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育者的自觉

我有两个堂妹，都刚刚大二，一个在北京学习社会学，一个在天津学影像艺术。我在她们身上经常看到自己本科阶段的迷茫，每当看到她们刷视频、睡懒觉时，我就不由自主地焦虑，为她们，也为我自己。

我特别希望他们将来能一个成为学者，一个成为艺术家。但我知道这种“期望”跟我妈妈特别希望我考公务员没有什么两样。所以我一边跟她们表达我的期望，一边强调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别被我“绑架”。

她们要是真走了我期望的道路，又碰巧跟我一样没早点谈恋爱结婚，十年后，她们的妈妈一定会像我妈妈一样，为女儿的工作、对象犯愁。我担心我的两位婶婶会责怪我把她们的独生女儿带上了一条注定不那么好走的道路。

妹妹们曾经跟我说怀疑自己的智商不够做学术、做艺术。我担心的是她们还没有勤奋到跟别人拼智商的程度。我希望她们不要怀疑自己没有“天赋”或“才华”。在我眼里，她们都很有潜质。她们都很喜欢思考，她们对问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而且敢于表达。学社会学的妹妹从小就很喜欢阅读，我在上大学以前读过的“课外书”要比她少很多；学艺术的妹妹会连续几天画一只猫的眼睛，为了“多一些层次”，我欣赏她的专注。

我认为做艺术和做学术最重要的三个方面：

1. 敏感。生活中总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不舒服的地方，引发你好奇心的事物，让你暗自称奇的事物，让你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物。你想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难以言说”的独特的感觉，你想表达（用任何方式，比如写作，绘画，摄影，音乐，做调研等等）自己的感觉并且阐释为什么。或者你只是想留下些什么，免得日后回忆往事时发现自己虚度了光阴。

2. 深刻。你不满足于一个肤浅的答案，不满足于对自己领域比较出色的人物的简单模仿，你追求比别人更接近事物的“本质”、“真相”，尽管真相和本质也许并不存在，永远无法抵达。你认同“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和“朝闻道，夕死可矣”。

3. 极致。一件事情想明白了还不行，你还希望“实现”它，这时候需要一点偏执狂的意志力，一点“匠人”精神。你愿意去钻研一门技艺，追求“完美”，你希望你最后呈现的东西无限接近你的想象。你愿意付出行动力而不只是空想和空谈。

敏感、深刻、极致，决定了一个人是否适合做学术或艺术，能否在这条路上走得远。除此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勤奋了。

做学术和做艺术都是越做越多经验，像手艺人一样，越老越“宝贝”；像武侠小说里习武的人一样，境界层层提升。一开始会很艰难，中间也会有瓶颈，但路是越走越开阔。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条道路最有可能将我们导向自觉和独立的个体。

虚荣心、名利心、野心，是我一直排斥的。时刻谨记自己的“初心”——那个一直纠缠你的，让你感觉不对劲、不舒服、好奇、惊异、困惑的，难以名状的事物——是它在召唤你。

这是一条“降伏其心”的修行之路。

退一步说， 不管妹妹们最后选择什么职业，我都希望她们能找到自己喜欢并擅长的事情，把日子过得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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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想到这些，就是因为周末看完了何伊宁编著的《英国摄影教室》，书中采访的20多位英国摄影专业留学生，很多是90后，他们大部分在本科阶段就确定了自己的志向，很多现在都已经做出了不错的成绩。我自己是最近两年才下定决心去做学术研究，目前还挣扎在考英语、申请学校的路上，常常感觉过去浪费了太多时间，尤其是本科的时候。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选择天天泡图书馆的生活。

虽然这本书针对的仅仅是“英国”、“摄影”、“教育”，但我认为每个在国内或国外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年轻人都应该看一看。我把这本书送给学艺术的妹妹了，同时给了她一个思考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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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学生对话部分，尝试回答下面的问题——
        1. 他们怎么确定自己对摄影的兴趣？
        2. 他们怎么从哪里获得灵感艺术项目的灵感？
        3. 他们学了什么课程？
        4. 他们对学科历史和理论学习的态度？
        5. 他们对技术和设备的态度？
        6. 他们跟导师的关系？如何交流？
        7. 他们如何做自己的项目？具体的步骤？
        8. 他们平时阅读什么专业书籍、刊物、网站？
        9. 他们如何使用语言文字？（如何表述自己的经历，如何阐释自己的作品？你喜欢哪种风格？思考怎么发展自己的语言？）
        10. 他们如何确定并发展自己的艺术风格？（发现风格，连续性）
        11. 他们如何规划自己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