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长篇《空山》第一部即将面世 《尘埃落定》1998年出版、2000年获奖之后的阿来,好像真的落定了。做科幻类杂志的总编、作品被改编成电视剧、出版中篇小说集……不断有与他相关的消息见诸媒体,却始终和长篇小说挂不上钩。 在即将赴美国访问之前,阿来终于传出消息,新长篇的第一部即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这一次,他和四川阿坝藏区一个被他称为“机村”地方的人“谈了场恋爱”。 写长篇小说不是“一夜情” 十年只写了几个中短篇的阿来说,他迟迟没有动笔写长篇,是因为情感没有饱满到可以表达了。“说起写作,我真的很严肃,很认真,但是我绝不把写作看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可以让我去尝试。”阿来说十年来,如果要写,不是没有故事、没有材料,但写完《尘埃落定》之后,确实没有了写作的愿望。 他笑着说,写《尘埃落定》就像谈了一场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初恋,让他马上跟另外一个人再这么铭心刻骨谈一场,他做不到。“写小说对我来讲,不是一夜情的事情,绝对是一个需要感情参与的过程。小说的深刻不是思想而是情感的深刻。当我的情感空空荡荡,像一个干涸的湖底时,不可能讲故事给别人。” 到了2002年,阿来慢慢开始有了表达的愿望,但是那种想法也没有强烈到可以支撑一部很大的作品。直到去年“五一”度假期间去了山里动笔写起来,才慢慢确定了写下去。写当代村落史的计划在他心里由来已久,整部预计有70万字,明年年底完成。除了大的故事框架外,还打算镶嵌乡村的场景、笔记,让作品更丰富、更丰满。同样是一场恋爱,阿来说,这一次更多了些节制,比以前更从容。 新长篇是一朵开在现实中的多瓣的花 阿来新长篇的第一部分《随风飘散》早已在去年最后一期《收获》上刊出。虽然只是一部分,但却是一个相当完整的故事。阿来说,将把这部长篇小说写成六个既可独立成篇又互相联系的中篇,好像是一朵多瓣的花。 之所以选择这样一种形式,阿来说,是因为故事的需要,而不是刻意追求结构的突破。“从我自己的乡村生活经验来看,乡村不再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很多事件之间没有因果关系的连续性,并不像《暴风骤雨》、《创业史》、《艳阳天》等乡村题材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一个大事件贯穿始终。乡村生活更多的是零碎的拼图。再有,乡村中的人物都是小人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同的人在不同的事件中扮演那个事件的中心。”所以他在写新长篇的时候选择了多中心、多线索的结构,每个人物在故事中所处的位置会不断发生变化。比如,《随风飘散》的主人公在其他几个故事里可能只是次要人物。 阿来介绍说,新作记录了上个世纪50年代末到90年代初近40年的时间里,四川藏区一个村落的历史,最大限度地接近现实。“有没有现实感,取决于你所表达的对象包不包含这些东西。《尘埃落定》讲藏区一种社会制度的崩溃,新作则讲中国的乡村在文化瓦解以后的命运。这是当下全世界所有国家的乡村面临的问题。”阿来不希望读者把他的作品仅仅看成是西藏的。“比起人类的共同命运、共同情感来讲,文化、生活的差异是小的。文学不是寻找差异性的,而是在差异当中寻找全人类的共通性。” 写作不考虑评奖因素 阿来接受采访的时候,恰好是第六届茅盾文学奖公布评奖结果后,各方议论之声甚嚣尘上之际。曾经也获得该奖项的阿来却说,不想谈评奖。 “在国外我也接触过很多作家,有关心奖项的,但绝大多数是不关心奖项,只关注写作。那些事情是出版机构或者代理商们在关注,更多的是因为市场效应和商业利益。”阿来说他不能理解创作的时候老考虑评奖这个问题,那等于不断用别人的标准干扰自己。“诺贝尔奖也好,茅盾文学奖也好,我们其实并不非常清楚地知道它到底要什么。” 阿来认为,文学奖是现代出版商业化之后的产物。“古今中外,那么多文学大家产生,他们靠什么写作?为什么要写作?那个时候没有版税,更没有文学奖。我的看法是作家个体本身不要太关注这件事情,至少在写作的过程当中不要太考虑这件事情。” 不关心评奖的阿来,却看重什么样的读者在读他的小说。“我发现《尘埃落定》的读者后来慢慢集中在年轻人,甚至比我期待的年龄层面还小。一些成年人可能觉得情感还不够,过于抒情、唯美了。”他自认为新的长篇成年读者会更喜欢。(北京青年报 陶澜) (编辑 迦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