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举知道了孙思苗为难夏威夷的事情后,对夏威夷没有举报他的行为表示十分赞赏。为了奖励夏威夷,刘天举让夏威夷装病请了一下午假,偷领着他去县里的富豪酒楼点了一桌子山珍海味犒劳他。 那顿饭,夏威夷吃得满嘴流油,二人喝着啤酒,啃着卤烧鸡爪,夏威夷吃美了,拍着胸脯向刘天举打包票,说自己一定想办法问出关康点子到底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酒足饭饱后,刘天举抽着偷的他爸的高级香烟,殷勤地给夏威夷也点了一根,然后说夏威夷是他的兄弟,以后学校出了什么事儿,他都罩着。 这话让夏威夷听得很激动,觉得刘天举是一个重义气的哥们儿,不像别的同学们口中所说的:“刘天举是个纨绔子弟,仗着他爹是校长,整日里在校园里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抽完高级香烟后,二人又歇了会儿,等歇得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了,刘天举一抹嘴,伸手把服务员招来,用平常的语气说:“记我爸账上!” 说完,刘天举都不用掏现金,带着夏威夷大摇大摆地从富豪酒店的大堂离去。回学校的路上,夏威夷的精神有些恍惚,连眯着眼睛看天空刺眼的太阳光线都是弯曲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刘天举的这种潇洒举动,令当时的他十分震惊,他觉得有个当校长的爸爸真是好使,直接一句“记我爸账上”就完爆各类支付方式。这让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可以感受到拼爹的优越性。 “记我爸账上”这句话的影响对夏威夷的启发很大,令他开始思考金钱其实可以以另外一种方式独立存在于金融体系之外,比如“我爸”。 甚至,有时夏威夷会幻想,有天他带着奶奶邱花朵、爸爸夏德彪、母亲宋慈文和哥哥夏大虎也去富豪酒店撮一顿。酒足饭饱后,也能像刘天举的举动一样,潇洒地一抹嘴,把服务员招来,豪气地说:“记刘天举账上!” 可以说,刘天举是夏威夷生命中相当重要的一名人物。抛开爹的另外一种使用方式不说,夏威夷的性教育也是刘天举引领的。 在夏威夷的印象里,刘天举是个独行侠。总是喜欢独来独往,话语很少,性格看上去很孤僻,没什么朋友。在不认识刘天举之前,夏威夷有时会在校园里遇到独来独往的他,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之后,他总是感觉刘天举的背影很孤独,像是一条狗一样。 可能是《大话西游》看多了,至尊宝的那个背影令他记忆深刻。 “走,我带你去网吧玩会儿!”路上走着走着,刘天举对还眯着眼睛看太阳的夏威夷说。夏威夷没有拒绝,然后被刘天举像条狗的背影领着去了县城里最豪华的一家网吧,开启了他的性教育历程。 那个年代,男孩性教育的接受途径还十分匮乏,互联网刚刚兴起,搜狐还相当牛;网易刚起,丁磊还没有互联网养猪的想法;Pony还是小弟,见着查尔斯得叫哥;马云还在西湖和老外练口语,因阻止偷井盖的贼上电视的英勇事迹还没有发生;中关村卖组装电脑的强哥还没有去哥大深造的想法;奶茶妹妹还和夏威夷一个年纪,正含苞待放着;百度刚创立三年,李彦宏还不像现在被人尊称为Robin;雷军当时还没有著名的台风口飞猪理论,很可能和周鸿祎还是一对好基友,整日盘膝论道喝着交情匪浅的好基友酒。 夏威夷依稀记得,那个年代的杀毒软件还正在收费,一个巨像米高梅公司的狮子图标在电脑屏幕左上角时隐时现,时不时发着睡熟的鼾声。那时夏威夷还不太懂电脑,听到狮子的酣睡声还误以为是自己的电脑中了病毒,特别怕电脑啪的一下黑屏给炸掉,像是里面镶嵌了定时炸弹一样。 刘天举是网吧里的VIP黄金会员,开了一间有两台电脑的独立包房教夏威夷玩CS,可夏威夷太笨根本玩不会,每局一开始刚露个脸就被刘天举爆头。最后玩着玩着刘天举觉得没意思,就不和夏威夷一块儿玩了,退了CS之后,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点开了一个绝对让夏威夷叹为观止的黄色网站。 这一下,彻底震撼了夏威夷。 他瞥见刘天举屏幕的刹那,像是被雷电击中一样。他的脑袋一阵眩晕,呼吸缺氧,像是到了世界末日。 “你没看过那个片?”刘天举诧异地问夏威夷,指着当时还没学会写毛笔字的苍井空,一副遇见外星人的表情。 “听说过!”老久,夏威夷才缓过神来,白痴般回答。他仍旧沉浸在这巨大的震撼之中,全身瘫软得厉害。 “我发你个网址吧,你自己看!” 就这么着,夏威夷开启了他的性教育之路。 多年之后,夏威夷回忆起这一幕,思想依旧震撼不已。 从网吧回学校的路上,夏威夷的思想依旧沉浸在这巨大的震撼之中,不能自拔。他连看路都是歪的,行人都是扁的,女人皆是奇特的,房子仿佛都会舞蹈,路两边的杨树也是分雌雄的,丰乳肥臀地迎合着夏威夷那种炙热的、可以瞬间融化掉女人和世间万物的有色眼光。 可以说,这次之后夏威夷开始变得成熟了。而这些成熟后的综合特征,在关康点子面前表现得尤为突出。 首先,他堕落了。 坐在关康点子后面的他,整日幻想着他和关康点子亲亲密密的场景。一开始,他还为这种想法感到羞耻。偶尔在教室里或者校园里的路上和关康点子打照面时,他不敢看关康点子的脸,还会非常不自然地及时躲避和关康点子照面时她的眼睛。这种羞耻感令他感到恐惧,令他觉得他很有可能是一个有着低级趣味的人。 起码,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的纯洁,已经不复存在了。 有一次孙思苗的课堂上,夏威夷故意把圆珠笔掉到桌子下面偷看关康点子。那天,关康点子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牛仔裤外面露着一圈粉红色的蕾丝边,等到他的圆珠笔落地,他的世界开始静止了。 当时,夏威夷恨不得口袋里有一把枪;然后掏出来,一枪崩了自己这颗无比污秽的脑袋。可惜他的口袋里没有枪,他只好让他的脑袋眩晕着,高速旋转着。他的脑袋像是一颗燃烧的火球,绕了地球一圈后找不到降落点,就飞啊飞啊、飞啊飞啊,最后不知道怎么的飞到了战场的上空,他感觉到子弹和迫击炮在他耳边穿梭轰鸣,他快要燃着火的身体幻化成炮弹,击穿了敌方的一架架飞机⋯⋯最后直至天空恢复宁静,英勇的解放军把鲜艳的五星红旗插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继续飞着,像云朵一般轻飘飘的,飞过土地、飞过高山、飞过森林、飞过鸟群、飞过百万只迁徙的羚羊群,直至飞进了一片海域的上空;然后像是被风给擒住的俘虏,一头给扎进有着大群鲸鱼嬉戏玩闹的海洋里—他在海洋里游啊游啊,直到精疲力竭做好等待死亡的准备后,才慢悠悠地游来一条鲸鱼把他叫醒。 这种奇妙的感觉过后,夏威夷蹲在关康点子后面吐了。 他的胃里像刮过一阵台风,把他满脑子的污秽思想都从他的嘴巴里喷溅出来。可惜不幸的是,他污秽的思想有一部分都喷溅在了关康点子的腰上。 当时关康点子正在认真听讲,突感腰后上有一股热气,像是有一阵太平洋的暖风温柔地拂了一下她裸露在牛仔裤外面的洁白肤肌。 “啊!?” 关康点子摸了一把夏威夷吐在她腰上的污秽思想后,吓得在课堂上失声惊叫。 “咋的啦?咋的啦?” 孙思苗紧张地放下课本,表情慌张地看着关康点子,满脸洋溢着少女般浓烈的好奇。 “老师,夏威夷吐了!” 夏威夷的同桌,体育老师的孩子欧阳伟真是个好孩子,及时恰当地帮夏威夷给化解了尴尬。夏威夷握着圆珠笔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用感激的目光盯着他的同桌欧阳伟,感动得恨不得叫他一声爷爷。 “去,赶紧扶他去医务室看一下!” 孙思苗看了一眼刚吐完的夏威夷,对欧阳伟说。 万幸,孙思苗没有及时捕捉到夏威夷的淫秽思想,不然夏威夷就完蛋了。孙思苗女士虽然好奇心浓烈,但她还是一个思想传统高尚的人,并未下意识地去警觉夏威夷到底是为何而吐。作为一个传统高尚的人民教师,她的第一直觉是夏威夷吃坏了肚子,需要去医务室救治一下。 欧阳伟搀扶着装作一副病样儿的夏威夷离开教室后,关康点子捂着她的腰,有点儿羞羞地说:“老师,我需要回趟宿舍换下衣服!” “去吧!”孙思苗说。然后,关康点子捂着她的腰,羞愤地跑出了教室。从校医务室出来后,夏威夷的内心是窃喜的,他以为他用逼真的演技躲过了孙思苗猎户般的眼睛,可惜他错了—欧阳伟虽然不是猴子,却有火眼金睛般的双眼。 “陪我去趟水房吧!”从校医务室出来后,夏威夷向欧阳伟提议。他需要去水房冷静一下,好用自来水扼杀一下他依旧苟延残喘的污秽思想,以便得以继续保持纯洁,远离这可怕的成长。 “你是不是在偷看关康点子?”水房里,同桌欧阳伟边拍打着夏威夷的背,边一脸祥和地问。他问这句话时,面部表情丝毫没有孙思苗那样浓烈的好奇,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得就像水龙头里面流出的涓涓细水。 “你怎么知道?”听到欧阳伟的这句涓涓细水,夏威夷的内心独白是这样的。可是他没敢先吭声,他需要平复一下心情,等平复完后他感觉十分羞愧。那种感觉,像是和欧阳伟的老婆开房被发觉后的情绪,十分羞愧又夹杂着后悔。 这种羞愧,是十分right的。不得不说,夏威夷的羞愧是合情合理的,只不过是过于提前罢了—那是很多年后的一个冬天,夏威夷去参加欧阳伟的婚礼,新娘正是关康点子本人。 可现在没事儿,他还和欧阳伟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没事儿,我也常常偷看!”没想到,欧阳伟却这么平静地说。 “你⋯⋯” 夏威夷听后很想在水房里暴打欧阳伟一顿,责备欧阳伟居然这么玷污他的女神。可是他没有,他只是也装作很平静的样子对欧阳伟说:“哦,走吧,咱们回教室。” 等到夏威夷和欧阳伟回到教室后,关康点子已经换好一身衣服认真听讲。她的新衣服是碎花的裙子,翘马辫也换成了一肩的瀑布。夏威夷坐在后面,望着这满眼的瀑布,感觉世界十分美好,淡淡地散发着花香。他深呼了一大口空气,觉得很想对关康点子说抱歉。为了把这种抱歉的心理传递给关康点子,他写了一张字条,趁孙思苗不注意,偷偷扔在了关康点子翻开的语文课本上。上曰:真的,很对不起! 他没想到的是,关康点子立马给他回复了。只见关康点子匆匆几笔把回复的小字条写好,然后整齐地折叠成小方块,从桌子下面偷偷地塞给夏威夷。夏威夷激动万分地从桌子下面胆战心惊地接过。这是夏威夷第一次触摸到关康点子的手,他印象中关康点子的手有点儿凉,还有点儿软,有点儿香,还有股电流击遍了他的全身。那种感觉实在妙不可言,类似两种体会:一种是站在大海边,有一阵太平洋的暖流清风拂面。另一种是像梦境,他的身体飘浮在战场的上空,八爷推着独轮车躲过一颗颗呼啸而过的子弹,最后呼啸而过的子弹都变成烟花,在他飘浮的天空美丽绽放。最后,绽放的子弹烟花都变成云朵般的降落伞,关康点子坐在上面,徐徐降落到满是绿荫的地面。 夏威夷带着这两种妙不可言的体会,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关康点子回复给他的那张小字条,可打开后他那种妙不可言的体会就荡然无存了。 上面就俩字,一标点:流氓。 夏威夷看到“流氓”后,内心刚幻化出的美好体验坠降为冰点,战场上空的烟花好似瞬间又都变成了若干取人性命的恐怖子弹,呼啸着在他耳边嗖嗖飞过,他的身体像是躲避子弹的战机,如果一不留神就会中弹坠落而亡。 他拿着小字条,再也感觉不到太平洋上的暖流对他春风拂面。他又看了一眼“流氓”后,赶紧提笔回复:我中午吃的是武汉热干面,可能是面酱坏了。 回复完,夏威夷把小条也认真地折叠成一个小方块,趁孙思苗不注意时偷扔到关康点子的课桌上。扔完,他满怀期待地等着能再次在课桌下面触摸到关康点子的手。 可惜,关康点子让他失望了—关康点子看完夏威夷扔过去的小字条后,非常厌恶地给扔到了课桌兜里,然后捧着脑袋专心地听孙思苗讲课。 关康点子的这个举动让夏威夷很沮丧,一直沮丧到吃完晚饭,关康点子还是没有回复他的小条。这种状况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夏威夷还怔怔地盯着关康点子的后背,希望她能高抬贵手写个小条还给他。可关康点子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这令他如坐针毡。 终于,夏威夷忍耐不住。他趁英文老师外出去洗手间时,又给关康点子写了小条扔过去,上曰:“求求你,原谅我!” 这次,关康点子立马回复了,可回复的方式令夏威夷跌破眼镜。 关康点子竟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转身用口头的方式回复夏威夷说:“你不好好学习,请不要打扰我好吗?” 这下,夏威夷凌乱了。 他看着关康点子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去的背影,脸灼热得恨不得飞奔出教室找个偏僻的角落,大骂自己:“傻×了吧?傻×了吧!” 确实,夏威夷也是这么做的。 等下课铃一响,他一溜烟儿蹿出教室,在校园里逛荡了几圈后,找了个背眼的地方,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凶狠地暗骂自己:“让你偷看人家!让你偷看人家!” 骂完自己,上课铃声响起了。 夏威夷赶紧一路小跑返回教室,可在返回的路途中,他突然放了一个屁。这个屁预示着,他只能改变目的地,折返到一个叫茅厕的地方。 偏居校园一隅的简陋茅厕里,夏威夷刚脱下裤子方便了一小下,就后悔了。因为,他摸了摸裤兜,发现没有带手纸。没办法,那个年代还没有富裕到高中生就可以人手一部手机的地步,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下个来到茅厕的男同学身上,然后恳求对方把手纸分给他一半。 可他等了有十几分钟,茅厕里只有几只小动物光顾,几只蚂蚁在他脚下面爬来爬去,一只正在练习飞行的七星瓢虫不住地撞到茅厕里的墙壁上;更诡异的是,还有一只领着几个幼崽的大母鸡不知怎么突然造访,在他面前慢悠悠地晃来晃去,又都咕咕地叫着,引得他甚是心烦。 他一伸手,对突然造访的这一家子大喊:“滚,滚,请滚蛋好吗?” 可这一大家子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依旧优哉游哉地在他面前晃悠着。最后他生气地捡起身边的一颗小石子,才算圆满地把这一大家子给赶出茅厕。 茅厕再次恢复宁静后,夏威夷还是没有想出觅到手纸的良策。 他只好继续等。在等的过程中,他抬头看了看温煦的太阳。等太阳晃得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他搞不明白关康点子为什么要用这种令他在全班同学面前失去尊严的方式对待他。 毕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说出那句“你不好好学习,请不要打扰我好吗”,是很伤人的。 “一定是关康点子很讨厌我!” 等到太阳的光芒快要淹没树梢时,夏威夷才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不然,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去解释关康点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加上他等待手纸无望的绝望心情,这种结论更给他受伤后的心理盖上了一层忧伤的阴影。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关康点子在说出“你不好好学习,请不要打扰我好吗”这句话后,是一种非常后悔的复杂情绪。 关康点子复杂的是,夏威夷为了她和孙思苗顶撞的事情让她对夏威夷产生了好感,可在已经产生好感的前提下,她还说出了那句伤害夏威夷的话,是因为碰巧那天她的父亲来校园看她,临走前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点子,不要早恋,会影响学习。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清华或者北大,完成我一生没有完成的心愿,知道吗?” 当时关康点子的回复是:“嗯,我知道了爸爸,您放心吧!” 就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关康点子刚回到教室,夏威夷那张“求求你,原谅我”的小字条就那么寸地飞到了她的桌面上。 所以,顺理成章地那句“你不好好学习,请不要打扰我好吗”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进入了夏威夷的耳朵。此刻,关康点子坐在座位上,没有心思去看黑板,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紧闭着的教室门上,期待着夏威夷那句响亮的“报告”在门外响起。 可惜这样的状况她期盼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发生。可她爸爸的叮嘱还在她的脑海里不断浮起,她只好边着急地等待边在内心反复告诫自己:“要好好学习,一定不能早恋!要好好学习,一定不能早恋!” “嗯,关康点子一定讨厌我!”茅厕里,夏威夷不断把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在他脑海里重复,等重复了大概有七八百遍后,他累了。他忧伤地转动了下眼珠子,把目光停留在了茅厕一隅的椭圆形植物上。这种植物他叫不出名字,可巴掌大小的叶片正好可以替代手纸,唯一的风险就是叶片薄弱,较容易捅破。可这个时刻,夏威夷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左顾右盼了下,等确定没人时赶紧移动身躯,朝那种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快速移动。 “你在干吗?”就在夏威夷摘下第一片椭圆形叶片时,一个声音在他裸露着的屁股后面响起。听到这个令他尴尬的声音后,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扭头去看发出这个声音的是谁。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此人是刘天举。 “你有手纸吗?”夏威夷扔下手里的椭圆形叶片,有些激动,还有些尴尬地问。 “有!”刘天举从兜里掏出一沓手纸,递给夏威夷后,又说,“我正找你呢!” “找我干吗?”夏威夷接过手纸,有些不自然地问。 “走,跟我去画室!”等夏威夷擦完屁股,刘天举说。说完,刘天举也不方便,就直接领着夏威夷去画室了,场面好似他知道夏威夷没有手纸,故意来送的。刘天举的画室,坐落在茅厕的西南角,没几步路的工夫就到了。 “这是孔繁锦!”来到画室后,刘天举指着一个正在写生大卫石膏像的长发男孩向夏威夷介绍。这男孩瘦瘦的,不高不矮,长长的脸,戴了一副黑边近视镜,满身的丙烯颜料,穿了一条破着俩大洞的牛仔裤,一看就是个未来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