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一个同行从MSN上闪出来问:“我们要搞个话剧,有兴趣吗?”我多直啊,嘴比脑子都快就问:“有钱吗?”那边更痛快说:“没有,纯玩的!”我小钢牙咬得咯噔咯噔的,多少年了,赶上的全是纯玩的,怎么命这么不济呢。对方说:“记着啊,你是我们特邀编剧。”我赶紧应着:“记住了,纯玩的,没钱。” 大部分纯玩型比来钱的那种,参与者更认真,情操更高尚,拿事儿当事儿极了,兴师动众地还总开会,动不动就发信息招集一干人马组个草台班子集体策划。我们以各种方式相识,有一次在楼道里,一个家伙刚说:“一会儿介绍个人给你。”话音未落,从男厕所门内忽然闪出一个人,你说一男的后面也没人追他,出来得怎么这么快呢。我刚看清是个人形,正要闪,这男的往我们面前一站,只听我旁边的人寒暄:“来来来,认识一下。”我这脑子还一片空白呢,那男的已经热情地伸出了手,能不握吗?不能。咱是个讲场面的人,握!好么,他打厕所带出来的那点洗手水全蹭我这了,给我隔应的,往墙上抹不合身份,只能都搓牛仔裤上了。 落了座,有个大哥一个劲儿地打喷嚏,也不捂嘴,把头一偏,跟要吐痰似的,以为这样就能把细菌都喷墙上,太高估自己的嗓子眼儿了。五个喷嚏以后,他自己也觉得不合适,因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他的下一个蓄势待发。跟扔鞋似的,我们都觉得他该再打个响的,他却张了张嘴,咽了。我们松了口气。大哥揉着鼻子打趣地指着对面一个人说:“都是你传给我的感冒!”我心话儿,这也赖别人,要是鸡传给你的早就上《新闻联播》了。 我特别佩服他们,连个影子都没有的事,一群人,围个桌子,还挨个发言,我一说话自己都心虚,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还得一本正经地在那儿出主意想办法,何苦来的呢。我一般张嘴说话的时候不敢抬头看别人,满嘴胡言念叨完了,才停止习惯性的转圆珠笔动作。 也有才华横溢的老师,指点江山型的,一开口就跟敌人霸占了我们家园似的,讲得嘴角都是白沫子,我们用捧月般的眼神看着他,一个一个装得听得挺认真,还有频频点头的。其实,有用的没几句。我最佩服这样的人,尤其那些广播学院科班出身的人,镜头感特别强,只要有人一给眼神儿,跟个织布机似的,咣当咣当运转得那叫带劲儿,你不拉闸他不停,你拉了闸,他还得咣当几下才能打住。这种嘴把势,属于那种拿嘴炒菜的人,说得头头是道,口吐白沫,可你到是上手啊,而他只去支嘴的,设想的可操作性几乎为零,能把听的人都听疯了。 表演确实挺锻炼人的。一个平时好端端的人,大灯一照,忽然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以致灯关了的时候我都得防着点他们,这群略有文化的人太入戏了,有点难以自拔。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那些女的,无论闷骚型还是风情型都很美,人家的身材也就有我的三分之二,围块破布走出去也是模特,她们一门心思地表现着自己的温柔和善良,还有贤淑且善解人意,尽管我觉得太造作太假,但还是挺受用的,再也不用我战战兢兢地到处给人沏茶倒水了,还是当爷的感觉好。 我挺喜欢这种纯玩型的,不就是没钱吗,总不能连乐呵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