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关进Mclean两次。第一次unit里的病人大部分是中老年人,第二次,就是今年,青少年占大数,尤其是十八九岁和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
我并不太想跟他们社交,但是到后来我不得不说大部分她们都是很好的人。为了早点出院,在staff面前表现得很好。我开始跟病友讲话,开始吃饭。我认识了一个韩裔女孩,比我大半岁。她总是坐着门口的圆桌子上搞她的art project. 我喜欢坐在她对面做填色,我们聊天。聊我们的学业,男朋友,家人,还有Sylvia Plath. 她说她没什么朋友,但是喜欢跟我讲话,希望出院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她之前企图上吊自杀(其实她自杀未遂N次)结果被她男朋友发现及时送医院了。我能看见她脖子上的勒痕,紫色的像一条生来就有的标记。护士怕她的伤痕会trigger其他病人于是逼着她带围巾。
有个18岁的女孩叫Sarah. 她的性格很像书中的Lisa. 在Unit里面跑来跑去大喊大叫脏话满篇。她的手臂上全是伤口。她也是唯一一个做ECT treatment的年轻人,因为ECT会影响短期记忆,你跟她讲话她会经常忘记你上一句说了什么。但她真的是个超级有性格讲义气的人。虽然总是给staff找麻烦,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坐在护士台对面哭,她跑过来给我讲笑话,做滑稽的动作,我不破涕为笑简直对不起她。
还有个“女孩”叫Alex, 他不喜欢被人叫女孩,他是gay,他说他不想被人称作"she" 梦想是未来当一个tattoo artist. 有一天晚上我及其抑郁,他送了我一副她设计的玫瑰纹身图。但是每天我都听见他在尖叫,一群staff过去安抚他。平静下来后他向staff们道歉,第二天继续尖叫哭喊。每天循环。
有一天晚上在护士给了我们night meds之后,我和Sarah还有那个韩裔女孩坐在nurse stand旁的地上,我给她们泡了两杯洋甘菊茶,我自己带的。Sarah化了妆,我说你的唇膏真好看啊,什么牌子和色号,她说是KVD的Plath, you know, like Sylvia Plath. 我和韩裔女孩立马尖叫起来,我们嚷着天啊我们一定要买。第二天,我在KVD的官网买了两支Plath, 一支给自己另外一支送给她。Sarah和韩裔女孩以及Alex都有严重的睡眠障碍,我也有,不过我吃最大剂量的klonopin, 比她们都多的多。所以我总是先去睡觉(应该说药效一发挥我就昏睡过去)
有个特别漂亮,长了张超模脸的金发女孩叫Arrone, 19岁,讲话很温柔。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不过我喜欢她,因为她温柔漂亮哈哈。还有个19岁的男孩叫Quinn,说话声音很大,但是人很好。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直到有一天他丧着脸对我和韩裔女孩说,医生让他开始服用lithium.我不知道他的具体诊断,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最可怕的anti-depressent, 我没服那个药。我很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是最后我只对他说,你要多吃点长壮点,stronger than the meds.
在我get discharged的前一两个晚上,我和韩裔妹子说,我觉得Arrone和Quinn看上眼了,她点头表示强烈同意。我们俩都吃了night meds 那个晚上我意外睡不着,于是和她坐在一起,聊着生命与死亡。虽然不喜欢住院,但是比起外面的世界医院真的好太多。
但是最后我们还是会出去的,不能留在那里一辈子。出去面对我们最讨厌最害怕的人和事。只有现在这一刻能快乐就好,不要想着失去。
Interrupted 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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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Girl, Interrupted
作者: Susanna Kaysen
出版社: Vintage
出版年: 1994-4-19
页数: 192
定价: USD 14.95
装帧: Paperback
ISBN: 9780679746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