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S.托马斯晚年诗选：1988～2000[试读]

那一日，语言 会露出自己的伤疤 乞求施舍。 我们给不了，会说： “就让它待在 日常的道上。”有 一个原因，没有人 拿它来辩屈，缄封的唇 是它的凭信。莫非 那个旅行者到你门前 只是要你坐下 与他分享那 言语无法形容的？ 我期盼和平 公议未来，那时候 藏在各种讲演背后的谎言 会让自己的笑容被吹走 风来自默默扇动的鸽翅。... 查看全部[ 总有一日 ]

长大 就是离开炉边 和炉边的故事 不再把头埋在 上帝的双膝间。 就是去察觉 对他的了解 来自基因打破 一个有关编码 来自心灵同导弹和手术刀 共处的居家感。 文学正在 出来的路上。那个微小的声音 是俄耳甫斯的，他回头 看着一个梦 正在消失。洞口 机器刮起旋风 急忙把各种新艺术 赶进洞，并抬高我们对 贝克勒尔与分贝 忍耐的门槛。... 查看全部[ 一种生活 ]

足够大，可以 被注意到；足够小 可以逃脱。在飞尘中 它体现了生活的 最早法则 即只须存在 毋须问。我 拍打，它飞升 在看不见的气流上 藐视我的雷霆。 待到人的风暴 过后，它又继续 干自己的事，咬呀 细细地咬，却没有 弄破它赖以生存的 那块料子。... 查看全部[ 蛾 ]

春 精神在那根骨头上 对我体内的血 歌唱。词语多如花 思想把它们播种 在心灵的花园— 语言的承诺！ 我是诗人，前去 品尝它的琼浆，饱食 花蜜一般的矛盾。 我高高筑巢于自己枝头 预测一个沉静的夏天。 长了翅膀的爱，不是候鸟 是留鸟，有着分明的 不切实际的鸣音。 夏 到处是图案。 没有设计者的设计？ 我收集一只鸟的羽毛 它默默看着我 并告知一切。 在它同类的 每个成员中，相同的眼 会在相同的小羽枝里 被找到，一言不发 告诉着我们它是谁。 现在是羽翎的 夏天。像果子 渐渐成熟，准备坠落 羽毛也亮起来了，飞向 丰收。我们... 查看全部[ 四季 ]

我不知道 我在给谁写信 那个穿斗篷的女孩 漂亮但泼辣 那个成年的母亲 不玩芭比了 却打扮得跟芭比娃娃似的。 就连死神也不清楚。 他在清除 她的肺，把铁 放在她的心上时 惊讶地发现 有一个生命 介于两者之间，比孩子 更泼辣，比母亲 更漂亮，而且 比她俩 更聪明 会轻蔑对待 他亲密笨拙的抚弄。... 查看全部[ 致一位女士 ]

她离我去了。什么声音 比风更寒冷 传出墓穴，在说： “结束了？”摸不着 看不见，她寂寂地 来到我身边，她会的。 我正在读书 光颤动了一下 就像一只鸟飞过 太阳的小径，我抬头 意识到 有个现身不在场。 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音 她走了 只留下一丝香气。 那是时间的馨香，它把自己 献祭在爱之火中。... 查看全部[ 刹那间 ]

财产不多，一椅 一桌，一榻 足可做祷告 还有，从海边收集来的 骨状的交叉树棍 证明大自然 承认基督受难。 我彻夜倚在窗边 窗并不太小 可框住星星 它们并不遥远 相对于我拒绝的 城市灯光。白天 那些过客，他们不是 朝圣者，目光穿过雨的 栅栏，看见我像囚徒 紧抱一种信仰。我 已被潮汐的钟摆真理 释放，它说 那颗心现在低沉 明天又会圆满。... 查看全部[ 在终点 ]

我们同在一所学校上过学。 我要打电话给她吗 现在打？“我是莫蒂默 从五十年之后 打来电话，你听得见吗？ 你依然漂亮吗？ 我敢不敢冒险 来到你的大门前 你打开门时 我要求 见你？你说我的声音 依然如故。你是我弹奏的 一个和弦，没有停止过 振动，所以你能把我 调到那个音高？ 假如我来了 并在我们刻过记号的 那棵树旁相见 难道这就完成了 我们的教育—两颗 学生时期的脑袋 变成两颗心 被时间之箭射穿？”... 查看全部[ X爱Y ]

不是一个人，也不 亚于人。我们就是如此， 凡事关己。你无动于衷 但把面容阴沉下来 好一段时间 当时你看见自己 在朱迪亚一个山顶。 你的优势并存于 外部和内部，避开 那场原始爆炸 进入到它更安静的重复 在橡果里，在精子里。 你给了我们能力 去问那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们很多次瞥见你 像过去一样，哑然站在 我们有限的表达上。 是我们的音乐把你诠释得 最好吗，是你的创造最中心的 一个心跳节拍？是绘画吗 把人的形象描绘成指挥家 指挥你的闪电？倘若我 有正确的词，那就是这首诗 它将把你公布给 惊讶的听众。它不再是 一个语言上的挣扎，而是一个信号 投射给... 查看全部[ 两者都不是 ]

如今爱她 　 因为她的狂喜 她心甘情愿的顺从。 会有那么一个时间 她将展示她对你的爱 在她的烹饪中 在她的缝补中，在一张铺好的 　　没有激情的睡床上 皱纹将光临她的 　　平静；眉宇 任由时间吹拂。霜将造访 她的午夜白发，不会 消融。她的眼睛，本是晴天 将乌云密布 　　任意挥洒泪雨 因为她推测 你没在注视她。于是你要做的 就是牵她的手在你的 　　手，向她证明 如果瞎了，就不会哑。... 查看全部[ 怀念 ]

我在烤火，一种气味 似霜降临，火星子绣着 煤烟。这是一幅往日 织锦图。多少人 烤过火、吐过沫、做过梦 在炉火边，回忆爱 青春、胜利、幸福的 时光，以及回忆的枉然？ 有一朵明亮的火焰花 沉睡在原木中，一朵，许多 朵。这是一座花园 可坐在园边，让思想云游 去寻找失去的天真。 园子正中心种着那棵树 让赤裸的良心 把自己藏在树下 躲过那个召唤的声音。... 查看全部[ 梦见 ]

整整一生 我与她 面对面，吃饭如此 烤火如此，甚至 床帏之欢 也是如此。你也许问过 她的一些情况 哦，有个房间 她把自己关在里面 逗我，引我 走到玻璃门前，然而 我撞见的却是 自己的镜像。即便这样 我仍向她学习。漫步在她岸边 我发现了一些浮物 来自的她深处，对我讲说 另一种秩序 因为我崇拜 未驯服的自然。她 从艺术宝库取出 自己的珍宝：几条古老的 花边，精致如霜 瓷器，记不清 年代；一个钱包，价值高于 它所能装下的任何东西。 我捧着鲜花 从原野中走来 却发现她的花园 已抢先为我的书案 放上了文明之花。 “跟我讲讲生命吧。” 我说... 查看全部[ 在一起 ]

冰冷的手相遇 目光却避开— 许多的誓言 在沉默中约定。 五十多年 屏息度日 渐渐地 这颗心暖了。... 查看全部[ 金婚 ]

你仍满足于 你的无名无姓。 我们请求留下 约翰·琼斯。 我们承认那棵树 时不时 你在其中燃烧 我们把鞋 脱掉，不知不觉记起 树根部有粪。 他们说有个池子 池底 躺着你，而我们自己 在它表面 制造麻烦。但为什么 我们向下看时 就仿佛 我们向上看着自己的脸庞 在家中在云的枝丛间？... 查看全部[ 此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