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兄弟的遗赠——第二章 纽约回收物品储藏馆

　　站在门口的正是马克。 　　“你们两个互相认识吧？”拉斯特博士说。 　　“是的，我们在楼下刚见过面。”马克说。 　　“事实上，我们是一起上健康教育课的，”我说，“里德女士的课。” 　　马克显得有些神情尴尬。 　　“很好。”拉斯特博士说，“把伊丽莎白带到9号堆栈去，让她看看索带。” 　　“但是索带存放在2号堆栈。” 　　“我这只是一个比喻。” 　　这可能吗——马克在对我打眼色？那个超级著名的马克•梅里特在对我打眼色？如果这是真的，那他的动作确实很快。 　　“还有，给玛莎•凯伦德尔发个气动件，”拉斯特博士继续说道，“她大概会做相关的迎新培训，还有制定日程表之类的事。很高兴你能来和我们一起工作，伊丽莎白。我们最近很缺人手——你的帮助对我们至关重要。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事实上我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但我还是跟在马克后面，穿过走廊，走进一道写着“仅限员工”的门。 　　“堆栈是什么？”我问。 　　“就是存放收藏品的一层楼。我们叫堆栈。” 　　“气动件又是什么呢？” 　　“就是通过气动管道传输的物件。”马克说。 　　“好吧，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一下你就会看到了。小心，别碰着头。” 　　我们穿过一扇低矮的门——马克得弯下腰才能通过，但我却不虞有碰头的危险——进入楼梯间，然后开始不停地爬楼梯。这座建筑里面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楼层——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无疑比屋顶还要高不少，一定是屋顶上还有类似阁楼一样的附属建筑。我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但马克仍然若无其事，就像我象棋盒子里的黑色国王。 　　终于，他推开了一扇标着“9号堆栈”的门。我们走进了一个长方形房间的中部，左右两边都是一排排的柜子。门旁边有两张桌子，桌子前面则是三台升降机，其中最小的一台大小与微波炉相仿，第二台的大小则类似洗碗机，最后一台有小型电冰箱那么大。这些升降机后面连接着数条粗大的管道，分别蜿蜒伸展向不同的方向。这些管道分别涂成白色、黑色和红色，而且每一条管道都在大约相当于人的胳膊肘那么高的地方开了个长圆形的小门。其中一条管道伸向一个铁丝筐，最后在铁丝筐的上方终止，尽头处就像是浴室里的水龙头。 　　“陈列区基本上可以说是每一层的总部。”马克说，“你可以把你的大衣挂在那边。”他从一个盛着各种颜色纸张的托盘里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将纸张对折起来。 　　正当我站在那里观察四周的时候，一条管道开始发出类似咳嗽的声音，还在上下晃动，就好像里头有一只小号的大象在狂奔似的。随后，一件什么东西从这条管道的开口处喷了出来，砰的一声掉在下面的铁丝筐里。马克拿起这件东西递过来让我看：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软管，就像是特别细的碳酸饮料瓶，两头都包着很厚的毛毡布。 　　“看到了吗？这就是气动件。” 　　这个所谓“气动件”的侧面有一块滑动板。马克将滑动板推开，把手伸进开口，取出了一张纸，随后把他自己刚写好的便笺放进去。他打开其中一条管道的小门。我听到一阵柔和的呼啸声，就像峡谷里的风声。他把气动件塞进管子里，门啪地一声自行关上了。当气动件在管道里行进的时候，管道便开始砰砰作响。 　　“它到哪儿去了？”我问。 　　“先送到楼上的气动件分检站。” 　　“这东西是怎么工作的？” 　　“管道里充满了加压的空气。就像是在吹着小型的飓风一样。空气会把气动件沿着管道传输过去，可以遍及整座建筑。” 　　“也就是说，你可以把气动件送到随便什么地方去？” 　　“管道通向哪里，气动件就会去到哪里。你首先得知道你要把气动件送到什么地方去，然后选择合适的管道。我得去处理索物单[原文call slip，本意为图书馆中用的索书单，所以后面伊丽莎白以为马克拿来的东西是书。]的事情了，”他说，“你在这里等一下。如果凯伦德尔女士来了，告诉她说我会马上回来。”说完，他便走向远处的一排文件柜。 　　我把大衣挂了起来，然后漫无目的地走向一个刻着字母和数字的文件柜，向里面窥视着。我看到了一个个装满了茶杯的架子。第二个文件柜里面是装满了咖啡杯的架子。期间我经常听到天花板上面有着气动件在管道里经过时发出的砰砰声。 　　很快，马克拿着两包有鞋盒那么大的东西回来了。他把其中一个包裹放在最小的那台升降机里，关上门，然后按下一个按钮。手。“告诉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