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福特公司"--离开白宫之后的日子 1953年1月辞任离开白宫的那天，哈里·杜鲁门在联合火车站登上火车时，除了一点儿少得可怜的军人津贴外，没能从联邦政府得到一分钱的补贴。回到密苏里州家中的这位前总统很快就发现，他几乎连邮资都付不起（传记作家戴维·麦卡洛报道说，仅在头两周内杜鲁门就收到了7.2万封信函）。即使在变卖家产和签订出版回忆录的协议后，杜鲁门还是抱怨经济拮据。 鉴于杜鲁门的窘境，以及这位第33任总统对国会山旧友的亲自游说，国会最终在1958年通过了《前总统法案》，使得杜鲁门及继任者每年能够得到2.5万美元的退休金，外加用于支付工作人员和办公场地费用的津贴以及邮资免费的特权。 历经半个世纪，这点儿微薄的俸禄已经大幅上升，演变成规模宏大的经济保障网络。现在，一位前总统不管任期长短，每年可得到19.1万美元的退休金，终生发放而且还定期增长。除此之外，还有充足的拨款（用于支付各种开销、旅行费用、工作人员费用、办公场地费用）和至少10年的特工保护。 然而，这些总统特权收入，不过是退休总统创收的冰山一角。比尔·克林顿在交出总统权力的第一年，就从演讲中挣了920万美元-平均每6天进行一次有偿演讲，他2/3的收入是通过在19个国家做演讲挣来的。仅在米兰的一次演讲，他就挣了35万美元，差不多是他总统年薪的两倍。借助于国际日期变更线，他甚至能在同一天里，先后在纽约和香港两个地方演讲，每次的收入都是令人咋舌的25万美元。 不管是好是坏，这种令人瞠目的创收可能性，因杰里·福特对自由市场和资本主义哲学的毕生贡献，而实际存在着。 如此说来，未来的每位总统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是应当首先到大急流城拜访福特的墓地，以感谢他保佑他们每一位都能成为千万富翁。 在福特并非情愿地退休之前，前总统们的主要挣钱之道是写一部记录白宫岁月的回忆录。在当时，接受演讲费、与公司签订顾问合约或担任董事都被认为是不合时宜的。当然也有例外：德怀特·艾森豪威尔曾为贴补政府退休金的不足，决定担任哥伦比亚公司的总裁。但是国会认为，任何人只要曾担任过世界上最有权势的领导人，都有足够的收入来源来保证余生的舒适生活。 福特自己重新修订了那些规章，却深深惹恼了一些批评家，他们指责福特财迷心窍。福特这位当年曾一文不名的稚嫩学子（大学期间曾经以一次25美元的价格向医院卖血）决意要过上衣食无忧的退休生活，并能养活自己的4个孩子和孙辈们，因此在面对这种指责时他没有道歉。 事实上，让福特窝火的，是他的首任白宫新闻秘书杰拉尔德·特霍斯特（他在福特赦免尼克松的当天辞职，在新闻秘书的岗位上仅干了一个月），因为这位福特的密歇根旧友和资深记者曾在文章中写道，福特正在大把地挣钱，因此，应当要求他减少自己的政府退休金-按每创收两美元减少1美元的比例减少。 "他妈的，汤姆，"福特在退休若干年后告诉我，"那是自由企业制的最好体现。"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拳头重重地敲在办公桌上以示强调。 他肯定是在身体力行自由企业制。例如在1977~2001年间，福特平均每年去两次拉斯韦加斯①，他并不赌博，他是去做有偿演讲，听众主要是那些参加各种会展的有钱人。 福特的营生并不都是为了营利。他有时也为公益事业四处奔波，筹集几百万美元用于慈善事业。据他自己估算，他每接受一场公益演讲邀约便会推掉另外的3~4场有偿演讲。 尽管如此，福特挣的钞票足以装满火车车皮，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在他64岁时，他成为第一个既受人尊重、又有能力为退休后的机遇做出进取性计划的前总统。罗斯福和肯尼迪死在任上；杜鲁门离开华盛顿时名气和声望一败涂地；原本富有的林登·约翰逊卸任时身体状况极差，并饱受越战的拖累；尼克松丢尽了脸面。在名声显赫的公众人物可以拿到的演讲费大幅攀升的时代，福特运气很好，他的演讲成为了市场上颇受欢迎的一个商品。 在其商业活动的顶峰时期，福特每年可以挣到300万到400万美元。在离开华盛顿的头10年，他平均每个月外出23天，有时一天他能往来于5个不同场合。因为挣钱多，他仅在18个月内就还清了他的梦幻山庄①住宅抵押贷款。在他去世时，有消息灵通的人士估计他的净资产约有2 500万美元。 他在1992年对我解释说："我离开白宫时不算太老，身体也很好，我还想有所作为，我不想在这里一周打7天高尔夫球，我也不需要全职工作。于是，我为自己设计了一个范围广泛的活动表。" 1977年7月的一个洒满阳光的早上，福特在7点33分走出他在科罗拉多州维尔所租住宅的厨房。他身披一件白色的毛巾布浴袍（上面印有若干蓝色的网球拍，相互交叉犹如军刀），漫步经过几株显然被金花鼠啃过的草莓。 "几个月来，这是你起得最早的一天。"他冲着显然还睡眼惺忪的前白宫军事助理鲍勃·巴雷特（他辞去军职陪同前总统西行，并担任福特退休后的办公室主任）调侃道。 之后，福特一头扎进带有顶棚的温水游泳池，这是他那天第一次游泳（他每天坚持游两次）。游完12圈之后，他跃出水面站在一部海蓝色的电子秤上。"197磅，"他说，仅仅比他在白宫时的最佳体重高出2磅，"还不错。" 在福特离开华盛顿6个月后，惜败于卡特的恼恨似乎都已烟消云散。"这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体验，"他一边用毛巾擦干身体，一边对我说，"是一种美妙的新生活，我喜欢。"之后，他禁不住眨动着蓝眼睛顽皮地说，"但我肯定不想让这种美妙生活阻碍我展望未来的政治机遇。" 一谈起在政治上死亡后展开的新生活，福特总是滔滔不绝，我禁不住对他旁敲侧击：他似乎是对输掉了总统大选感到庆幸。 "我可不想让你有这种印象。"他连忙插了一句，"总之一句话，我们输了，任期结束了，我们过了6个月的美妙生活。我是个实用主义者，我宁可向前看。" 从福特最终认清现实-其政治生涯先是被出乎意料地延长了，继而又被命运无情地掐断了（就他的心情而言）-的那一刻起，他就为自己卸任后的生活确定了三个平行的目标。首先，这位以全部保单做抵押，贷款在维尔购买了一套普通公寓的囊中羞涩的国会议员，决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富起来，起码要达到能够为贝蒂、四个孩子和孙辈们提供永久经济保障的程度。 其次，他还想在慈善、教育和政治方面尝试多做些事，为自己作为前辈政治家和合格国宝的身份增添光彩。与此同时，他还不无怨恨地默默谋划着，想在1980年的总统大选中再与吉米·卡特一决高低。福特深信这一次他能轻松获胜，只要共和党内其他有望获胜的人（即他的死敌罗纳德·里根）给他机会。 不管福特的抉择是什么，他在过着一种舒适的生活。首先，他终身享有受到特工保护的权利，这其实主要是一种交通和后勤特权，因为一旦总统离职，遇刺的危险多半就消失了。除此之外，工作人员、办公场地、邮资和差旅费完全由政府买单。福特还领有两份退休金，一份基于他担任过国会议员，一份基于他担任过总统。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些收入加起来，只相当于零花钱，与他退休后的创收业绩无法相比。 "他想要身为总统应该享受的全部特权，而不想要身为总统应该经受的任何悲痛。"迪克·切尼（福特的最后一位总统办公厅主任）在福特刚刚退休时这样对我评述说。 在福特享受的无数特权中，有一项是退休总统可享有高度的私密。我有一次问福特，退休生活让他感到最受用的是什么。"哦，很多。"他咧嘴笑着说，"你不用每年公开你的纳税申报单。"（比尔·克林顿在卸任后发横财的情况人人都知道，其唯一原因是，这类信息必须填写在他的参议员妻子的经济状况明细表上。） 在最初的30天内，无官一身轻的福特（没有公务应酬，只是往来于家和高尔夫球场）开始仔细斟酌铺天盖地而来的种种邀约（大部分是有偿的）。他签署了一份价值几百万元美元的回忆录出版合同。由于先前的显赫声望，每一位前总统撰写的回忆录都销路看好，即使他们大多数人写的都是平淡无奇、由他人捉刀代笔的自我辩解的东西（粉饰或时常回避真相）。福特于1979年出版的《疗伤时刻》也未免于俗套。 甚至在福特离开白宫之前，华盛顿的一家律师行就与他进行了接洽，希望他能到该律师行效力。实际上，该律师行看重的仅仅是他的名头：只要福特同意被列入"顾问"名单，他们愿意每年付给他25万美元的报酬，而且不附带任何法律责任。福特谢绝了这一提议。 在离开白宫之后的两个星期之内，福特因与哈珀·罗出版公司签订了一个酬金达7位数的合同（出版他本人及贝蒂的回忆录）而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翁，为其接下来的生活打下了坚实的经济基础。之后，成千上万美元的其他收入也开始滚滚而来。 他接受了很多邀约，诸如发表演讲，为报纸撰写专栏，出席商厦剪彩仪式，参加公司董事会，与学院和大学建立联系等。在《新闻周刊》对他的一次采访中，他对我说他有意在教书方面做点事情，之后来自教育界的邀约便翻了几番。不久，他便开始为一些行业协会和大公司讲起课来，每场报酬1万美元。在30年前，这是个不菲的数目，而对今天的前总统甚至对福特本人（在其后来财源广进的年代，腰包鼓起来的福特对一些报酬在1万美元左右的邀约，根本不屑一顾）来说，只有傻子才会接受每场报酬1万美元的邀请。 尽管福特雄心勃勃地忙于自己的创收及致富营生，但他总是对自己可以挣来（并花掉）大把钞票怀有敬畏之心。在其沙漠住宅建设期间，他每周视察一次工地。有一次他去视察时，工人们刚刚为他的那对金毛猎犬铺好了混凝土跑道。 他告诉一位陪同者："这跑道的价钱远远超出我第一处住房的价钱。" 1978年，福特与富兰克林铸币厂签署了一个连他的一些最忠实的追随者都认为粗俗的合同-铸造一批介绍美国总统执政史上100个最重要事件（从乔治·华盛顿的第一次就职演说，到福特为庆祝美国建国200周年而在费城发表的演讲）的纪念章。他寄出了一封封以"亲爱的美国同胞们"开头的信函，对这种纪念章进行兜售。这些纪念章分为金质和银质两种，价格在1 950美元至2 750美元不等。 刚刚退休时，福特就对巴雷特提出的主意很赞同，后者建议福特每年在维尔搞两次活动来提高自己的形象：一是"杰里·福特邀请赛"-带慈善性质的高尔夫球锦标赛；二是"国际事务论坛"，由福特邀请一些像德国的赫尔穆特·施密特和英国的詹姆斯·卡拉汉之类的政治领导人和世界各地的老朋友，来维尔一边享受山区的清新空气，一边就地缘政治发表意见。 在签订出书合同后，福特最有利可图的安排是与全美广播公司签订了一项125万美元的合同，合拍一些纪录片节目，并作为该公司的亲善大使环球巡游两次。他还分别从美国企业协会（一家保守的华盛顿智囊机构）和"艾森豪威尔奖学金计划"拿津贴。 没过多久，福特就为慈善活动筹集了数百万美元。他第一个项目就是在梦幻山庄建造一所贝蒂·福特中心-一个帮助人们戒掉滥用酒精和药物习性的世界级戒酒戒毒中心（贝蒂·福特与此类病症搏斗了几十年后终于康复）。福特还另外帮助筹集了数百万美元，用于在安阿伯市建立自己的总统图书馆，及在大急流城建立自己的博物馆。 这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其他活动，如一连串的出访、大学的研讨会、为共和党候选人出面筹款、偶尔的游览观光等。福特决定暂时不承担公司的工作，并一直不接受为他人游说拉票和提供咨询的邀约。他告诉同伴称，他不想通过走前国会同事的后门赚钱；这类活动有一种人走茶凉和投机取巧的味道，总让他感到不是滋味。他也不想找一份全职的工作，因而拒绝了佩珀代因大学让他出任校长的邀请。 那些认为福特在被迫退休后会逆来顺受的人，从未研究过他的经历。在选任和委任职务上为联邦政府服务的28年中，福特从未表现出养尊处优的偏好。即便作为总统，他的高频率出差也令助手有时抱怨说：从不停脚的福特比起走街串户的富勒刷①推销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他不会改变，在接近64岁生日的时候，他也没有减速的迹象。与被放逐到加州老家并深居简出的理查德·尼克松相比，福特的精力显得格外充沛。 "瞧瞧他，64岁的人还像50岁一样，这个老家伙。"鲍勃·巴雷特1977年夏天喃喃地说。 在福特所谓"退休生活"的前6个月里，这位前总统出差87天，飞行了10.3万英里，几乎每隔一天就从一地飞到另一地。仅在1977年5月，31天当中他就有27天不在家，甚于他当年作为众议院少数党领袖时出差的频率。福特的出差记录表明，他在5所大学举办讲座和研讨会时回答学生的提问上千次，在公众场合的露面有几十次。他收到的信件和邀约请柬，分别达12万封和5 000张之多。 福特为1978年所做的活动计划也同样疯狂。首先是在新年那天，他在帕萨迪纳的"玫瑰花车游行大赛"中担任大司仪，这对他这位曾跻身于"十大联盟"大学橄榄球队的老运动员来说，有一种特别的刺激。实际上，他为未来所制定的公众活动日程包罗万象，使得长期以来一直倡导财政紧缩的福特，在退休后加入前总统阵营的第一年里，就不无讽刺地花光了前总统可报销的预算金额。 不管住在何处，这位前总统的典型居家生活通常从早上6点30分开始，比他在白宫期间起床的时间仅晚了1个小时。他不需要机械闹钟叫醒，起床后便开始20分钟的仰卧起坐和抬腿运动，以锻炼自己有伤残的双膝（他大学期间因打橄榄球双膝受过伤，此后膝盖就一直不太灵光）。 在游泳池里游了几圈后，福特开始洗浴、刮脸，换上便裤和高尔夫球衫。贝蒂是个喜欢晚起的人，于是福特任由她睡懒觉，自己一个人吃早餐（半个蜜瓜、橙汁、香蕉麦麸片，外加一个或两个英式松饼，取决于他是否在节食）。 8点30分之前，福特用完早餐、浏览完报纸之后，便开始了2个小时不间断的文书工作：处理信件、签名、拟演讲合同等。每个星期，他都要打4天高尔夫球，在前9洞和后9洞之间的往来赛道上，他常常边走边吃三明治。在不打高尔夫球的日子里，福特会与人进行网球双打，膝盖上戴着藏在宽松运动裤内的护膝。在写上几个小时回忆录后，他会一边品着马提尼酒，一边进行又一回合的文书工作。 每周，他至少花上半个小时旁观华盛顿老友们打牌，有时是和众议院议长蒂普·奥尼尔一起旁观-他是福特在政治上的一位挚友，尽管两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观点差异。 "我和蒂普关系极为融洽。"福特在谈到他们两人的关系时说，"他让我不好受，我也让他不舒坦。他是一个老浑球。" "让我整天坐在游泳池边上，我就会感到不安。"福特接着说，"这不是我的个性，也绝不是我的生活方式。在我的余生中总得干点什么才行。贝蒂老是责备我现在比在白宫时还忙，其实不尽然，因为像早上召开情报通报会、愉快地处理外交危机这类事早就没有了。" "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我一周工作6天，一天最少8个小时。"福特很得意地说道。这是他加尔文宗教信仰和职业道德标准的明证，"我之所以给自己施压，是因为我一生都是这样做的。对我来说，继续工作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尽管福特声称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他对有传言说他"利用偶得的总统身份牟取暴利"，表现得极为敏感和气恼，他几乎要气疯了。在他看来，他一生都是靠工作挣钱，从没干过不劳而获的事，更不用说白得人家的馈赠。《新闻周刊》1981年就福特的营利活动发表了一篇文章，令他对我大为光火。 "让前总统写本书是很重要的。"他对我解释说，"拍电视纪录片具有建设性意义，与学生会面同样具有建设性意义，我所做的一切都具有建设性意义。为此我得到些报酬是应该的，我想我挣的都是干净的钱。这些年来，我已习惯了被人说三道四，因此我才不理会那些冷言冷语呢。" 这些话是他的真实想法，尽管是一种高调的辩白。他一般会说："我现在是一个平头百姓。"一想到近期有记者曾问过他现在值多少钱，福特便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他会接着说："不关别人什么事。" 在离开白宫两个月之后，福特表明了自己的真实情感。当时他回到华盛顿逗留了几天，在这期间，他与斯珀林记者早餐俱乐部（华盛顿的一个由《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经营了四十多年的机构）的一帮记者做了交谈。 福特谨慎地谈了他对新总统的看法，并基本上一直保持了愉快的常态。但当《洛杉矶时报》的一位记者问他期望在1977年的公众活动中挣多少钱时，他有点发火了。 "我是一位退了休的公众人物。"他悻悻地说道，"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但他接着继续为自己挣钱的意图辩白，并说出了一句经典的杰里·福特风格的活。 "这就是自由企业制的全部意义所在。"他说。 而且，福特总是坚持称自己是非常谨慎的。 "我比其他某些人更为谨慎、负责和小心。"福特在1991年说，"有些媒体总是找我的麻烦，说我与商界交往太多，但我却坚信自己一直处事极为谨慎。实际情况是，我每接受一次赚钱的机会便会拒绝10次同样的机会，而且为了谨慎行事我总是很注意选择。对于我与商界的交往，我并不感到惭愧，因为我干的都是我的职责所要求的。 "我从不白拿人家的钱，我拿的钱都是我认为自己应得的，付钱的人也认为我值这些钱。但我拒绝掉的机会更多。我到过差不多180所大学的校园，我上过700多堂课，我答复过学生和教师提出的超过7 000个问题，这其中大部分报酬极少。他们付不起（更多的钱），而我享受这些机会。" 至于加入公司董事会一事，福特一年之后说："我拒绝和接受的比例大约是7∶1。有一段时间，我曾经担任过大约10家公司的董事，现在已经减到4家了。" "我有可能接受的挣钱机会有很多，但作为一个前总统，我是不能无选择地接受的。只要涉及到国际间利益，就必须更为谨慎。我始终要求自己在做事时谨小慎微。" 在卸任后难得的休息时间里，福特发挥了自己内心的超级能量，准备在1980年大选中与他的继任者再决雌雄。尽管福特不情愿介入对现任总统的分析，他却禁不住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吉米·卡特把经手的每一件事都搞得一团糟。"他们原本有达成《第二轮限制战略武器条约》的历史机遇。"福特在1977年痛心地说道，"他们在中东拥有近年来最好的氛围，本可做出推动和平的较大举动。他们拥有罕见的机遇，本可在南部非洲取得实质性进展。我希望他们能有所作为，但时间却在他们手上白白流逝。" 还有一点很清楚，如果卡特这位佐治亚人还没进入美国最孤傲排外的行会（即前总统这个职业行会），福特还会更激烈地抨击他。 "当我认为国家利益需要时，我就有某种义务，就一些重大问题坦率地发表看法。"福特说，"除此之外，我并不想天天给他挑刺。他作为总统，麻烦本来就够多的了，更何况让一位前总统整天劈头盖脸地敲打着。我不想这样做。 "我对竞选总统的主张并不着迷，但如果我所在的政党或政坛需要我介入，我就要尽到我的公民责任。 "我深信某些影响美国的经济和外交政策的原则。如果我认为共和党被某个违背或偏离这些原则的人剥夺了选择的机会，我就会积极行动起来。" 这句话实际的意思是：一想到罗纳德·里根会成为共和党的候选人，他就感到作呕。 面对1980年再次参与竞选的诱惑，欲罢不能的福特被三件事激励着，而且它们大都带有感情色彩。他想就自己当年的落败，对这位被他称为"灾难"的总统还以颜色；他还一门心思地想封住闲言碎语，因为那些流言没完没了，令人烦心，说他是"捡来的总统职位"、不具备经正常选举成为总统的资质和能力，仅凭历史的阴差阳错而入主白宫等；还有一个考虑也至为重要-福特巴不得里根能被挡在椭圆形办公室之外，因为在他看来，里根是一个懒惰的、不合格的、觎觊总统职位的人。 福特确信，能够打败卡特的人是他而不是里根，这当然是一种最终被证明大错特错的判断。他还深信，1976年投他赞成票的那48%的美国人，4年之后会依然照旧。他认为，卡特日益不得人心的表现会带动大量的其他选民，使得自己可以成为第二个格鲁弗· 克利夫兰（他1888年谋求连任时被本杰明· 哈里森击败，但4年之后又打败哈里森再度成为总统）。 随着年龄和财富的增长，福特稳步地减少了自己的商业活动。1995年他在庆祝自己82岁生日时，又提出了一种新策略："即使报酬很高，我也不会去纽约演讲，除非我正好在那里；去一趟得花上3天的时间。"福特的步伐终于缓下来了。 "我过去曾一个月内发表3~5次有偿演讲，"他在1998年告诉我，"现在我的有偿演讲活动平均每个月一次或不到一次。就在今天上午，我刚推掉了一次赴埃及的演讲活动，报酬高达10万美元，他们让我对2 000人发表演讲。我再也不做这种事了。这会是一次4~5天的旅行。我发现自己再也经不起长途跋涉了。 "我已经将担任董事的公司数目削减到了3家：得克萨斯商业股份银行，现在叫得克萨斯大通银行；美国运通公司和美国旅行者集团。" 福特预料，美国旅行者集团与美国运通公司合并后，他会被新组建的董事会除名。"我们不需要那笔钱。即便我不在董事会，我们也可以活下去。"他耸了一下肩膀说道，"只不过每年少去纽约5次而已，这也没什么。" 尽管福特减少了商业活动，各种质疑却并未消失，福特还是免不了要苦涩地为自己辩解。在福特脑海深处，这一切都可归结为他在1981年说过的两句话： "我现在是一个平头百姓。只要我按劳取酬，只要我光明正大，这些商业活动就只是我个人的事。" 在福特商业活动的顶峰时期，那可是好大的business。
福特传——"杰里·福特公司"-离开白宫之后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