第三次开放。苏小和凭着深厚的经济史学功底，对海量的经济数据做了细致地分析，并采用经济史和企业史的双向叙事法，无疑增强了本套书的厚重感和逻辑感。
晚清政府依旧坚持“天朝主义”，可封建皇朝的大厦早已风雨缥缈，因于1820年的输入性市场经济构架（清政府在18世纪中叶已不得已推出一些对外开放的贸易自由，但仅限于部分东南沿海地区），及同时传入的亚当斯密经济理论和欧洲的先进技术，诞生出了一系列具有自由竞争特征的企业，在国际化背景下展开商战，一定程度上实现了价格自由、利率市场化，扩展了民间信贷。可这些企业无法绕开“官督商办”的传统，没能走向市场经济。此外，轮船招商局错误，财政政策错误，排斥新技术，及战争与市场的不确定性，又撞上金融危机，各类型企业均以失败告终，清朝也彻底覆灭。
民国前期是自由贸易的黄金时代，大政府倒台后，小政府兴起，延续了晚清较好的市场经济秩序，开放的竞争环境和自由的市场交换迅速成为一个时代的主流。1927年，企业普遍被政府收购，企业家相继进入政府系统，市场的自由竞争退居其后，政府成了经济的主要设计者。进入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后，开始了沉重的血战救亡时代，民国的官僚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宣告终结。由于经济史和企业史的叙事被战争终止，中卷才被称为“倒退的民国”。
新中国的经济悲剧从统购统销制度开始，对市场自由交换秩序造成了致命性的破坏。公私合营运动从上海扩散开，将原有私人企业和企业家主导的自由资本主义经济改组为由国家和政府主导的资本主义经济。政府又一次将企业组织官场化，企业管理人才官僚化，俨然是官商结合的后遗症。计划经济不敬畏市场，且不断动用政府的行政力量，最终使国家进入了惊悚又荒诞的时代：没饭吃，没房住，贫穷又严重浪费，企业家也绝迹了。苏小和在《从大历史看企业家》中已阐释了“企业家”的重要性，他们并不都是财富的拥有者和掠夺者，更是市场经济的创新者与建设者，经济学家熊比特将他们看作是独特的生产力要素。新中国后30年开启了改革新时代，中国重审经济规律，推进技术革新，掀起了强烈的地方企业热潮，行政分权与区域经济竞争随之兴起，从企业开始，放权让利，初步建立了市场自由交换体系，形成了庞大的工业企业布局。经济学上的“创新”是个纯经济概念，等同于知识和资源重组，从事这项活动的只能是企业家，政府再伟大也无法替代。如今企业家也得到了真正的认可，培养出了一大批耳熟能详的企业家：柳传志、秦晓、马云、张朝阳、丁磊等。
对中国近现代经济史进行纵向、横向和实证的研究，可以为当下探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道路中遇到的种种问题提供线索。诚如首都创业集团董事长刘晓光在序中提的建议，中国企业必须学习金融自由，城市化进程，放权让利，企业家的职业精神。官本位文化秩序之下，人性之恶容易过渡膨胀，只有市场经济才能拯救国家经济，只有自由企业制度才能激活企业家的才华。人的自由意志才是整个经济秩序的出发点，也是经济秩序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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