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法教会一个人任何东西,你只能帮助他自己去发现。 ——伽利略·伽利雷(Galileo Galilei) 我们中的一些人从前门迈入教育界,而另一些人,像我,是从后门。在此之前我从未有当一名教师的打算,但经过34 年与学生们的朝夕相处,为他们答疑解惑,我觉得自己是幸运和幸福的。我的老师培养了我教书的兴趣,尤其是我的大学老师。回顾那段学生岁月,回忆一些老师给过我的影响,总会有无穷的回味。1946 年,我从海军退役,1952 年我结束了我的预备役生涯,向罗彻斯特大学递交了入学申请。面试时,面试官看着我的中学学历直白地对我说我不属于大学。我灰心、沮丧但并未彻底认输,决定去罗彻斯特理工学院试试。幸运的是我碰到了摄影系的主任——一位热心友善的人,他同意试录取我。 作为工学院的学生,我对教学的潜在兴趣开始浮出水面。那时,学生必须对教师和学院的学习环境进行评分。我发现虽然我的老师们性格各异,教学方法也不尽相同,但所有的人都似乎对学生怀有发自内心的兴趣。肯•贝恩(Ken Bain)在他的书《如何成为卓越的大学教师》里说:“不同于一般认识,一位教师的个性对于他教学效果绝非无足轻重。”作为一名学生,经历告诉我这是千真万确的。 我在下面以字母顺序列出当时激励我学习并引发我对教学的兴趣的老师们,尽管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影响。 拉尔夫•哈特斯利:一个洒脱的人,总是在探索和质询摄影与人生的关系,不停地抛给学生们启发性的问题。 C.B. 尼布利特:一个多少有些羞涩的弗吉尼亚绅士,他是学院的主任,同时也从技术的角度讲授摄影史。他是位杰出并富有创新精神的管理者。经教师们同意,他允许学生们选出他们的代表来参加所有的教工会议。这让我意识到,学生们的确是学习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教师应该倾听他们的声音。幸运的是,我也当了一年的代表。 博蒙特•纽霍尔(Beaumont Newhall):一个少言寡语、思想深沉的人,也是一个把摄影史和摄影当做艺术形式来深爱的人。 埃•里克默斯:他教统计学,学生们对此毫无兴趣。统计学与摄影有关系吗?里克默斯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于是便在第一次课上道出了他对两者相关性的思考,统计学不仅仅与摄影,也与生活息息相关。 比尔•休梅克:一个矮胖的乐天派教师,他上课时常常用一些有趣的比喻,这种幽默减轻了学生们不得不学习化学的痛苦。 勒斯•斯多尔波尔:教授如何充分做好课前和实验准备,以及如何设计有效有用的测试题以及如何为它们评分。 霍利斯•托德(Hollis Todd):他信心十足,鼓励学生在课堂上提问。一次一个学生对他在黑板上写的内容表示异议,这让全班惊讶不已,因为我们毕竟是新生。托德看着他写的内容,然后转身盯着那个学生说:“你对了,是我的错。”到这天为止,我还从未听过哪个教师在教室里诚实地承认这样的事。还有一件令我难忘的经历是我在解析几何中遇到的巨大困难。为了在学期考试中得到C,我费尽全力,因为得C就可以让我转为正式生了。我知道我在期考中做的很差,估计最多得D。托德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焦虑,并且对于这门课,我的确付出了最大努力。令我兴奋和惊讶的是,他并没有给我可能应得的D 而是给了C-。从这件事我明白了,如果教师一定要做出个棘手且可能犯错的决定,那就犯对学生有利的错吧。 米诺•怀特(Minor White):为人温和,待人礼貌,一名纯艺术摄影师、作家、诗人及《光圈》(Aperture)的出版商。从他身上,我学会了如何把时间花在观察和仔细研究照片及将其排序上面,他也影响我去思索其他艺术,包括舞蹈和东方的思维方式。所有这些教师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对教学、学习和探究持有开放态度。如果哪个学生想要在课上展示与教学有关的内容,老师会鼓励并邀请他上台来展示。有几次我也上去展示了,回想起来,我对教学的兴趣在那时就已生根发芽了。 毕业后,我取得了摄影学的理学士学位,并在柯达当时的色彩技术部工作了几年。那是份美差,工作条件很好并且待遇优厚。然而,我很快意识到我对教书的兴趣比我想象的还强烈。 1958 年,我应邀加入到罗彻斯特理工学院的摄影系,如今已发展成摄影艺术与科学学院。教学之初,霍利斯•托德作为我的导师给予了我莫大的帮助。讲了几个月后,我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儿并且开始对我的教学产生了疑问。很快,我意识到是我的导师在强烈地影响着我,以至于我在不知不觉地追赶他。但这是徒劳的,人要走自己的路。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米诺•怀特的学生们身上。当他们毕业后继续搞创作,他们的摄影作品看上去更像是米诺•怀特的。) 在教学的第二年,我发觉我一直怀疑自己在课堂上的角色。作为教师我应该做什么?学生应该怎样学?考试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在衡量什么?这些疑问促使我在罗彻斯特大学教育心理学的研究生课程专业中去寻求答案。好笑的是,我在当初那所拒绝我的学校取得了博士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