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这场旅行,无论你走多远,起点永远是童年。”
我虚长巩高峰五岁,不过,翻阅此书,却一点也不隔膜,反而分外亲切。小时候,我也曾折玉米秆咂汁液聊以解渴,拿用旧的玻璃针管当小水枪玩,解开整挂鞭炮一一燃放;小时候,故乡的女人们也是将枣、花生、桂圆、莲子缝进新人的被子里(寓意“早生贵子”),做活时不由自主地拿针在头发丛里蹭来蹭去(说是蹭了头油,针尖更利),而女式裤子的裤门的确是开在左边腰胯(不知何时变得“男女平等”了);小时候,村里不少人家将彩色贴纸蒙在黑白电视屏幕上充当彩电,多数自行车骑起来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而露天电影分明就是仪式感极强的聚会……
安徽的巩沟庄,看起来与河南的际东村没有什么两样。
巩高峰的文字是有根的。“地下水又凉又不养苗”、“春天没的卖,青黄不接”等句子,看似平淡无奇,若不是从小地方出来的,若不是有心,当写不出它们,也难以领会其背后的生活况味。他以儿童视角叙述往事,制造了一瓶时光罐头,独立而完整,丰富而营养。“麦乳精”、“画书”、“雪花膏”等词语,符合语境,令人浮想联翩,相对来说,“小萝莉”、“垃圾食品”、“羡慕嫉妒恨”、“奇葩”、“采访”、“熊抱”之类,却让人有穿越之感,错愕不已,是为遗憾。还有一些小主人公的疑问,满含生趣,似有“后知后觉”附会之嫌:
“舌头舔歪新长出来的牙?可牙齿是硬的,舌头那么软,软的怎么可能把硬的舔歪呢?”(《小成长》)
“今天吃烂的,稍微好一点儿的放到明天,又烂了,明天再吃还是要吃烂的,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吃到最后也吃不到一个好的呀。”(《小搜索》)
“哦,那如果把羊嫁接到牛身上,或者兔子嫁接到猪身上,是不是他们也会生出来更先进、更好的品种呢?”(《小亲戚》)
翻阅过程中,我想,作者将辑名与篇名都冠之以“小”,有时肯定很挠头吧?几年前,我在按类记述书店生活时,起初,无意识地将篇名确定为四个字,十篇之后,便自觉地往那个框里套,颇感无奈。“像大人一样睡去,像孩子一般醒来。”四辑四十八篇里,我偏爱《小成长》、《小事情》、《小树猴》、《小亲戚》四篇。感谢巩高峰让我重温童年的琐屑。
转引几段话:
那些无心插下的柳,用阴凉嘲笑了我们。
百度,麻烦帮我找一下七岁时攒的火柴盒到底藏哪了,谢谢。
我觉得我能把世界装进兜里,其实,我却被包在时光的兜兜里。
为什么自己长大了,碗却变小了?变小的还有大人、桌子、院子、家。
没错,我有两个外号:白菜根,豆芽菜。一个在家里用,内服,一个在外面叫,外用。哪个外号都很形象,却不知给我惹来多少嘲笑。(《小挑食》)
我家那辆自行车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没铃铛,铃声一直是我爸的“哎哎”,有时是他的咳嗽声。可那天我爸不“哎”了,也不咳嗽,而是用口哨提示前面的人让路,这又是新鲜事儿,他那张嘴从来都是骂我用的,竟然还会吹口哨。(《小奥数》)
天底下只有我这种岁数的小孩儿是偷闲的,我兜里揣着刚刚从我爸的抽屉里弄来的鞭炮,和小利在池塘边悄悄会合。我俩会把一整条鞭炮一点一点解开,于是一挂鞭炮变成了几十上百个,欢乐也自然分散倍增,一个一个附在鞭炮上,点燃,爆炸。(《小过年》)
那些有电影看的晚上,对我来说比过年过节还兴奋。吃点肉算什么,放点鞭炮算什么,电影,像一个梦一样,美好得令我舍不得惊动它。而且更重要的是,看电影之后的快乐,在学校还能无限放大。你一句我一句,细节无限放大,故事清晰重现,有时梦里甚至重新温习一遍。(《小电影》)
一瓶时光罐头
对“一瓶时光罐头”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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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一觉睡到小时候
作者:
出版社: 安徽人民出版社
副标题: 像大人一样睡去,像孩子一般醒来
出版年: 2013-1
页数: 288
定价: 32.80元
装帧: 平装
ISBN: 97872120596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