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拨台的时候,忽然看到张卫健满是鱼尾纹的眼睛。锃亮的头顶、标准的鹅蛋脸型再加上厚实的粉底,让那深深浅浅的纹路成了不可避免的焦点。我看着这个年少时霸占暑期档,使我一遍又一遍百看不厌的“少年张三丰”,和身边的正点开“微信运动”要和我比试当天走路步数的老爸说:“你看,他都老了。”
那是一档崇尚孝道的节目,张卫健主持。嘉宾大多请数十年起伏间终归于喜乐的典范明星家庭,故事也大多是有艰难有误解虽吵吵闹闹但始终相互陪伴的温暖过往。泪点不少,但让我如鲠在喉的却是几乎反面教材的张卫健。
只有几个细节。小学时他数学不好,每次考试都不及格,直到有一次下发成绩单,他意外过了60分,大概是带着兴奋也忍了一路,在快要进家门的时候,他和爸爸分享了这个好消息。随后,他以为的鼓励变成了重重一击,爸爸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力度大到没站稳的他又生生磕向旁边的电梯门,“才考及格有什么好高兴的”。他红着眼眶说,那时候并不疼,因为被打惯了,但心却隐隐作痛。而后,在爸爸妈妈争吵得最激烈的那个晚上,10岁的他看到爸爸提着箱子摔门而去,有一瞬间他在和自己打赌,爸爸在关门的那一刹那,会不会回头哪怕看一眼身后的他。没有。
后来,爸爸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他,也在那个晚上选择了跟妈妈过。
我们很难判断这是否是一出悲剧,因为恰是父爱的缺失和母亲负担不起的拮据生活,让他一步步走入聚光灯下,又一部部演喜剧逗家家户户开心。称它为得失或许更为恰当,太过酸涩,冷暖自知。
好在我们是听故事的人,好在那些需要小孩子承受的苦难都在渐渐远去。即便还有一段距离,也值得我们为此呼喊,给予更多的力量和善意。这也是我每翻看这本书时最多的感受,它善良、深情,但不煽情,它把父与子在婴幼儿阶段最隐秘的情感交流附于画面中。
我不知道肉腾腾是否是个沉默的父亲,至少我的爸爸是,自我有记忆起,他是沉默的军人、烧菜的好手以及安静看报写字的文艺老年,只要我想,他必实现。但在早年那些不讲究构图,但色彩饱满、情绪丰盈的胶片照片里,我又总能看到一个表情丰富似乎天生好动的爸爸,以及幼小的不知悲喜的我。爸爸们把浓烈的情感都表达在那个阶段,后面的,细水长流。
所以我常常故意在他做饭时从后面抱抱他,他也总是有些紧张,但故意做出无所谓又嫌弃的样子,想笑,又拼命地忍,最后耐不住我赖着不走,假意推我出厨房:走走走。
走走走,走到哪里呢,有你在,我才不要走。
有你在,我才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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