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贵格会教徒如何错误估计印第安人 一个美洲殖民地在政治上是否成功,甚至是否能生存下去,往往取决于是否能现实地估计印第安人。但是,贵格会教徒关于印第安人的观点同他们对战争的态度一样,不现实、僵化,并且是以关于人性的错误前提为基础的。对这个问题所作的最好概述,莫过于1756年7月特拉华族印第安人首领蒂杜斯昆在和宾夕法尼亚领导人举行的一次会议上的讲话。他手里拿着前不久易洛魁族印第安人给他的一串贝壳,上面有个大方块,代表印第安人的土地,方块的一边站着个英国人,另一边站着个法国人,都准备夺取这块土地。蒂斯杜昆首领恳求宾夕法尼亚人的友谊应表现在担保不再从印第安人那里夺取更多的土地。尽管这位首领的叙述过于简单,但他的确说出了问题的实质。这个殖民地不断增加的西进的人口,就像涨潮的波涛一样涌进了印第安人的土地。印第安人的困难再也不能被轻描淡写地当作仅仅是礼仪上的不周、缺乏公平对待的准则或唱一下自责的陈词滥调。这儿出现了历史上的重大冲突之一: 一股威力巨大的力量碰到了一个长期静止不动的物体,要么这股力量被挡住,要么不得不搬开这个物体。 但贵格会教徒不愿这么看问题。他们在宾夕法尼亚这场危机中的政策表明,他们惊人地--即使不是全然令人奇怪地--缺乏实际眼光。他们似乎根本不了解印第安人的长期问题和利益,就像根本不了解他们与之打交道的这些陌生人的性格那样。例如在1748年,贵格会教徒控制的议会拒绝为宾夕法尼亚的防务拨款,却为印第安人拨款五百英镑,还真诚地希望这笔钱能用来“向他们提供有助于维持生计的必需品,培养我们之间的友谊,而不致鼓励他们加入战争”。老于世故的贵格会教徒怎么会料不到印第安人的弹药不会只用来打熊和鹿?由于他们的判断如此不切实际,致使西部边境的爱尔兰和德意志移民不得不付出高昂的代价。过了若干年,到1756年秋天,费城的贵格会派议会得到西部大屠杀的消息后,立即着手调查印第安人不满的原因。议会没有采取军事防卫措施,反而为较好地管理同印第安人的贸易提出一项法案,责成地方长官保证公平对待印第安人,并规定了向他们出售货物的价格上限以及诸如此类的一些保障。然而,对于房屋被焚、庄稼被毁、妻儿被剥取头皮并被掳走的边远地区居民来说,这种值得称道的措施却算不了什么安慰。 非贵格会派的总督罗伯特·亨特·莫里斯和贵格会派议会之间的政治冲突表面化了。副总督为了保护领主们,宣称印第安人对领主的不满同大屠杀毫无关系,真正的麻烦在于贵格会教徒的和平主义,它使这个殖民地处于毫无防御的境地。与此相对,贵格会派教徒则把所有不幸都归咎于领主们邪恶的政策。目前在不那么正统的贵格会教徒中有许多追随者的富兰克林持中间立场,他不反对实行一种比较公正的对印第安人的政策,但要求立即采取军事防御措施。但是,控制议会的少数十分顽固的贵格会教徒仍不肯稍许背离其传统的和平主义,尽管整个边境地区可能因此遭殃。 屠杀在继续,恐怖笼罩着宾夕法尼亚西部。凶杀成风,一个个村镇被彻底捣毁,居民们被逐出家园。1755年11月5日,乔治·史蒂文森从约克写信说: 真正的问题在于“我们是留还是走?大多数人愿意留,但他们既无枪支,又无弹药”。政府对人们的呼吁概不理睬。“每时每刻都有来自坎伯兰的一群群逃难者经过本镇,而附近的居民也涌入本镇,尽管这里毫无防御。”边境居民遭受印第安人战斧的杀戮,而东部居民则因要养活不断增多的逃难者亦负担日重。 因此并不奇怪,宾夕法尼亚人已逐渐变得不耐烦了。1755年11月底,大约三百名陷于绝境的德意志移民从西部来到费城,要求议会有所行动。他们成功地使议会吓得表示屈从,并通过殖民地代理人向英国枢密院吁请纠正他们那毫无防御的状况。在这几个月里,贵格会教徒内部出现了一种不断加深和史无前例的意见分歧。9月在费城举行的年会拒绝对防务所需的大笔军事拨款表态,以此来回避争论。许多人都会同意伊斯雷尔·彭伯顿的下列看法: 1755年夏秋两季的事态已“在我们的一般事务和我们公谊会的内部事务两方面,造成了比过去七十年更大和更有决定性的变化”。 到1756年7月,杜肯堡的法军指挥官得意地报告说,他已“成功地破坏了宾夕法尼亚、马里兰和弗吉尼亚这三个邻近的殖民地,驱逐了居民,并彻底毁灭了从坎伯兰堡一线算起三十里格里格,长度名,在英、美约为三英里。--译者宽的地区内的所有居民点……印第安人的村庄里充斥着各种年龄的男女俘虏。敌人自开战以来的损失远比他们战败的那天惨重”。
美国人:建国的历程——贵格会教徒如何错误估计印第安人
书名: 美国人:建国的历程
作者: [美] 丹尼尔·J·布尔斯廷
出版社: 上海译文出版社
原作名: The Americans: the National Experience
副标题: 美国人三部曲
译者: 谢延光
出版年: 2009-8
页数: 564
定价: 49.00
装帧: 平装
丛书: 世纪人文系列丛书·开放人文
ISBN: 9787532748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