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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这世界总有我们的一块地儿吧 黄佟佟
序言 我眼中的麒凌 庄琼花
白衣
她把手轻轻地放在上面,
这一刻她在思量,这一生她在思量——
翻开,还是不翻开。
擦肩
她哪里会想到,她骗他,真的骗了一辈子。
该如何,让他知道,她爱他。
却原来,年华是一倏忽的事,生命是一倏忽的事,真的来不及。
再也来不及。
不是相思,是红豆杉
“上次你问的那棵树,女耗子精那棵,不是相思树。”
“不是相思,是什么呢?”
“红豆杉,我当面更正了,这可是件重要的事儿。”
隐身
人世间,还有另外一种隐身,无须法术、口诀,停影液和定影液。
它的名字叫,卑微。
缠
长夜漫漫,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响的电话,
思念就象一炷无主孤魂,不知落在哪里才好,
他一根草都不曾赠她,
惟有抱紧那套借来的运动衣,捕捉他的一丝气息,算是凭据。
想人是硫酸蚀骨,她一夜夜销减着……
她明白自己病得不轻,而这病似乎永远都不会好了。
丑妻
她坐得远,可是满屋子都是这男人的气息,
一浪浪地,潮水似的,暖而袭人,涌到她的周围,
她不敢动,可是却感觉自己模糊地幸福着,奇怪的幸福,可怕的幸福。
外面又下雨了吗,不知道,
只听到,檐畔有稀疏的滴水声,每一声都几乎吓她一跳。
竟然
他喜欢登珠峰,深海潜水,徒步穿越大漠,那样的难度让他着迷,
他爱的是不是她的难度?
她的难度,是火星撞地球,那曾是独立的骄傲的星球,
旗鼓相当,互不相让,谁也别想捕获谁,
所以他征服,他攻克,他操控,难度让人痛苦,又那么让人激奋。
只是现在,她的难度还能守住多少?
半局
他是个好男人,他有好男人的手,
好男人的手,勤劳、灵巧、细致,
可以为他的爱人做出千百种好吃的点心,
而那手亦可以果决、有力、安全,
如那日他奔过来毫不犹豫地把她抱起。
然而她的生活是个半局——
……
下一步很近,又似乎山长水远。
不能一起走,就总得在某个路口放手。
轮回
他知道这天会来,有许多例子演给他看,逃不过的,然而他宁愿自己登时就死了,不,早前就早早地死了,也不愿这样被人拖着扯着厮打着,经过她的门。
满楼道都是张望的脸和眼睛,贼是过街的老鼠。
只有她的门紧紧地闭着,像从没有人在里面住过。
买 春
(联合报文学奖首奖作品)
他的手有着自行其是的专心,它们忙着,平刮、竖刮、斜刮角刮,督脉、膀胱经、夹脊穴、肩峰,有条不紊,轻车熟路,他简直忍不住要赞叹这双手,这双老中医的手,多么从容自如,多么冷静灵巧。
她翻过身来,袒着胸,他的眼睛没法不盯住那双好乳,可是他的手丝毫不乱,任脉、天突穴、膻中穴,为什么他的手只认得这些?以任脉为界,刮板向左沿着肋骨走向刮拭,轻轻地没人事地经过那粒温暖的朱砂色的乳头,它们怎么可以一丝抖颤和不安都没有?
青鸟
如果幸福是一只青鸟,我那只,也许和你那只长得不一样。
晚 钟
“我把生命中最好的时间用来爱你,
整整十年只做了这一件事,只为了这一件事。
你认为,这世界还有什么人能取代你呢?
信东,你让我留点力气爱自己吧。”
忘不了
他哪里是什么记忆力超强的神童,什么过耳不失,过目不忘,
他明明是想忘却,却永远也忘不了。
忽然又一个想法攀上来,
他记得她,他重视她的繁枝细节,
是本能地记住,还是情不自禁地,忘不了?
这念头一秒钟就蹿得巨大,象个奔跑的火球,熊熊地要吞灭她……
未雨绸缪
她默默地从里屋拖出个箱子。
“你就要这几件衣服?”他又惊又喜。
她不动声色地把箱子推到他面前:
“这是你的。”
看着一脸愕然的他,她慢慢地说:
“我早有准备你会这样,你会离开我,对不起,这套房子的房产证,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字。”
孖姊
苏航还是搞不懂,他最爱的是谁。
雪亮给他欢乐,雪明给他力量,
哪种更重要,那要看人生在哪个时候,享齐人之福是做梦,
所以嘛,日子下去,
得到的这个成了蚊子血,失去的那个仍是朱砂痣,
咫尺的这个成了白米粒,天涯的那个还是明月光。
旧恨
思郎猛,行路也思睡也思,
行路思郎留半路,睡也思郎留半床,
旧恨不肯忘,恩情转头凉……
白菜玫瑰
(林语堂文学奖获奖作品)
“不用流眼泪哦,阿嬷给好多个中意你,好多好多。”
低头看去,白色的瓷碟里,盛满一朵朵头脸上仰的小白菜根,那些齐齐切剪的白菜根,你一定从未发现,从正面看,一层层晶莹洁白的苞,瓣瓣曲折婉转,好生生地拥簇着一点翠绿的芯,看上去,竟然是一朵朵小小的玫瑰花。
老样子
他拉着她的手,静静地站着,身后有人挤碰着他,他动一下又站稳。
然后他忽然明白点了,张开手臂松松地抱了她一下,他怀里热乎乎地微咸的汗味,让她几乎把持不住自己。
好像怕她厌烦,他匆匆结束了这场仪式,提高嗓门作出轻松状,“你先来,我先走,那就这样吧。”
她微笑着说,“好吧。”
没说下次,谁都没说。
评价“一念,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