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矮脚黑莓这种浆果罕见,只有植物学专家才认得它们,拉丁名是Rubus triflorus,而我则自作主张称为红色矮脚黑莓。从它结果时间来看,一年里它排第四,但在所有的悬钩子一类里,它是第一。五月二十四日,它们的果实就从花房中长出来了,尽管只有一点点大,像粒小青豆一样,但已经有了果子的样儿了。从六月二十六日到七月中的这段日子里,它们慢慢长大成熟。我只在草甸上看到过这种果子,在那儿拿根棍朝泥土里插,一下可以插进十多英尺。但是格雷格雷(Asa Gray,1810―1888),十九世纪美国最重要的植物学家。说这种东西生长在长满树的小山坡旁。和一般的矮脚黑莓一样,它们也是趴在地上生长,不同之处在于这种红色的矮脚黑莓的茎干像草本植物,非常短,而且没有刺。它的叶子也是皱巴巴的,藤蔓伸得非常开,果却结得稀少,人们也就别指望能采集到很多了。在缅因州的最北部荒野的草甸子上,我也看到过这种东西的藤蔓并采摘到一些果子,和这里的一样,也是结果稀少得可怜。这种果子不算大也不算小,色深红,有光泽,每个果子里有十来个小颗粒,肉眼看得出那里面裹着种子。吃起来酸酸的,但味道不错,有那么点像覆盆子。无论外观还是味觉,都让人怀疑其实是覆盆子和悬钩子杂交的后代。 Cultivated cherry 人工种植樱桃六月二十二日,自家种的樱桃熟透了。这棵樱桃树是早熟樱桃,结果最早。我们家人都说这多亏了当时住在威斯顿的叔祖母,是她老人家把这棵早熟樱桃树带到康科德来,送给她当时因为坚定保皇而在这里蹲大狱的哥哥西蒙・琼斯,那是一七七五年六月十七日,正是邦克山战役邦克山(Bunker Hill),三百二十六米高,位于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第一次主要的战役就于一七七五年六月十七日发生在附近,被称为邦克山战役(the Battle of Bunk Hill)。打响的那一天,作家普林尼普林尼(Plini,23―79),罗马学者,博物学家,百科全书编纂者,在描写第一个纪元的中期时这样写道:“直到卢库勒斯卢库勒斯(Lucullus,公元前约110―公元前约57),古罗马将军战胜米特利达特斯(Mithridates,公元前约132―公元前63),黑海边古国本都国国王,意大利没有樱桃树。到了这个城市(罗马)建城六八零年时,他从本都引进了第一批樱桃树,一百二十年后,这些树已经繁衍生长到各地,甚至远渡重洋,在不列颠土地上生根。” 我想补充说,这些树甚至过了更远的海洋,来到美洲落地生根了,而且年复一年,那些带着树种飞来飞去的鸟儿还在继续卢库勒斯本人没有做完的工作,把这些树带到西边、更西边。圣皮埃尔圣皮埃尔(Saint Pierre),身份不详。说:“我在芬兰的卫堡(Wiburg)――那可是纬度超过六十一度的地方――看到樱桃树生长在外面,没有任何保护。而它本来是长在纬度四十二度的地方呀。”不过有人认为卢库勒斯引进的只有极少优良的品种,现在欧洲本土栽培的就是它们的后代。在评说他那个日子里人们种植的樱桃时,普林尼说:“朱利安味道甜美原文为“the Julian,of an agreable faste”,“Julion”应该是对樱桃的称呼,但只能守着树摘下就吃,因为它们太柔嫩了,经不起搬运折腾。” Raspberry 树莓(悬钩子或覆盆子)野生的树莓到了六月二十五日就成熟了,直到八月还能采到,不过果实最佳的日子当数七月十五左右。 树莓叶片较大,常常较密集聚集在一起,甚至形成小小的树莓林,在那里人们常常可以捡到被雨冲刷到地上的树莓果。不经意间,信步走到这样一片树莓林前,看到树上结着淡红色的树莓果,不由得令人惊喜,但随之也感叹这一年又快过半了。 在我看来树莓可以归于最朴实、最单纯也最宝贵的一类野果。其欧洲的一个品种就得了个名副其实的命名:Idaeus,这个拉丁词本意“理想之物”。在新英格兰一带,它们多长在湿地的开阔处,在山坡上也能看到一些,不过结果很少,几乎不被注意。如果夏天多雨,比如像一八五九和一八六零年两个年份里那种夏天,这四周的树莓结果就很可观,人们摘下树莓把它正儿八经当食材用。和草莓一样,树莓也喜欢到新地方落脚,那些新近被烧过荒或刚砍去树木的地方也是它们喜欢的安乐乡,理由嘛当然是那样的地方土壤潮湿,我们这一带的土壤早先也是如此。 印第安土著也罢,后来的白人也罢,古人也罢,今人也罢,都喜欢采摘这种个头小巧的野果。据眼下一些流行的故事,一些远古的族群以树莓为主食之一,现在在瑞士的一些湖底发现了很多他们的遗址,人们推算这些族群的生活年代当远早于罗马时期。英国植物学家林奈林奈(John Lindley,1799―1865),英国植物学家和园艺家。说:“我眼前就有三株都属树莓科的植物,它们的种子都是在(英国)三十英尺深的地下发掘的一具男性尸骸的胃里发现的。他的殉葬中有些带有哈德良大帝哈德良大帝(Emperor Hadrian,罗马皇帝,117―138年在位),一二二年他去不列颠巡游。的铸币,由此可以推断这些种子也有一千六百年到一千七百年的历史了。然而,这一说法的正确性遭到质疑。 九月中旬,我仍然在湿地间能看到一些色泽依旧鲜艳的草莓。有人告诉我,深秋又在一些地方发现结第二茬果的品种。 欧洲的一些植物经过长期移植栽培终于委曲求全在异地扎下根,然后就不顾一切向野地扩展地盘,普林尼观察到这点后便如此写道:“人按理生而知晓如何善待大地。”接着又写道:“可是恐怖的,也应当遭到天谴的是人也学会了压条和插枝这样一些技巧。”唉! Mulberry 桑葚六月二十八日那天,看到红透了的桑葚,第二天树上还挂着一点。周围一带田野里还长着两三棵桑树,不过那恐怕是有主儿的了。对于桑树,用普林尼的话说:“若论花期,桑树最迟,若论果熟,桑树又为先。成熟的桑葚会染红手指,因其果汁易着色。如不染色,则味酸。这种树已被人用多种方法嫁接改良,花样繁多,树名字也因此有了多个,但无论怎样,到头来结出的桑葚大小不变。”普氏此言不虚。 六月早些的时候,那些早熟蓝莓、树莓和茅莓什么的,齐刷刷的果实都已成形,只等变熟了。 Thimbleberry 茅莓黑色的茅莓要等到六月二十八日就可以采了,整个七月都可以采到,不过最好的采摘时期还是七月半。六月十九日那天,我看到的茅莓还是青青的,它们的枝蔓长在一些树木新生的苗地里,或顺着墙爬,刈草的农人顺着草刈到尽头就能摘到了。 茅莓这种浆果生相朴实,一点儿也不张扬,没有诱人的香气,颗颗结实,果肉饱满。年少时,我曾沿着院墙走来走去,和小鸟比拼看谁能先采到它们,结果我采到了好多黑色的和一些不那么黑的果实,然后把它们放到空心草的草茎里(如果手头没有容器,这可是把它们装起来带回家的最佳方法),好不快活。 到了七月中旬,茅莓的果实就开始脱水变干。我曾在十月八日还见到茅莓结第二茬儿果,有的熟透了,有的还没熟,在此之前的六个星期里下了很多雨。
野果——Red low blackberry
书名: 野果
作者: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原作名: Wild Fruits
译者: 石定乐 | [美] 亨利·大卫·梭罗
出版年: 2009-8
页数: 362
定价: 25.00元
装帧: 平装
ISBN: 97878022571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