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向前走——你总是践踏最甜美的玫瑰

你总是践踏最甜美的玫瑰 公主的《王室家庭自然美食食谱》一出版，王子便拿了数十本经公主亲笔签名的书，骄傲地分送给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和王室抱怨处理委员会的同事。他甚至还向他的随从、车夫和为王宫送冰块的仆人赠书。然而，他的热情很快便冷却了，他越来越厌烦在书店为公主筹备的签名会上，看到人们簇拥着公主，而他只能在会场闲逛。更难堪的是，每当他们出席社交场合，别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公主身上，几乎没有时间听他讲老掉牙的"宫廷童年生活"的笑话。 这突如其来的荣耀对公主来说忧喜参半，因为她非常担心王子。对她来说，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帮助他的办法。首先，她打电话向王国大学超自然力量学系的系主任求助，他说他会再回电给她；接着，她又到王国图书馆查阅所有关于咒语和巫术的书籍，期望能找到破解的方法。王子要求她去研究解决问题的法子，他说大使馆的问题已经够他烦了，他无法将注意力分散到其他事务上。但是就在她读完收集到的资料之前，可怕的事情再度发生，海德先生又回来了--这次间隔的时间比以前更短。 一开始，魔咒在王子身上很久才发作一次，每次只持续几分钟。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魔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而且往往持续好几个小时，甚至好几天。每次当海德先生好不容易离开后，公主就觉得自己像刚被一匹疯马踩过一般，而且，她需要的复原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 她甜蜜风趣的笑咯咯博士总会在海德先生离开后回到她身边，眼中闪耀着熟悉而令人无法抗拒的光芒。他总是一再道歉，请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发誓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然而同样的悲剧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上演。 公主变得非常焦虑，因为她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和谁在早晨一起醒来，傍晚回到家来的又是谁--笑咯咯博士，还是海德先生？海德先生每一次出现，似乎都比上一次更加暴躁。与笑咯咯博士的宽容、和蔼和挚爱相比，海德先生则爱挑剔、好伤人而且充满憎恶。他以戳她的痛处为乐，也十分精通此道。他知道所有公主曾经告诉王子的秘密--包括她所有私密的想法、恐惧和梦想，因而练就了以她的秘密伤害她的本事。 公主心里很清楚，王子是个好人，只是当他被邪恶的魔咒蛊惑时，便不能控制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所以公主很努力地想找出能将他从魔咒中释放出来的方法。她订阅了《王国神秘学期刊》，剪下相关文章、画出重点，以免阅读占据王子太多宝贵时间，然后特意将这些文章放在王子一定能看到的餐桌上。但是这些资料似乎并不完备。 公主决心做出缜密的计划，因此她坐下来，拿起鹅毛笔列了一张表，写下任何她想得到的帮助王子摆脱魔咒的方法。她想，每个问题终究会有解决的方法，她只要找出它来就行了，然后开始逐一尝试这些方法。 首先，她建议王子征询专家的意见，或许可以找王室祈祷长老帮忙，他是最有资格处理各种邪恶之事的人；或者宫廷魔术师，因为他擅长让东西消失。不过这两项建议都被王子否决了。公主想，或许求助于陌生人王子会自在一些，因此她提议召请住在王国另一头，据说十分灵验的占星师。但王子说，他才不想跟可能帮不上忙的陌生人讨论个人问题。 "那么你必须更努力地战斗，不要让魔咒全面控制你。"公主果断地告诉他。 "我已经试过了，公主，我一直很努力地尝试，但是魔咒的力量实在太强大。每次我一觉得好一点了，海德先生就会突然出现，我没有办法阻止他。"听起来，王子十分沮丧。 "你一直都很勇敢，我的王子，千万不能被这古老的邪恶咒语打败。" "没有你我办不到，你在这方面比我能干。如果你爱我，真的爱我，你就能找到办法破除魔咒。" 当海德先生再度出现时，公主尝试使用第二项方法--恳求他别再折磨她了，但并不奏效。所以，她接着采用下一项--威胁他如果再出现，她就要离家出走。这一招也没用。 不管王子是否已经心灰意冷，公主并不打算放弃。如果需要的话，她能够为了他们俩变得更勇敢、更坚强，而她也必须如此。 当海德先生再一次出现时，公主勇敢地与他针锋相对。 "我将与你斗争到底，以找回我的笑咯咯博士。"她用尽力气大声说。 海德先生将头往后一甩，哈哈大笑。"就凭你？与我斗争到底？你这个脆弱的、连自己影子都害怕的小东西，你甚至连一张弓都拉不动，一阵凉风吹来就能让你生病。是啊，你让我吓得发抖了，公主。"他大声嘲弄着她。 他还没有发抖，公主已经吓得颤抖不已。她的胃翻搅着；她的胸口憋闷着，几乎无法呼吸；当维琪痛苦的哭喊声在她脑袋里炸开时，她的太阳穴也开始抽搐。 公主用尽了所有办法，变得越来越疲惫。因此当海德先生又一次出现时，维多利亚告诉维琪他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要相信，王子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对海德先生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实在无能为力。 公主经常独自坐着，盯着角落里那个雕刻着玫瑰花装饰的嫁妆箱沉思，尽可能地回忆、期待与等待。现在，她总要花很长时间等候她的迷人王子，而实际相处的时间则变得少之又少。 渐渐地，她必须消耗更多的精力来过日子，每一天都充满了混乱，因为维多利亚、维琪、笑咯咯博士和海德先生来来去去，每个人都宣称是其他人混淆了事实真相，公主再也无法确定她所看、所听、所想和所感是否真实。而且，由于担忧、颤栗、胃绞痛、胸闷、头痛和哭泣，还有与笑咯咯博士伤心的讨论、与海德先生梦魇般的冲突以及对维琪不断的安抚，使她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她也无法好好睡觉--尤其是海德先生在家的夜晚。他总是在就寝之时说一些难听的话，或是一个劲儿地指责她，使她心烦意乱，然后翻个身马上躺下睡熟，让她没有机会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说？他是认真的吗？我真的像他说的那么不好吗？她可能会说什么来反驳？她想说什么……这些念头整夜在她脑海里翻滚。 她躺在那儿越久，所有的颤抖、胃绞痛、胸闷与头疼就变得越厉害。更糟的是，她不敢移动--即使只是挠挠痒。因为海德先生会突然醒来，对她大吼，说她故意吵醒他。当她终于进入断断续续的浅睡后，她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明天早晨在她身边醒来的是笑咯咯博士。 当海德先生跟她在一起时，她总是担心他何时才肯离开；当笑咯咯博士跟她在一起时，她则担忧他能停留多久；当她独自一人时，她又忧虑下一秒不知谁将出现在她面前。她努力想消除她的颤抖、胃绞痛、胸闷与头疼，但没过多久她就停止了所有努力，因为她已经忘了平静是什么感觉。 每当她觉得自己一刻也无法再忍受这疯狂的一切时，笑咯咯博士总会适时出现，哭着请求她的谅解。他会告诉她，是海德先生说了一些不实的话来伤害她，其实她是世上最好、最甜美、最特别的女子，而他是何其幸运能够娶她为妻；他还会告诉她，他已经渐渐好转，她认为事情恶化只是庸人自扰；他还说，他会试着更加努力，他们的生活很快就会一如以往的美好。 她细细品味并全心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他眼中的光芒仍让她心跳加速、膝盖发软。她融化在他的臂弯中，说："我亲爱的迷人王子，我宝贝的笑咯咯博士，感谢老天你回来了。"然后海德先生冷酷的目光便从她的记忆中逐渐淡出，仿佛从未出现过。 在一个难得的愉快时刻，公主在厨房清洗水晶花瓶，王子则走到花园里摘花。阳光从窗户撒进来，在花瓶上快乐地舞动。公主的目光扫过一张她贴在墙上的纸条，那是今天早晨王子留在厨房桌上的小信笺： 玫瑰花是红的， 紫罗兰是蓝的。 而整个王国最棒的妻子 是你，公主，就是你。 突然，后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王子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将一把玫瑰掷到公主面前，红色的花瓣散落在水槽和地板上。 "好好享受这些花吧，公主。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摘花了！我建议你今后最好习惯自己动手！" 公主惊讶地看着他："什么？你说什么？" "我的手指刚才被刺扎到了，就在那时，我才恍然大悟，是谁在我身上施了魔咒。" "太好了！是谁？" "别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王子吼道，"就是你，公主，就是你！" "什么？我？我一直试着要帮助你，我一直……" "你又来了，不要再掩饰了。" "掩饰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是吗？"他生气地说，"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时，魔咒才会发作，我跟别人在一起时，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所以你说呢？完美小姐、吹毛求疵公主，都是你的错！从开始到现在，你就是那个对我施魔咒的人！"他一边大吼一边践踏着掉落在他脚边的玫瑰花瓣。 她感觉就像被人用刀戳进了心脏。"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施魔咒。"她勉强说出这句话，心里却不免疑惑这一切是否真实。 "那已经无关紧要了，反正就是你的错。" 王子说完便转身冲出厨房，公主急忙跟在他身后恳求他听她解释，但王子头也不回地将门摔上，差点打到公主的脚。 "我必须离开这里！"他一边大嚷一边冲出王宫大门，叫仆人备妥马车。 公主也跟着飞奔出去，跑到王宫门口时，她看见王子站在马车旁，正用拳头猛力捶打着车门，嘴里兀自喃喃咒骂。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也不认为自己想知道。 她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向他。"你还好吧？"她问，"你怎么了？" "是你！"他咆哮着，"都是你的错！" 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车夫，奇怪地看了公主一眼，然后耸耸肩。 "我的错？我做错了什么？"她问王子。 "又来了，又在装傻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自己想不到答案吗？你说啊！想不到吗？" 公主的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吧，聪明人，刚才上马车的时候，我撞到腿了。" "那也算是我的错吗？"她怯怯地问，害怕再一次引得他发火。 王子一瘸一拐地逼近公主，挥舞着拳头说："如果不是你让我这么生气，我就不会急着离开这里；如果我没有一直想着你如何背叛我，也就不至于注意不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的脸因愤怒而发红，"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受伤！" 公主低垂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刻意回避王子咄咄逼人的目光，恨不得就此消失。他愤怒的声音像拳头一样不断地打在她身上，并命令她："维多利亚，当我跟你讲话的时候你的眼睛应该看着我。" 她抬起充满惊惧的大眼睛，看到王子冰冷的目光里清清楚楚地映出她所有的缺点。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王子冲着她的鼻子粗鲁地挥舞着拳头，当他咆哮的声音像打雷一样在她耳边轰隆响起时，她看见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你太脆弱、太敏感了，维多利亚！你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接着，他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就不能向其他贵族太太学学怎样做妻子？"然后他绝望地举起手说："我到底做了什么，才会遭这种恶报？" 维琪开始试图用尖叫声来盖住王子的声音，这尖叫就像铁锤一般，一声声在公主脑袋中敲击着。她立即转身奔回王宫，冲进卧室并将门摔上。 "我们该怎么办？"维琪抽抽搭搭地说。 "我不知道。"维多利亚整个身子都陷进了金色把手的沙发里，"让我想一想。" "可是你一定要知道！" "拜托，维琪。安静几分钟让我想一想。" 于是维琪沉默下来，安静地等待。可是过不了几分钟，由于受不了壁炉上时钟规律的滴答声，她忍不住说出了憋在她心中已久的话："或许--或许王子的魔咒是我们的错，或许发生的每件事都是我们的错。" "哦，不要连你也这么说！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我就是这么觉得，毕竟，王子不会对我们说谎，他是迷人王子，大家都这么说。" "你不能人云亦云，维琪。我现在已经不太能确定王子是否对我们说了真话。" "可是如果他是对的怎么办？或者如他所说的，是我们的言行引起他身上的魔咒发作？" "哦，维琪，看在老天的份上！" "只有当他和我们在一起时，魔咒才会发作。其他人都没有见过海德先生，除了刚刚的车夫。" 这似乎有点道理，因此，维多利亚开始回想她们到底做了什么，导致王子身上的魔咒发作，但她就是想不到。她想她们一定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才会发生这么多不好的事，可她还是想不出来她们究竟哪里做错了。 "我已经不晓得该想些什么了，维琪。"维多利亚说，"我累了，真的好累。" "你是我们两人之中思路最清楚的，你一定要再好好想想。" 维琪焦急地等待维多利亚在问题中痛苦地挣扎。 "或许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维琪。我们真的不能大意。我想，我们应该努力避免去做去说去想任何会引发魔咒的事。"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 "我们必须变得更好，比好还要好。事实上，我们必须做到完美。" "我不行。你还记得吗？我已经在国王和王后面前试过了。我无法做得比现在更好。" "那么，我想你最好再试一次。而且我希望你这一次能够做到，否则王子会离开我们。" 于是，公主每天想尽各种方法以求面面俱到，避免触发魔咒，可是那些办法即使一时有用，第二天重施故技，就未必见效。维琪则一直无法摆脱曾经因为自己不够好而得不到国王、王后欢心的阴影，偶尔还会梦见与维多利亚分开，独自被关在衣柜里的情景。她不愿再冒任何失去王子的风险。在每一刻清醒的时间，她都尽力做得更好，比好还要好--甚至做到完美。维多利亚被她的严苛弄得不堪其扰。 维琪开始挑剔宫中女仆的清洁工作不够细致，因此她坚持要维多利亚亲自从头再清扫一遍。此外，尽管公主一次又一次地展现她高明的待客才能和技巧，尽心地款待王子的贵宾，但每当要为庆典活动做准备时，维琪还是十分紧张忧虑。她坚持维多利亚应该亲自烹煮所有的宴会食品，每一道菜肴上都必须点缀一小撮奶油做装饰，所有的萝卜和胡萝卜都必须切成完美的瓶塞状。厨子想要帮忙，维琪却不让她有插手的余地。当宾客们抵达时，维多利亚已经筋疲力尽，无法好好享受愉快的晚宴。 每当维多利亚必须作决定时，无论多小的决定，维琪总会介入，以确保维多利亚不犯错。维琪非常害怕作错误的决定，所以她总是力劝维多利亚写信问王后--因为她几乎总是对的。她吩咐女仆骑马送信给王后，等王后写下答案后再骑马送回来。由于女仆花了许多时间在马背上来来去去，以至于没时间洗衣服和熨烫衣服，因此维多利亚必须自己一手包办这些琐事。 公主是颇受赞誉的"低层人民自立委员会"的委员之一，当她不得不行使职权，参与决定委员会事务的投票时，情况变得更糟了。首先她会将正反面的理由都列在一张表上，当她作好决定准备投票时，维琪就会试着动摇她的决定。假使她同意维琪的意见，改变心意，维琪又会试着劝她采用原先的决定。有时候，公主就只是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儿，让其他十一位委员不耐烦地等待着她的决定。 然而，对海德先生而言，公主的所有努力并没有使情况有任何改观。他带着阴沉的表情和冷峻的目光走来走去，到处找碴儿，借故发脾气。如果找不到任何错误，他总能自己滋生一些事端来发飙。 光是公主脸上的表情就足以让他大发雷霆，但她却无法做任何事来消弭他的怒气，因为她不知道怎样的表情才能让他满意。有时候，他会表演读心术的绝活，任意捏造她心中的想法，然后因此而生气。当公主告诉他，她的想法并不是如他所说那样时，他便指责她狡辩。"我比你更清楚你小脑袋瓜中藏着什么样的阴谋。"他会这么说。 维琪深信自己永远做不到完美无缺，不能阻止海德先生的恶行。因此她变得更为悲伤，也把维多利亚整得很惨。 "我就是我。"一天，维琪喃喃说道。她的声音十分微弱，维多利亚必须侧耳细听才听得见，"我就是不够好。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永远无法跟他和睦相处。所以我应该离开，永远不再回来。" 维多利亚一言不发，心想维琪说的可能有几分道理。 之后，维琪自己回到了卧室的衣柜里，她匆匆走进去，关上门，蜷着身体坐在黑暗的角落里，试着压抑自己的啜泣。但是没有用，王子的态度依然越变越糟。 每个夜晚，公主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瞪着卧室中的阴影，泪珠从眼角滚落，流过太阳穴，濡湿了她的秀发。她从未伸手拭泪，她实在太害怕吵醒那个躺在她身边反复无常的陌生人。 有时候，她会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脸，她看到的是那个她曾深爱过--现在也一直深爱着的勇敢、迷人、英俊的王子。她渴望用手指拨弄他那熟悉的、如墨玉般的黑发，钻进那曾温暖她的心的强壮臂膀。他就躺在那儿，如此接近却又如此遥远。关于他的回忆不断拨动她的心弦，有好几次，她极度想念她的王子，即使他就躺在身边。 一天早晨，公主自纷扰的睡梦中醒来，费劲地撑起身体，她的胃绞痛不已，又因为胸口的窒闷连连咳嗽。笑咯咯博士从未离开过这么久，她不知道若没有他，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笑咯咯博士到哪儿去了？"她问早已起身着装完毕的海德先生，"我已经好几个礼拜没看到他了。" "他走了。" "不可能！我知道他一定还藏在你心中的某个角落，他不会丢下我不管，他曾经发誓无论顺境或逆境，无论健康或病痛，都会爱我、珍惜我，直到……" "直到死亡将你们分离，是吗？好吧，公主，你猜怎么着，他死了！你所认识的那个王子老早就死了。所以呢，你大可以省省那些祈求与等待、盼望与哭泣，他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你还在那里，我珍爱的王子。"她哽咽着说。她觉得喉咙里似乎哽着一块大疙瘩，几乎挤不出一丝声音，她望进他的眼眸深处，穿过那冰冷的目光，穿过她的影像，就在那儿她看到一丝微弱的光芒，她知道那光芒只为她一人闪烁。 滂沱的泪水从公主的灵魂深处涌出，几乎将她淹没在无尽的悲伤之中。她轻轻地啜泣，回想起多年来她是如何梦想和她的迷人王子一起过着童话般的生活，然而如今却是这样的结局。 王子气冲冲地走出门后，她哭得更厉害了。她突然非常想念她舒适的老房间、粉红色的蓬松被褥和成堆的柔软枕头。或许回娘家暂时休息一阵子，她就能平静下来，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但是维琪痛恨这个主意。当维多利亚收拾行李时，维琪对着她哀号："我哪儿也不去，我宁愿死也不要离开王子，他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他。" "我们只不过是回那儿休息几天，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没有人说我们要离开王子。" "好吧，反正我不可能独自留在这儿和海德先生相处，我想，我还是得跟你走。可是，答应我，我们一定会再回来。来，跟我一起说，"我发誓，否则甘心受罚……"" "好了好了，我发誓。维琪，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