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苇 题记:简思,为思想小小注脚而已;一些思之余韵。但它也故意绕过了某些看似斩钉截铁的真理。以即兴形式记载的偶或并非即兴之思。 此生是我吗? 怎么像他人书中的某个章节, 别人的一个梦境。 女孩的安静, 抵得上肖邦夜曲中的漪思之美。 事物自行地在我们的判断之外延伸。 如果没有了艺术家,法国又算得了什么。 但在埃及,要那些艺术家干吗? 那里全是时间造就的伟大艺术。 诗歌的真名不是抒情,而是沉思。 思想的自由是能够阻挡得了的吗? 对观念的颠覆,通常 不是出自愤世嫉俗者的年轻心胸, 而是来自成熟者的头脑。 历史,是建立在对之前历史误解或改写基础上的。 别说历史,现实已经被篡改得面目全非了。 萨特说,自由选择吧。 可我们能选择什么呢? 荒诞是我的邻居, 每每出门时,我总与他不期而遇。 就像彼得•史勒密尔被灰衣人卷走了影子,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典当了什么? 有不少梅菲斯特的兄弟, 顶着一张赫夫根的脸, 在现世舞台上疯狂献演。 还是尼采说的好: 人性的,太人性。 我们看不见不愿看见的一切。 那是意识的“他处”。 每个人总围着自己小小田地转圈。 我把起床时间, 从日落换到日出, 却依然驱散不了心中的末世感。 人类所有的恶,在发生之前或之后, 都会以崇高的理由加以包装、宣传和粉饰。 诗歌由歧路达至惊奇,至上境界全是弦外之音; 诗人由心动达至内醒,最远之途则为上出觉悟。 人,终究是热血的, 当他们聚集为群时, 通常会做出非理性的事来。 人类历史一再证明了这一点。 寄希望于未来的乌托邦, 也即自我奴役的开始。 我们往往能够在思想深处发现它的反面, 正如在生命的深处看见死亡一样。 问题的背谬之处, 正是进入该问题核心的一个秘密通道。 悖论,是助你向上一跃的翅膀。 相信谎言的人,是因为谎言美化了他的欲望。 时代中的大师,必与时代相违。 隐喻与讽喻相反, 隐喻是藏而不露的机智显现。 风飘飘兮吹落叶, 我听见神灵在叹息。 真理,如果你找得到的话, 一定是苍老的,像一帧残影, 沉埋着时间的刀光剑影。 我的祖国是《庄子》, 随身携带, 不在乎国境线在哪儿。 良知是我低首泣饮的茶水中漾起的孤帆远影。 ——没有汽笛声。 我得坦率承认, 你的最大的情敌, 是迷蒙的细雨。 从内心里找到了什么,为 这个时代唯一可享的殊荣? 我空濛的灵魂啊, 未知来处,也不知其将去何方。 听巴赫,读康德; ——在向晚的细雨时分。 多么壮阔的幽远和宁静啊。 此在是一个镜像。 佛经如是解释, 超弦理论亦如是说。 歌德用另一句话说: 世界是一种象征。 我在此中象征了什么, 又将映射至何处? 有时文字是思想的局外人。 后者站在界内,一脸坏笑地 看着前者不得而入。 我回过神来才知道, 刚才随神远游去了。 黄昏边。细雨中。抽烟斗。 ——不觉怅然而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