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纳德还没开口之前,约翰•利绍尔就猜到是他,他的呼吸声中都带着种清晰可辨的褶皱感。在多年未曾听到来自他的只言片语后,这位“长官”告诉利绍尔,是时候该回来继续工作了。利绍尔几乎忍不住嘴角上扬地回了一句:是,长官! 约翰•利绍尔:1984年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来自他的任何消息。然后,毫无预兆地,“嘿,约翰,我是莱昂纳德”。“嗨,你怎么样?”“过几周我要去纽约,咱们聚聚。”然后我说,“好啊”。 再然后,他来找我,还是相同的公寓,他给我演奏了几首歌。然后说:“我想跟你一起合作。”我们再也没提到过那张未完成的专辑,我们有着不言而喻的默契。我单纯地为他想要再合作点儿别的而感到高兴。他演奏了一些歌,“哇,我们一定会找到不少乐子的”。我当时真的满腔热情。(2013) 莱昂纳德曾经迷恋上过一个新玩意儿,是个卡西欧的合成器,是那种你可能会送给早熟的小外甥把玩的小东西。它既算是个专业的设备,又是个简单易懂的基础工具。不过,他对这东西的热忱在于其对声音的补救和延缓性的增加上。预设的节奏为他的新专辑《多重立场》中的素材增色不少。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美伦大饭店的一个小房间里。他坐下,用那个小卡西欧伴奏给我唱了《与我共舞,直至爱的尽头》(Dance me to the end of love)。” —约翰•利绍尔于2013年 利绍尔耐心地将莱昂纳德这个私下的玩物—卡西欧合成器的效果转录,由“慢火车”乐队的成员娴熟地演奏出来,变成可行的元素运用到歌曲当中。他只在第一次的尝试录制中做了很少的一些叠加录音和优化,就让整张专辑变成了一个和谐的整体。 约翰•利绍尔:我第一次听《哈利路亚》(Hallelujah)这首歌的时候,它还在成型阶段。是非常早期的时候。那之后整首歌的完成又花了四年的时间。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听那会儿,这首歌有四段歌词,他还没有完成作曲的部分。事实上,是我帮助他完成了副歌合唱的部分还有整首歌的结构。某种意义上算是我们合作的,但官方上没有这么宣传过,我自己也从来没强调过这事儿。 “突然,我意识到当时所写的那些歌并不是零散的作品。我可以看到,感知到一个整体。《多重立场》是有生命的,有着自己的叙述方式。所有这一切都早已安排好,突然一下,就豁然开朗了。这带来的是种近乎痛苦的喜悦。” —莱昂纳德•科恩于2000年 我当时用钢琴演奏,然后他说,“哦,我太喜欢这感觉了。”接着,我便从他那个八六拍的节奏改成了现在专辑中所呈现的版本。 莱昂纳德变老了,而他的嗓音也越来越低沉。事实上,《哈利路亚》这首歌的调低得吓人。如果你听了当时录制的声音,就会发现声音已经低出深度了,非常令人吃惊。 我给他找了一个录音棚,是市中心的“四声道”。我给他组了个伴奏的乐队,让安嘉妮•托马斯加入进来。莱昂纳德和我在录音棚坐下来,他给我演奏了最初版本的《哈利路亚》。 我们最先开始录制《哈利路亚》的时候,并不是“哦,我的天,就是这感觉”。虽然当时已经很好,而且一定能成为一首非常强劲的歌曲,但我们是慢慢将它完善起来的。直到整个过程大概过了四分之三的时候,我们才都认可:“好家伙,这绝对是个奠基石般的作品。” 我当时对莱昂纳德说:“就是这一个了,这就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那一个。这可能会成为你最棒的专辑,莱昂纳德。凭借《与我共舞,直至爱的尽头》,《如果那是您的旨意》(If It Be Your Will)和《哈利路亚》这三首歌,这绝对会成为你音乐上的重大突破,你会感动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 这类歌曲,《歌手必死》那种,都是可以唤起人们回忆,产生共鸣的作品。《与我共舞,直至爱的尽头》中所带有的欢愉是很少能从莱昂纳德的作品中体会到的。它甚至带有那种“往昔经典”的质量。对于营销来说,这种朗朗上口的赞美诗似的歌曲也很容易被接受。自那以后的每场演唱会,他好像都会唱这首歌。(2013) 莱昂纳德•科恩:《如果这是您的旨意》其实算是一首祈祷文。《哈利路亚》也有那样的感觉。我的很多歌都有。比如《与我共舞,直至爱的尽头》和《苏珊》。我喜欢那些天主教、犹太教教堂中的歌曲,清真寺的也喜欢。(1992) 很显然,哥伦比亚唱片只听到了痛苦,莱昂纳德和他的制作人听出的那些愉悦感他们完全没有领会到。当时厂牌专横的老大,沃尔特•耶尼科夫非常讨厌这张专辑。莱昂纳德完全摆出了一副祈求者的姿态,试图说服他动心,但耶尼科夫无动于衷,放弃了这张专辑。 约翰•利绍尔:我们把这张专辑带去给耶尼科夫。莱昂纳德和马蒂•马查特一起去找他,播放这张专辑。我也在那,不过没坐在屋里。我等着,期待着最好的结果。这完全就是哥伦比亚唱片想要的专辑。紧接着,耶尼科夫就说了句:“这太烂了,根本没法发行。我搞不懂这是什么玩意。” 我当时觉得,这张专辑彻底没戏了,而我好像也真的把这家伙给毁了……(2013) 专辑被授权给一个独立的小厂牌—“通行证”唱片公司名下。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分支机构虽然因为他的专辑,在欧洲赚了些钱,但莱昂纳德很清楚,60年代的辉煌已经逐渐淡去。莱昂纳德•科恩已经变得不再时髦。瘦骨嶙峋的愤青流行乐明星或是早期电子音乐,—比如“悸动软骨”乐队那种才是酷炫的标杆。莱昂纳德用再次上路巡演的方式予以反击,现场演出也算是他对自己的奖励了。 在宣传巡演的多伦多那一站,莱昂纳德与作为音乐记者、作家、电台主播的里奇•约克谈论到《多重立场》时,如是说: 莱昂纳德•科恩:《多重立场》中的这些歌感觉上或多或少都差不多。你早上端着杯咖啡,拿起吉他可能就会创作出一首歌,但对于我来说,却要用上很久的时间。有些人甚至坐在出租车的后面,都能想出一些很棒的歌曲。对于我来说,无法保证这些歌曲的完美,那就有必要做一些商业上的努力,通过巡演来支持我的专辑。 我花了很长时间创作这些歌。同一时期,我还要完成我的《宽恕之书》,跟路易•福瑞一起写《暗夜魔力》的剧本。虽然无法保证歌曲的完美,但它们确实花费了我相当长的时间,它们是通过五年的创作所得到的极致。 詹尼佛•沃恩斯的贡献让我很开心,我觉得她是当前美国最被低估的歌手之一。作为一名歌手,她有着完美的直觉。我们一起参加了很多场巡演。从1972年开始,就一直担任我的伴唱歌手,1979年和1980年的巡演,她也参与了。尽管她的事业已经发展得比我还要好,但依旧坚持与我一同踏上巡演的舞台。对于她来说,这算是义务劳动了。我们最近一起合作写了首歌—《我们首先占领曼哈顿》(First We Take Manhattan),她打算之后放到专辑里。所有参与《多重立场》这张专辑的工作人员都是很特别的朋友或者支持者。(1985) 多年以后,音乐世界才能赶得上莱昂纳德和他那些最衷心的追随者。在《多重立场》当中所埋藏的是个小小的奇迹。歌曲《哈利路亚》将会在某个时间点成为文化景致中核心的一部分。各个类型的歌手当中都将出现一个全新的标准;而在后世俗的世界中,它也将成为寻求救赎时的圣歌。
莱昂纳德·科恩——科恩最著名的歌《哈路利亚》的幕后制作
书名: 莱昂纳德·科恩
作者:
出版社: 海南出版社
原作名: Leonard Cohen: Everybody Knows
副标题: 众人皆晓
出版年: 2016-12
页数: 224
定价: 88.00元
装帧: 精装
ISBN: 9787544368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