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是N市教学质量最好、升学率最高的中学,但凡能进入一中的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可唯独却出了桑渝这个让全校师生都头疼的叛逆学生,几乎没有一天不打架,不惹是生非,甚至还会恶劣地抢女生的钱,抢男生的烟。 高二的时候,刚调来没多久的新任班导,因为看不惯桑渝上课睡觉,下课抽烟,骚扰别的同学,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桑渝狠批了一顿,并罚她在教室门口站着。孰料却被桑渝一拳打得流了鼻血,晕倒在地。 事后,这位班导忍无可忍,找到其父桑振扬,劝其女转校,不但劝退未果,反而被校长拎到校长办公室狠批了一顿。后来这位班导才知道不但一中的所有教学楼,甚至就连她住的教师宿舍,都是由桑振扬赞助的,若是她以后想分一套房子,或许也是桑振扬赞助的。 自那件事发生之后,再没人敢多说桑渝一个不字。 滋事、打架、旷课,似乎成了桑渝的招牌,总之,全校之内没一个人敢惹这个恶霸女,除了她有一个有钱的老子之外,还因为她是跆拳道三段。 处于青春期冲动的少男少女们,身心急剧发展,这时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对异性产生好感,有追求异性的表现。 桑渝也不例外,在荷尔蒙激素狂飙的情况下,她恶霸了一个别校同年级高大英俊的男生。 从高二到高三,一直相安无事,却在距高考还有两个多月时,发生了意外。这也是桑渝第一次遇见沈先非,在她最野蛮最粗暴的时候。 那日午后,沈先非骑着单车赶去做家教,选择了一条到学生家最快的捷径,飞快地骑着车子。 在巷口拐弯的地方,他听见有人呼救的声音,于是他骑着车往前又踩了几下,看见一个身穿校服头发齐耳的女生,正用脚踩在另一个穿校服的男生身上,不停在呼救的是被踩的男生,躺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头发凌乱衣服破烂的女生。 那头发齐耳的女生身后还跟着四名女生。 “贱男人,竟然敢跟老娘玩脚踏两条船,玩劈腿。”那头发齐耳的女生怒吼了一声,“好,你喜欢玩劈腿,是吗?今天老娘满足你,让你劈个够。你们,把他的两条腿给我掰直了,看他能劈多久。” “桑渝!不要啊。”躺在地上的男生哭着哀求着。 “不要你个死人头!江南,老娘今天没废了你,你就该偷笑了。给我把他的腿掰直了,要一百八十度。” 沈先非看不下去了,踩着车冲了过去,拦在那几名高中女生面前,望着她们皱紧了眉头。 那四名女生看到这么帅的一位男生骑着单车很酷地停在面前,一个个都忘了要去掰直躺在地上的男生。 “喂,不管你是谁,我劝你别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让开!”桑渝伸手已经抓住了沈先非的车龙头。 望着眼前这个长相与行为极其不符合,漂亮又霸道的女生,沈先非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对地上躺着的一男一女两名学生道:“还不快走?” 两名学生从地上爬起,逃命似的跑开了。 眼见人被放跑了,桑渝冲着眼前这个男生怒道:“你想替他们挨揍?好,我成全你!”说着,她一拳直袭沈先非的脸面。 沈先非反应很快,躲开了那一拳。 接着,桑渝又是一脚后旋踢直袭他的胸部。 这一下,沈先非被结结实实地给踢了一脚,痛得他整张脸都揪了起来。他抬起一双怒眸,狠瞪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高中女生,怒道:“我已经叫了警察,你要再敢动一下,我一定会送你进警局。” “臭小子,你找死——” 桑渝紧握着拳头还要揍沈先非,这时巷口真的冒出一名警察,追了过来。 恼羞的桑渝被身后四名女生给拉住了:“渝姐,我们走吧。” 桑渝狠瞪了沈先非一眼,放下狠话:“臭家伙,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把你揍得满地找牙。”说着,她便被几个女生拉走了。 追过来的警察叔叔看到沈先非之后,问:“刚才警亭接到两个高中生报案。小伙子,你还好吧?是不是刚才那五个丫头欺负你的?这几个臭丫头,天天在这附近惹是生非。真是有娘养没爹教。” 沈先非捂着被踢痛的胸口,摇了摇头。 他只是不明白现在是什么世道,一个高中的女生竟然嚣张成这种样子,打架、抽烟、谈恋爱,还因为男生劈腿打架报复。 今天算他倒霉。 想到还要去做家教,他和警察大叔急忙告了别,骑着车离开了。 回到家,一肚子气的桑渝将整个身体摔在沙发上,一想到那个犯贱的江南,居然敢劈腿,她就火冒三丈。劈腿也不找一个好点的货色,就那种身无几两肉的女人,简直是太污辱她桑渝了。 最可恶的是,她还没教训完那对“奸夫淫妇”,就有一个碍着她好事的高大男生冒了出来。长得还挺人模人样的,就是偏偏爱多管闲事。 哼,她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男生给找出来,狠狠地揍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吴妈看见桑渝自一进门脸色就不好,连忙倒了一杯水给她解解气,然后静静地立在一旁。 越想越气,桑渝抓起杯子猛灌了一口水。 这时楼上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的声音,随即就是女人哭泣的声音传来,桑渝疑惑地回首望向二楼,深皱了皱眉,问吴妈:“怎么了?她今天是打麻将输了,还是脸被人给做花了?” “小姐,刚才桑先生突然从外面回来,拉着桑太太就上了楼,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多久桑太太就骂开了。”吴妈回答。 桑渝挑了挑眉。 她老爸桑振扬这个通常夜不归宿的男人能在大白天回来,应该是彗星撞地球了。而她老妈赵卓青除了会待在麻将桌上就是在美容院,要是这时候也会在家,通常就是晴天霹雳。 这会儿,两人能在楼上卧室“密谈”那么久,还让老妈痛哭到砸东西,想来是彗星撞地球之后带来的晴天霹雳美景。 虽然心中在不断地嘲讽她这一对极品父母,但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从沙发上跳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楼梯。 手握上的门把手却转不动,门被反锁了。 桑渝轻敲了敲房门,却听见里面传来老妈的一声尖叫:“桑振扬,你少在那里白日做梦,我赵卓青死都不会离婚的,我一定会叫你和那个贱女人难看的。” 爸妈要离婚?! 平常两人貌合神离,虽然她知道爸妈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但亲耳听到这个事实,对桑渝来说仍无法接受。 她退后一步,对着那道精致的卧室门就是一脚,“轰”的一声,那门倒下了,同时也惊住了房内正在吵架的桑氏夫妇。 “小渝,你这是干什么?”桑振扬一见到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就头大。 “请问桑先生,你又在做什么?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需要日理万机的桑先生白天赶回家?”桑渝的口气很不好,甚至连爸爸也不称呼一声,而是叫桑振扬桑先生。 赵卓青一见到桑渝,就扑了过来,抱着她痛哭:“小渝……” “桑先生你真是了不起,别的男人在外面玩女人,都会把自己家中的老婆孩子照顾得好好的,你却是要把家给拆了,真是很了不起。”桑渝轻拍了母亲的背两下。 被女儿以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以那种厌恶的语调讽刺,桑振扬的火气也上来了:“赵卓青,你少在这儿信口雌黄,你自己问问我为什么要离婚?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有没有上过一天班,你问问你每一天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对这个家,对孩子负过责任?整天就知道赌钱,就算再多的钱也不够你赌,上次你把我的车子给赌输了,是我第二天带着支票去赎回来的。是不是下次你把房子也给抵押了你才甘心?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好赌的女人,一次比一次赌得大。在小渝的面前就知道装良母,我今天就拆穿你这丑恶的真面目。” 赵卓青抬起头,离开桑渝,冲到桑振扬的面前,泼口大骂:“桑振扬,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赵卓青从十六岁开始就跟着你,是谁整天不要脸地缠着我,害得我没有念书的?我把我最美好的青春全都给了你,你现在发达了,有钱了,了不起了,而我年纪大了,人老珠黄了,没有给你生一个儿子出来,你就开始嫌弃我了?不就是外面那个贱女人给你怀了个儿子吗?你就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一脚踢开我和小渝?” “赵卓青,你别乱讲话。” “我乱讲话?别以为你在外面那些丑事我不知道。桑振扬,今天我要撕了你,看你还能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 赵卓青要冲上去厮打桑振扬的时候被桑渝一把从后面抱住,猛地将她丢在床上,怒吼一声:“你们俩都给我闭嘴!” 这一声怒吼果然起到了效果,卧室内顿时清静了下来。 桑渝走到桑振扬的面前,轻声问:“爸,你还爱小渝吗?” “小渝永远都是爸爸的好女儿,爸爸最喜欢小渝了。爸爸已经帮你挑好了英国最好的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过一阵子你就先去英国。” “桑振扬,你还说你没要一脚踢开小渝?”赵卓青从床上爬起,尖叫着要冲过来,被桑渝拦住了。 “桑太太,请你保持你平日里的端庄贤淑。”回过头,她便对父亲说,“爸,去不去英国改天再说,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说着,桑渝往门外走去,赵卓青刚想说什么,便被桑渝打断了话:“妈,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有了桑渝的保证,赵卓青稍稍放了心,因为她知道桑振扬就算再怎么样,女儿一哄就会没事的,但愿女儿还是他的心头肉。 到了书房,桑渝把门给关上:“爸,如果你还爱小渝,那就当今天没有回过家,没有说过任何话,我和妈妈也会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可能,你可知道你妈太不像话了——” “爸,如果我是你,是绝对不会提出离婚的。” “小渝……” “我和妈早就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妈一直不说不闹,那是她一直在强逼着自己忍着。她之所以整天就知道赌钱,是因为那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了,如今她剩下的也只有与赌做伴,如果你有关心过她,就不至于这样。你今天是触到了她的底线,她才会歇斯底里,换作是我,我也会像她那样。” 桑振扬抿了抿嘴,一阵沉默。 桑渝继续说:“爸,打开天窗说亮话,至于你外面究竟有几个女人,请你以后不要让我和我妈知道。至于你想不想回这个家,随便你好了,反正这么多年,我和我妈早就习惯了,家里多个人吃饭,不过是多副碗筷。” 桑振扬的嘴角微动,依旧保持沉默。 桑渝看了看他,又说:“我和我妈只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就算这个家是空壳,也请你维持下去。整个桑家,整个桑氏集团,还有我和我妈都丢不起这个脸。若是有人蓄意破坏我和我妈长久以来辛苦维持的这个家,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说完,桑渝冷冷地看了桑振扬一眼,便转身开门,出了书房。 桑渝最后一句话并没有明说,但是话中带了明显的威胁语气,若是父亲真的为了别的女人和母亲离了婚,让这个家四分五裂,她一定不会放过父亲和那个女人。 门外,赵卓青一脸期待地望着桑渝,桑渝朝她笑了笑:“妈,好像有很久没有和你一起逛街了,我们去血拼一下吧。” 赵卓青松了一口气:“好,妈先去换件衣服。” 在对上桑振扬复杂的眼神之后,赵卓青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匆匆回了房。 桑渝看了一眼老爸,便往三楼自己的房间迈去,之前将江南那对“奸夫淫妇”痛揍了一顿,弄得她浑身不爽,她要回房把江南送给她的东西全部扔了。 离婚事件,在桑渝的威胁之下,暂告结束。 母女二人在商场的香水柜台转悠了一圈。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哎呀,卓青啊,原来和你家闺女逛街呢,我说怎么打你手机打不通。” 桑渝皱了皱眉,眼前这个脸上搞得跟调色盘似的中年妇女,身上穿着一身名牌货,耳朵上、脖子上、手上戴得全是黄澄澄的黄金饰物,伴着那张涂得跟血盆大口似的嘴唇,怎么看都像是暴发户的老婆。 “小渝还不快喊兰姨?小孩子家真没礼貌。” 她当是谁呢,原来是母亲的麻友陈金兰。 桑渝轻哼了一声:“兰姨——” 陈金兰赔笑看了一眼,这个恶霸一样的小丫头今天能叫她一声,她真是要折寿几年。听儿子说她在学校里整天就知道打架斗殴,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在父母面前装得可乖巧了,也亏了温温柔柔的赵卓青能生出这样土匪行径的女儿来。 桑渝和陈金兰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了个叉,立马就能感受到强大电流击过。 陈金兰被桑渝的霸眼狠瞪了之后,打了个战,心想不能惹这个跆拳道三段的霸女。 赵卓青看着陈金兰望着桑渝,想到昨天约好一起打麻将,连忙道歉:“对不起,阿兰,我今天要陪女儿逛逛,暂时不能和你们去摸两把了,改天我约你们。” 赵卓青的声音越说越小,捏着包的手越来越紧,她真的好想上桌摸一把牌。 桑渝听见母亲说话的声音很勉强,松开了挽住母亲的手:“我约了同学,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阴沉着一张脸便离开了。 赵卓青见女儿不高兴地走开了,想追上前,却被陈金兰一把拽住:“呀,你女儿都那么大了,还怕被人给拐了不成?何况她是跆拳道三段呢,谁能拐得了她!” 赵卓青虽担心,但一想到麻将,心一横牙一咬,便跟着陈金兰走了。 桑渝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老爸提出离婚的事,虽然在她的威胁之下平息了,但无疑像是在她心底投下的一颗定时炸弹。 为了那个她好不容易守住的家,她是绝不会让第三者轻易破坏的。 都怪老妈不争气,整天就知道搓麻将,搞不懂那一百多张破牌有什么魔力,手都摸出老趼来了,还这么沉迷,居然连老爸最爱的宾利都给抵了,也难怪老爸会发火。 换作她是男人,她也会受不了。 唉,她这对父母真是人间少有的极品,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锅配什么盖。 好烦哦。 从校服口袋里摸了一包烟出来,她点着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想吐出一个烟圈,却不想才学吸烟没多久,技术不到位,被烟给呛着了,好难受。她恼怒地将烟熄灭,随手一弹,正中目标垃圾箱,转身走向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瓶水润润喉。 从货架上取了一瓶百事可乐,她摸了摸口袋,竟然忘了带钱,这才想起来钱包放在书包里,下午揍了“奸夫淫妇”之后就回了家,书包就丢在了家里,然后就和老妈一起出来逛街了。 怨啦,她真是这天下间最没有人爱的小孩,都要高考了,本应该还在上课,但她那对极品父母居然看到她下午在家中出现都不问她原因。 她气愤地将手中的百事可乐打开,猛喝了一口,二氧化碳带来的那种麻辣刺激感,让她爽完了才意识到一件事,没钱的她,这种行为就是一种偷盗行为。 她一定是被她的极品父母给刺激到了,才会干出这种她最不耻的行为。 该怎么办?才喝了一口,拧了盖子,也看不出区别。她想把喝过的百事可乐就这么给塞回去,想一想,反正都偷了,偷一口,不如偷一瓶。四下张望,下午这时候便利店人很少,没人注意,头顶上也没有监视器,她下定决心,将那瓶可乐往校服里面左下端的口袋里一塞,双手插进校服外面的口袋里,将整个校服上衣给往外撑起来,根本看不出来里面塞了瓶口乐。 她顺了顺气,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便利店。 出了便利店,桑渝便忍不住地想尖叫,她捏紧了拳头,心情十分激动。成功了,成功了,她成功地出了便利店了。真是太刺激了,这种刺激感比揍那对“奸夫淫妇”要爽多了。 她刚想将校服里的百事可乐拿出来,这时,便听到身后一男一女的声音大喊着:“抓小偷——” 桑渝回头,便看见那一男一女指着她大叫:“那个一中的女学生站住,拿了我们店里的东西不付钱,站住!” 大街上行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桑渝的身上。 桑渝立在那里,只觉得一股热血直涌上脑袋,涨红了脸,反应过来,她便拼命地往前面跑去。 孰料,她被一个中年大叔给抓住了,那位“热心”的大叔抓住她的胳膊凶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人家偷东西,还是一中的,你真丢一中的脸。” “关你什么事?放手!”桑渝甩开那位大叔的手掌。 这时,那一男一女追了上来,三人合力将桑渝抓回了便利店。桑渝不停地叫着“放开我”,那三人就像听不到她的叫声一样。 便利店的店长办公室里,店长义正词严:“说,你偷了什么东西?” 这店长是不是脑子秀逗,居然问她偷什么东西。 桑渝瞪着眼:“我没偷东西。”反正就是死不认账,就算是发现她身上有可乐,她就说是她带进店的。 “还不承认,我们有人证,证明你偷东西。”便利店店长拍案而起。 “谁?你让他有种的站出来。”出了这门,她就剥了那人的皮。 “是我。”一个高瘦的身影走进店长办公室。 桑渝一看,竟然是那个碍着她揍“奸夫淫妇”的家伙,他真是吃饱了撑着的,一天之内两次遇到他,两次都是他搞破坏。 “原来是你!” 沈先非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对着店长说:“是我亲眼看见她把可乐瓶盖打开喝了一口,然后又想将喝过的可乐塞在货架上,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而是将可乐藏在左边衣服里。” 说来真巧,他打算买一瓶矿泉水解解渴,一进店,却正好看到她偷饮料的全过程,起先他很吃惊,她从他身边走出便利店的时候,才看清是几小时之前狠踢他一脚的那个高中小女生,心中不由得一阵厌恶。 “你再乱说,小心我——”桑渝大叫了起来,本来双手抄在口袋里,这会儿沈先非说了她偷百事可乐一事,让她恼羞成怒,抡起拳头就要揍他,结果那一瓶百事可乐从校服里面滑了出来。 店长及周围两个看热闹的店员齐齐“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 刹那间,桑渝觉得自己的耳根发烫,接着两边脸颊犹如火烧,她强作镇定,凶道:“怎样?不就是两三块钱的东西吗?我只是忘了带钱而已。你们又不是警察,凭什么像审犯人一样审我?” 店长看了一眼这个高中小女生,真没想到人长得这么漂亮,却这么野蛮粗暴,竟然还是一中的,一中什么时候有这种泼皮无赖的学生? “问题是,这不是两三块钱的事,而是人品问题,显然你的人品很有问题。如果你直接说你没钱,叔叔我送你一瓶都可以,可偷东西就是不对。一个人,人品很重要,知道不?”店长一脸慈祥和气的模样,这个叛逆的小孩刺激了他想教诲她走正道的想法,于是他义正词严地说,“我决定了,同为一中学子的我,一定要把这件极其恶劣的事告诉母校。” 没想到这个三八大叔是一中毕业的,桑渝鄙夷地冲他翻了翻白眼。告就告呗,就算是告了也不能把她怎样,再过两个多月,她就离开这个读了三年形象纯洁又光辉的学校了,校长和那些老师们还不知道要怎么欢送她呢。 店长是行动派,已经在找一中校长办公室的电话了。 打就打,她倒要看看校长能把她给怎么着。 忽然,她瞥了一眼身旁那个一直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一天之内坏了她两次好事的男生,心中一个报复的念头升起,张开双臂就向那个男生扑了过去。 沈先非被桑渝猛然一抱,整个人都僵住了,想要拉开她,她却抱得死紧,只听她哭喊起来:“你这个狠心的家伙,居然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不就是我今天早上气你踢了你一脚吗?你要一直气到现在吗?我以为你只是和我开玩笑,我以为你会帮我付钱的,所以拿着就出去了。现在倒好,被人当成小偷了,你还跑出来指证。你是故意的,你这个浑蛋。呜呜呜——” 真的流出了眼泪,哭着,桑渝双手往沈先非的胸部挥打。 沈先非被这个野蛮的高中女生弄得莫名其妙,连忙抓住她的双手,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啊,你这个坏蛋,上午还抱着人家猛亲的,这会儿竟然说不认识人家。你真是太坏了。”桑渝哭着狠踩了沈先非一脚,捂着脸跑出了店长办公室,跑出了便利店。 店长一看这情形,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原来是小两口吵架,恶作剧。 他义正词严地对沈先非说:“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女孩子的面子薄,不能因为人家小女生踢你一脚,你就这样对人家。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亲不自在。人家小女生踢你是在乎你。我说呢,母校怎么可能会出这种偷东西的不良学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说了我不认识她,不相信就算了。” 原本是帮人抓贼,没想到惹了一身骚。 沈先非气得转身就出了店长办公室。 沈先非越想越气,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坏的女孩子。 推着单车没走几步,就看见那个高中女生双手抱胸挡在前面,看样子在等他。 沈先非眈了她一眼,推着车打算从她旁边过,却被她一把拉住。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为什么要诬蔑我偷东西?”桑渝开口就很凶。 “我诬蔑你?我有没有诬蔑你,你有没有偷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数。”沈先非怒道。 “我只是忘了带钱。” “忘了带钱?很好的借口!你要是杀了人,你可以和警察说,你忘了带人性!” “喂,你才没有人性!我上午踢了你一脚,下午你就伺机报复。看你长得人模人样,却像个女人一样不但爱管闲事,还心眼比针眼小。你活该被人踢,被人说,谁叫你多管闲事!我没把你揍得满地找牙,你就该偷笑了。”桑渝不讲理地说着。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女孩子,那警察说得一点都没错,真是有娘养没爹教。 “懒得理你!”沈先非将她的手从车龙头上硬拽了下来,跨上了车,骑着走开了。 桑渝摸了摸被抓得生疼的左手,咬了咬下唇,对着沈先非的背影大叫着:“爱管闲事的臭家伙,你给我等着。” 隔了一天,因为内心不安,桑渝将那瓶可乐的钱补还给了那家便利店。 那家便利店的店长早就将那件事给忘了,见到桑渝,笑着声称那瓶可乐就当是请桑渝喝的。 这样桑渝更加不好意思了,硬把钱塞给了店长,急忙跑开了,就连店长追着出来要把多余的零钱找给她,她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