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玛丽·海特小姐,”格拉迪斯·亨明沃斯在《莱特镇记事报》社会版的新闻中写道:“身着一袭漂亮、自然的法国小山羊皮旅行套装,无袖紧身皮上衣搭配帅气的银狐皮短外套,头戴一顶最时髦的深绿色狐皮装饰的猎帽,绿色小山羊皮坡跟平底鞋和皮包……” 那天早上,埃勒里·奎因先生刚好散步到……莱特车站,所以他亲眼看见罗斯玛丽·海特下了火车,身后她的随行提着一堆行李。她在阳光下摆了一下姿势,活像电影女明星。他看见她走向吉姆亲吻他,然后转向诺拉,很有活力地给了她一个拥抱,并贴贴她那漂亮的脸颊。奎因先生还看见这两个女人笑着、聊着,吉姆和她的随行提着她的行李走向车子。奎因先生那警惕的双眼罩上了乌云。 当晚,在诺拉的小屋,他有了机会测验他那气压计般敏感的印象。后来,他断定罗斯玛丽·海特不是兴奋地出来旅行的乡下姑娘,她纯粹是都市人,傲慢而厌烦,却努力掩饰。此外,她的吸引力很逼人。埃尔米奥娜、帕特西亚,还有诺拉,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关于这一点,埃勒里可以从她们那种极端有礼貌的待客态度中看出来。约翰·F.莱特倒是显出迷人、快活、英气的一面来。埃尔米奥娜用眼神无声地责备丈夫。埃勒里伤了一个晚上的脑筋,想把罗斯玛丽·海特放进这整个谜团中,却没有成功。 这几天,吉姆在银行的工作很忙,埃勒里暗忖,他因而乐得把招待姐姐的任务留给诺拉。基于责任,诺拉开车带罗斯玛丽到乡间兜风,让她看看“风景”。帕特西亚向埃勒里透露,诺拉要保持迷人女主人的假象多少有些困难,因为罗斯玛丽有种对每样事物都傲然视之的态度,而且不断表示:“老天,搞不懂你们怎么可能在这样一个单调无聊的地方感到快乐,海特太太!” 接下来,由镇上的女士们迎接挑战……正式地在室内戴上帽子和白手套,邀请新来的客人喝茶、热火朝天地打麻将、趁着月色在草坪上烤维也纳香肠、在教堂搞联欢会,等等。女士们其实很冷淡。埃米琳·杜普雷说,罗斯玛丽·海特有股“商业”气质,不管那股商业气质出自哪里;克拉丽斯·马丁认为,她的装扮太——“你懂了吧”;乡村俱乐部的麦肯齐太太说,这女人天生风骚,瞧那些笨男人怎么看着她流口水呀!全莱特镇的女人都被逼无奈地照护她,这当然是件辛苦的事——想想看,她们私底下都一致同意对她施加各种谴责。 “我盼望她走,”罗斯玛丽到访几天后,帕特西亚对埃勒里说,“这样说是不是不应该?不过我真的盼望她走。没想到,她竟然还叫人送她的大衣箱来!” “我原以为她不喜欢这里。”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诺拉说,本来应该只是一次短暂的拜访,可是看罗斯玛丽那样子,好像要留着过冬。诺拉也不便扫她的兴拒绝她。” “吉姆怎么说?” “吉姆没对诺拉说什么,不过——”帕特西亚放低声音,并四下看看,“显然他对罗斯玛丽说了些什么,因为今天早上我刚好去了他们家,诺拉正在餐具室,吉姆和罗斯玛丽显然以为她在楼上,两人在餐厅用餐时吵了起来。那个女人的脾气很暴躁!” “他们在吵什么?”埃勒里急切地问。 “他们快吵完时我才过去,所以没听到什么重要的事,可是诺拉说是……唔,反正是吓人的事。她不肯告诉我她听见了什么,但是,她看起来真的很惊恐,和她上次看到从《毒物学》书中掉出来的那三封信的样子差不多。” 埃勒里嘀咕道:“如果我听到那场争吵就好了。为什么我不能亲自做点儿什么事呢?帕特西亚,你是个办事不力的侦探助手!” “是的,先生。”帕特西亚可怜兮兮地说。 罗斯玛丽·海特的大衣箱十四日抵达。经营本地快递业务的斯蒂夫·波拉利斯亲自把大衣箱送来了——如此郑重其事,仿佛衣箱里装了进口的名贵晚礼服。斯蒂夫把它扛在宽阔的背上,走向诺拉家门前的便道,当时奎因先生正在莱特家的门廊上,看见他把衣箱扛进了诺拉的房子。几分钟后,斯蒂夫和罗斯玛丽一起走出来。罗斯玛丽穿着一件惹眼的红白蓝三色花睡衣,看上去好像征兵张贴上的海报女郎。埃勒里看见罗斯玛丽在斯蒂夫·波拉利斯的收据簿上签名,然后进屋了。斯蒂夫垂着头走下便道时仍咧着嘴在笑——帕特西亚说,在下村的所有人当中,史蒂夫是最贪色的一个。 “帕特西亚,”埃勒里急切地说,“你跟这个卡车司机熟吗?” “斯蒂夫?要跟史蒂夫搞熟,只有一种办法。” 斯蒂夫把收据薄丢到驾驶座上,正准备爬上去。 “帕特西亚,你去支开他——亲他,勾引他,或跳脱衣舞,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把他引到看不见这辆卡车的地方。两分钟就好!” 帕特西亚立刻叫道:“哦,斯蒂——夫!”并快步跑下门廊阶梯。 埃勒里随后慢慢走下去。山丘区这时没有其他人。 帕特西亚挽着斯蒂夫的手臂,抛给他一个小女孩般的微笑,向他提起她的钢琴,说她身旁没有谁够强壮,可以替她把钢琴移到她想要放置的地方,现在看见斯蒂夫,当然……斯蒂夫随帕特西亚进了莱特家的屋子,表情得意扬扬。埃勒里跳跃两步便到了卡车旁,抓起驾驶座上的收据簿,从皮夹中取出烧焦的纸片,快速翻动收据簿…… 帕特西亚与史蒂夫再出现时,奎因先生正在埃尔米奥娜的百日菊花圃边,带着诗人的伤感研究一些已死和将死的花朵。斯蒂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外走。 “现在我必须把钢琴再移回原来的地方了,”帕特西亚说,“抱歉,我本来可以想个不用那么费力的方法……斯蒂夫,再见!” 卡车排出一阵废气开走了。 “我错了。”埃勒里喃喃道。 “什么错了?” “关于罗斯玛丽。” “别那么神秘兮兮的!还有,你为什么要我把史蒂夫支开?这两个人有关系吗,奎因先生?” “有个天外飞来的灵感,它告诉我说:‘这个叫罗斯玛丽的女人和吉姆·海特不像是用同一块布剪出来的,他们一点儿不像姐弟——” “埃勒里!” “唔,是有这个可能,但我的灵感错了。她就是他姐姐。” “你通过斯蒂夫·波拉利斯的卡车去证明?聪明的人!” “我去看收据簿上那个女人刚才的签名。我有罗斯玛丽·海特的真实签名——想得起来吧,亲爱的华生?” “她的签名在我们从吉姆书房找到的烧焦的纸上——吉姆姐姐的来信——就是被吉姆烧剩的那一小片!” “正是,我亲爱的华生。烧焦纸片上的‘罗斯玛丽·海特’签名,与斯蒂夫收据簿上的‘罗斯玛丽·海特’签名,出自同一个人。” “所以,”帕特西亚淡淡地下结论,“我们还是回到原点了。” “不,”奎因先生似有若无地微笑,“在这之前,我们只是相信这女人是吉姆的姐姐;现在我们知道她是吉姆的姐姐。但是,即使是运用一般的逻辑,也能觉察其中的差别,我亲爱的华生。” 罗斯玛丽·海特在诺拉家待得越久,越显得难以理解。吉姆的银行工作越来越忙,有时候甚至没有回来吃晚餐。弟弟忽视自己,罗斯玛丽对此不太介意,倒很在乎弟媳妇对自己的关照。这女人的舌头像叉子,其恶毒不止一次弄得诺拉掉下眼泪,在屋里独自哭泣……这件事是奎因先生最器重的间谍向他报告的。对帕特西亚和埃尔米奥娜而言,相较于诺拉,罗斯玛丽表现得不是那么明显。但她大谈她的“旅游”经历:巴拿马、里约热内卢、夏威夷、巴厘岛、加拿大班夫国家公园;冲浪、滑雪、爬山,还有令人兴奋的男人们——她大部分谈的是令人兴奋的男人,直谈到莱特家的女人开始显出苦恼和不悦的表情,并给她颜色看。 但罗斯玛丽仍旧赖着没走。为什么? 一天早上,奎因先生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思考着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罗斯玛丽刚好从她弟弟的屋子走出来,红唇上夹着一根香烟,样子令人讨厌。她穿着马裤、红色俄国靴和毛衣。她在门廊上站了一下,不耐烦地在靴子上甩着马鞭,好像和莱特镇过不去,然后就大踏步走向莱特家后院后面的树林。 稍后,帕特西亚开车载着埃勒里外出。埃勒里告诉她,他刚看见那女人穿着一身骑马装走过树林。 帕特西亚慢慢把车子开上十六号公路。 “无聊,”她说。“太无聊了。她吩咐铁匠杰克·布什米尔替她找匹带马鞍的马。昨天她头一天外出,卡梅尔·佩蒂格鲁见到她经过灰尘满天的道路,向双子山飞奔而去;卡梅尔说,她当时的样子活像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卡梅尔这个笨蛋,她以为罗斯玛丽只是装腔作势而已。” “那你的看法呢?”奎因先生问。 “她那花豹似的慵懒是一种姿态——骨子里,她是不甘寂寞的那类人,而且像柚木般硬朗。一个低俗的女子。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她很有魅力呀。”埃勒里模棱两可地回答。 “这么看来,她是棵食人花喽?”帕特西亚反驳道。 然后她一言不发地开了将近一英里路,才又说:“埃勒里,你对这整件事有什么看法?吉姆的行为、罗斯玛丽、三封信、罗斯玛丽的来访,还有——她虽然厌恶这地方却赖着不走……” “没什么看法,”埃勒里回答,一会儿又说,“但是……” “埃勒里——看!” 他们正接近一处外表涂着灰泥、极其俗丽的平房,外墙上还画着几个超大型的跳舞女郎,屋顶边缘用木料刻画成火焰形状飞向天空。没点亮的霓虹招牌上写着:“维克·卡拉地寻乐园”。屋子旁边的停车场只停着一辆车子。 “看什么?”埃勒里不解地问,“除了看出里面没有半个顾客外,没看到什么呀。太阳还高挂着,不到夜色降临,卡拉地的顾客不会露面的。” “从停车场那辆车判断,”帕特西亚说着,脸色有点儿转白,“至少有一个顾客。” 埃勒里皱皱眉。 “看来是那辆车。” “是的。” 帕特西亚把车子开到屋前,两人跳下车。 “帕特西亚,他可能是来这里办公事的。”埃勒里不太确定地说。 帕特西亚不以为然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打开前门。屋内用铬红色皮革装饰,不见一个顾客,只看到一个酒吧侍者以及一名用拖把在拖那块狭小舞池的地板的男子。这两个雇员都好奇地望望两名来客。 “我没看见他。”帕特西亚小声说。 “他可能在一个单间里……不,没有。” “后面房间……” “我们坐下吧。” 两人就近在一张桌子边坐下。侍者走过来,一边打着哈欠。 “喝什么?” “古巴兰姆柠檬汁。”帕特西亚说,然后紧张地四下张望。 “苏格兰威士忌。” “哦。”侍者有气无力地踱回吧台。 “你在这儿等。”埃勒里说完,起身走到后面,像平常寻找洗手间的样子。 “从那边走。”手持拖把的男人指着标示着“男厕”的一扇门说。但埃勒里却推开了一扇涂着红色和金色、挂着一副大铜锁、半掩着的门。它无声无息地轻轻荡开了。 门后面是一间赌室。轮盘上空无一物,旁边一张椅子中,吉姆·海特手脚伸开,头靠在一边的扶手上仰躺着。一个大块头男子半背着门,站在远处墙边一部电话机前,牙齿咬着一小截雪茄烟头。 “傻瓜,没错,我跟你说了,我要找海特太太。”那名男子脸上的肌肉松弛,两道浓密的黑眉毛几乎连在一起,“告诉她,我是维克·卡拉地。” “傻瓜”八成是指艾贝塔。埃勒里靠着红金色的大门站立着。 “海特太太吗?我是寻乐园夜总会的老板卡拉地,”那个老板用温和的男低音说,“对……不,我没打错电话,海特太太。海特先生他……听我说,他现在在我们夜总会后面的房间里,喝醉了……海特太太,不要担心,你丈夫没事,只是多喝了几杯昏过去了而已。现在的问题是,我该拿他怎么办?” “等等。”埃勒里客气地说。 卡拉地的大脑袋扭过来,上下打量着埃勒里。 “海特太太,稍等一下……嗯?有什么事?” “你可以让我和海特太太讲话,”埃勒里说着,走过去从那男人毛茸茸的手中接过话筒,“诺拉,我是埃勒里·史密斯。” “埃勒里!”诺拉慌乱得很,“吉姆出了什么事?他现在怎么样?你怎么会刚好在——” “诺拉,不要激动。帕特西亚和我刚好开车经过卡拉地老板的店,我们看到吉姆的车停在外面,所以进来看看。吉姆没事,只是喝多了。” “我现在就开车过去——那辆旅行车——” “不要。帕特西亚和我在半小时内就会把他送回家。别担心,听见了吗?” “谢谢你。”诺拉轻声说着挂断了电话。 埃勒里放下电话,转过身,看见帕特西亚正俯身摇着吉姆。 “吉姆。吉姆!” “没用的,小情人,”卡拉地大声说,“他真的喝了不少。” “把他弄成这样,你真该害臊!” “宝贝,别血口喷人。是他自己进来的。我有卖酒执照,他要买酒就能买呀。快把他带走吧。” “你怎么知道他是谁?你怎么知道要打电话给谁?”帕特西亚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他以前就来过,况且他每次来我总是让他开心。嘿,别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瞪我。来嘛,小妞!来乐乐嘛!” 帕特西亚大吸一口气。 “对不起——”埃勒里说着从卡拉地旁边走过,好像那大块头男人不存在似的,然后突然一个转身,用力踩卡拉地的脚趾。男人痛苦地大叫,迅速伸手到后口袋。埃勒里右手掌向上朝卡拉地的下巴使劲一推,卡拉地的头不由得朝后仰,就在他踉跄之际,埃勒里用另外一只手给了男人腹部一拳。卡拉地呻吟着跌倒在地,两手紧抱着肚子,两眼惊讶地朝上瞪。 “这是小妞小姐给你的。”埃勒里说。 然后他把吉姆从椅子里拉起来,往肩部一送。帕特西亚捡起吉姆皱巴巴的帽子,赶快跑出去开门。 回去时,由埃勒里开车。车窗开着,风的吹拂加上帕特西亚的摇晃,吉姆开始苏醒。他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他们。 “吉姆,你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 “嗯?”吉姆咕噜着,再度闭上眼睛。 “下午时间,你应该在银行上班的!” 斜躺在车座中的吉姆又往下深陷了一点儿,喃喃地咕哝着。 “他失去知觉了。” 埃勒里说着,眉心皱起一道深沟。他从后视镜中看到有辆车子正快速追上来——是卡特的车子。帕特西亚也注意到了,转头去看,但很快又回过头来。 埃勒里放慢速度,想让布拉德福德的车先走。但布拉德福德没有先走,也放慢车速并行,同时按按喇叭。他身旁坐着一个瘦瘦的北方佬,那个人面孔泛红,两眼有如水母的眼睛。 埃勒里顺从地在路旁停下车。布拉德福德也停下车子。 帕特西亚说:“嘿,卡特,”声音带着惊讶,“嗨,达金先生!埃勒里,这位是莱特镇警察局的达金局长。埃勒里·史密斯先生。” 达金局长说:“你好,史密斯先生。”声音颇有礼貌。 埃勒里朝他点点头。 “出什么事了吗?”卡特·布拉德福德问,语气有点儿僵硬,“我注意到吉姆——” “卡特,效率真够高。”帕特西亚激动地说,“简直像是苏格兰场,或至少像是联邦调查局,不是吗,埃勒里?镇检察官和警察局局长——” “没什么事,布拉德福德。”埃勒里说。 “没什么事,只是喝点儿小苏打,一晚没睡好,是吧?”达金局长冷淡地说,“从卡拉地寻乐园出来的?” “差不多。”埃勒里说,“如果两位不介意,海特先生需要回家上床睡觉——非常需要。” “帕特西亚,有需要我做的事吗?”卡特红着脸说,“事实上,我正想着去找你——” “你正想着去找我?” “我是说——” 这时,斜躺在帕特西亚和埃勒里之间的吉姆动了动身子,嘴里咕噜着想说什么。帕特西亚带着呵责的语气说:“吉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睁开眼睛,眼神依然呆滞,但在那凝视的背后,含有什么东西,那东西使帕特西亚害怕地看了埃勒里一眼。 “他很难受的样子。”达金局长说。 “放松,吉姆,”埃勒里安抚他,“睡吧。” 吉姆看看帕特西亚,看看埃勒里,再看看另一辆车子中的男人,好像一个也不认识的样子。但他的咕噜声现在可以听清楚了:“太太我太太诅咒她噢该死的太太……” “吉姆!”帕特西亚叫道,“埃勒里,快送他回家!” 埃勒里连忙松开手刹。但吉姆没有停嘴,他挺挺身子,本来苍白的脸颊渐渐转红。 “除掉她!”他大叫,“等着瞧!我要把那杂种除掉!我会把那杂种杀掉!” 达金局长眨眨眼睛;卡特·布拉德福德万分惊讶,张嘴想说什么。但帕特西亚猛地把吉姆拉倒,埃勒里弹上车篷,布拉德福德的车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吉姆开始啜泣起来,但一会儿又沉沉入睡。帕特西亚往后退缩,尽可能远离他。 “埃勒里,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听见了吗?” “他无药可救了。”埃勒里用力踩油门。 “那么,事情是真的了,”帕特西亚痛苦地说,“那些信——罗斯玛丽……埃勒里,我跟你说,罗斯玛丽和吉姆一直在行动!他们合谋要——要——现在连卡特和达金局长也听见了!” “帕特西亚,”埃勒里看着路面,“我本来一直不想问你这件事,但……诺拉是不是有一大笔钱或财产?是她有权使用的?” 帕特西亚很慢地润润嘴唇。 “哦……不会,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她真的有财产?” “是的,”帕特西亚低声说,“那是我祖父的遗嘱所定的意思。她只要结婚,就能自动继承一大笔钱,那笔钱交付信托公司保管。我祖父在洛拉和那个演员私奔后不久就去世了——因为洛拉私奔的缘故,他没有留财产给她,而把他的财产平分给诺拉和我。等我结婚,我也会得到一半的钱——” “诺拉到底得到了多少?”埃勒里问,同时瞥瞥吉姆,但吉姆沉沉酣睡着。 “我不知道。但爸爸曾经告诉我,那钱是诺拉和我花不完的。哦,上帝——诺拉!” “你要是哭,我就把你扔出去算了。”埃勒里坚定地说,“你和诺拉的这份继承财产是秘密吗?” “在莱特镇是个秘密。”帕特西亚说,“诺拉的钱——”她开始笑起来,“这就像一部差劲的电影。埃勒里——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她笑了又笑。 埃勒里把帕特西亚的车子转进山丘道。 “送吉姆上床睡觉。”他说。
灾难之城——吉姆与欢场
书名: 灾难之城
作者: [美] 埃勒里·奎因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译者: 李玉民
出版年: 2009-10
页数: 319
定价: 35.00元
装帧: 平装
丛书: 午夜文库·大师系列:埃勒里·奎因作品
ISBN: 97878022574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