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这些是人口增长的一些主要益处,最重要的是,它们都有正面溢出效应。如果我打算要一个孩子,你就是获益者。如果要判断世界人口是否过多,我们就要将这些正面溢出效应和所能想到的负面成本进行比较。 不过,首先让我们来回顾一下哪些好处和成本是没有溢出效应的。在我女儿出生的那一天,我们家的人均收入就下降了三分之一,因为原来是两人分享的财富现在要由3人来均分。如果不考虑女儿降生的好处,那一天应该算是我人生最黑暗的一天了。现实并非如此,那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一天。经济学家彼得•保尔(Peter Bauer)有一个极具见地的论断:如果人均收入是衡量幸福的唯一标准的话,那么一头猪的降生算得上是一种福祉,而一个孩子的降生只能说是一种梦魇了。 尽管听上去道理很大,但是个人承担(非溢出性)的成本和好处对于整个人口问题并没有太多关联,因为每对夫妻在决定要几个孩子时,都有着充分的动机要去仔细盘算,而且他们确实这样做了。家庭人口的规模受经济形势的影响很大。在世界各国,当受教育者得到的社会承认增加时,家庭人数就会减少,这样父母就能确保孩子得到最优质的教育。这也恰恰表明,为什么在19世纪很多家庭有八九个孩子,现在这种情况就并不常见了。同样在全球范围内,儿童死亡率的降低是和儿童出生率的降低相关联的。换言之,如果你更多的孩子活了下来,那你所付出的成本就是少生几个孩子。这也同样说明,很多孩子都是精心选择而非随机生育的结果。 我们再来看看在奥地利发生的情况。20世纪,奥地利政府出资进行人口实验。第一次生孩子的母亲能够享受一年的产假,在此期间,她们每月都能从政府那领到奶粉费。到了1990年,该法律进一步放宽限制条件,如果她们在生了第一个孩子之后两年内又要了第二个孩子,也可以再次享受一年的产假。 这项政策改变是突如其来的。如果你的第一个孩子于1990年6月出生,那么就要遵守旧规定;如果第一个孩子于1990年7月出生,就可以享受新规定的优惠条件。你也根本没有办法选择去遵守哪一条规定,因为这一规定只是到了1989年11月才浮出水面,那时很多太太都已经怀孕了。 该人口实验的结果是:和1990年6月之间就生下第一个孩子的妈妈相比,当年7月生下第一胎孩子的妈妈更愿意在两年内要第二个孩子,人口增加了足有15%。过了10年,7月生第一胎孩子的妈妈的家庭规模往往更大。 这样说来,父母在生育孩子的时候也会受外界诱因的影响,即便这样的诱因并不大(奥地利政府每月分发的奶粉费大约为350美元)。这表明,父母在生育孩子的时候,不管是不是有意的,都会精心计算一番利益得失。 从我想要一个孩子的事实,你可以推断出我觉得孩子给我带来的收益大于成本,不管我考虑到了生育她需要什么成本,我觉得她带来的益处更大。也许,你的父母也有同样的想法,否则你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世界上。除此以外,孩子的出生也能带来正面的溢出效应,例如你或我女儿来到这个世上,给世界带来了更多的智慧、多元化和爱。但光凭这一点,还不能足以说明为什么世界上的民众要为我生女儿和你父母生你而鼓掌。除了上述的正面溢出效应以外,我们还有溢出成本需要考虑。 不过,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因为我们很容易搞错哪些行为会带来溢出成本,而哪些则不会。就以占用资源为例吧,只要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就需要占用食物、汽油、土地和其他资源。你或许会觉得自己占用了这些资源,就让每个邻居享用的物质更匮乏了。但是,这一观点是不正确的。如果要探析究竟,我们不妨追本溯源地来看看自己是怎样占用这些资源的。有些资源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例如种一棵苹果树),这肯定不会让别人变得物质匮乏。有些是你和别人交换获得的,那也不会让任何人变得物质匮乏,也许你从我这拿走了一个苹果或一升汽油,但是我从你那里得到了使用价值更高的东西。也许你现有的很多财富是继承得来的,只是在这种条件下你才拿走了别人的一部分财富。但即便是继承行为也不会让人类共有的财富受损,你只是拿走了兄妹碗里的一块儿肉而已。 这个观点很重要,也很容易搞错。当大家考虑到人口过多的问题时,他们往往会想如果我没出生的话,每个人分得的资源都会多一些。而实际上,如果我没有出生的话,两个姐姐确实可能多分到一杯羹,但其他人所分到的财富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 这个简单的道理告诉我们,其实每个家庭都可以选择自己要几个孩子,更重要的是,除非父母选择要因为下一代的出生而变得贫困,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影响他们的决定。如果你我都拥有1 000亩良田,我选择每代人都要让家庭成员数翻番,而你家则保持每代人的人口数都不变。那么过了10代之后,我的每个后代能分到的田地就不足1亩了,而你的后人还能坐拥千亩良田。我家的过高的生育率并没有给你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当然,也会有特例存在。如果我家的人口规模过大,我们可能会决定对你家发动战争,那是你的家人能够想到的一个合理溢出成本。如果我成为一个小偷,一个污染者,一个窃国者,那么你可能打心眼里就不想出生在这个世上。所幸的是,我们大多数人并不依靠征战、偷窃和国库来获取资源。因此,除非你极为另类,否则你在消耗资源时并不一定会带来溢出成本。 有些家庭选择让自己的子孙变得更富足,有些家庭选择要子孙满堂。只要我们的选择不会让大家互相践踏,那么都不应该成为政策制定者需要担心的问题。正相反,我们应该为这样的多元化而鼓掌。 托马斯•马尔萨斯悲观地预测,到了19世纪,人口若不受到抑制,便会以几何级数增加,而生活资料却仅仅以算术级数增加,因此会出现饥荒和人类毁灭的恐怖局面。马尔萨斯的人口论错在何处?实际上,马尔萨斯犯的不仅仅是一个错误,而是两个错误:他既没能正确地计算人口增长带来的好处,也没能正确计算其成本。 一方面,面对人口如此迅猛的增长,马尔萨斯并没有能够预见到这些新出生的人口可以带来巨大的科技进步,因此可以让食品生产的速度超过人口增长的速度。另一方面,他没有能够预见到其实每个家庭都能控制自己的人口数,除非一个家庭愿意,否则他们可以选择不要因为家庭人数的增加而变贫困。
性越多越安全——人口增长的社会效应
书名: 性越多越安全
作者: [美] 史蒂文·兰兹伯格
出版社: 中信出版社
副标题: 颠覆传统的反常经济学
译者: 蒋旭峰
出版年: 2008-1
页数: 213
定价: 35.00元
装帧: 平装
丛书: 人人经济学
ISBN: 97875086105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