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届『THE NEXT·文学之新』新人选拔赛作品集（上）——17

会骂我，就权当你很可爱，所 以人们特别嫉妒你。我说：什么叫做帅。师父说：像师父这样的。我说：什么叫做可爱。 师父说：像你这样的。 我说：我怎么没有同龄人陪。 师父说：是人物都很孤独，你现在不是，将来是。江湖竞争势必越来越激烈，你要提前作好准备。 我说：可是…… 师父说：你不要总是十万个为什么，为师毕竟不是读书人。好了，去茅房撒泡尿就该睡了，你总是没有忍耐，为师洗床单洗得好辛苦。 夜里，我翻身起来，发现师父已经不在身边。我想，师父真是神秘有加，总是夜生活，就是不知去做甚。我抱着被褥下地，一脚踩在人身上。我说：师父，你怎么在地板上睡。 师父说：你难道没有发现床单又湿了吗。 我说：不好意思，我这就拿去洗。 师父说：不必，风干即可。你需知道你命中有水，水贯穿你始终。今后师父就教你一套如水剑法。 我说：是不是我十八岁都要尿床？ 师父说：这只是生理现象，你以后有的不只这些。 我说：难道有比这更糟的事在等我？ 师父说：不定的，难说你还非常喜欢。 十一岁时候，夜里有梦，梦醒发现裤衩内遗留不知名液体，并伴有心跳加快声音，舒服是其次，关键是我此生从未有过这感觉。我将奇怪感觉告知师父，师父说：这就对了，从此你也算是半个男人，应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我说：可我感觉自己依然很年幼。 师父说：对啊，我也时常有这种感觉，这就是你我跟外面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我说：外面是什么样的地方啊。 师父说：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是都假装有理想。 我说：这个，不懂啊。 师父说：你这叫大智若愚。 二 印象中师父似乎永远对我充满信心，并觉得我不一般，至于不一般在哪里，师父总说要我自己发觉。而我总感觉我不应只有师父这一个亲人。师父其实是个杀手，这是屠夫当中比较好听的一个职业，和尚们觉得这是在自相残杀。而我一直觉得这世上不该存在自相残杀这个说法，因为在残杀的那一刻对方就已经不是自己人。因为俗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师父不能免俗，总想给外人一种神秘不可接近的感觉，每次作业必定套很多东西在脑袋上面，委实很闷，而师父杀人总是用去不过憋一口气的工夫。到最后，外界揣测无度最终无果，就送给师父一个名号，嗜血。师父对此很苦恼，因为这着实像做黑店生意。但师父从来不会做生意，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因为总有人要求找师父，希望师父能替他们报仇，但似乎师父很少答应他人请求，只是每次答应都要带回很多东西，比方说一个亿。而此次师父只是带回来一把剑，并说，这是为你准备，它等了你十年，是独一无二的，以后你就叫独一。 我说：我不是叫臭小子么？ 师父说：你迟早踏入江湖，总得有个艺名吧？ 我说：那谁叫无二？ 师父说：你哥。 我忽然觉得，或许我真有不一般身世，便说：你以前从没有说起过，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顺便看看外面世界长什么样，因我实在充满好奇。 师父说：不行，外面太乱，以你现在的武功出去只能给人磨刀用。 我说：那就带我见见我哥。 师父说：不必。 我即将哭出声来，因我知道从小师父就最讨厌我哭。 师父说：好了，为师刚才只是职业习惯。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哥是谁，只是知道他的确存在于世上。日后还需你自己寻找。 我说：我如何分辨。 师父说：用眼睛分辨，传说你哥屁股上面有三颗痣。 我不禁心想，师父真是越来越老，并且越来越有老糊涂的趋势，莫非要让我扒光天下男人裤子？得赶紧学会此人身上所有武功才行。于是我说：师父，能不能给我一技之长？ 师父说：可以，这本书你拿去，照着书上面的练，熟练程度以越快越好。 我接过书，发现此书就是师父所说的如水剑法，师父将剑指给我看，说：以后要好好保管，用一次擦一次，以免生锈。这剑就叫如水剑。 我说：师父，不是说江湖传言是人物都有一把好剑。 师父说：你不要小瞧这把剑，这剑花去师父不少精力，杀人于无形，而且江湖传言这是一把百年难遇的好剑，别人想要都没有。日后你不要太过相信江湖传言，有脑子的都是自己编造传言。 我说：可是，这剑着实很麻烦，不能想象一位武林高手总是花很多时间来擦一把杀人武器。 师父说：叫你擦剑其实只是借口，目的是想让你增进与这剑的感情。 我说：好，能不能问师父一个问题？ 师父说：你讲。 我说：为什么要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换个地方不好么？这里多苍白。 师父说：是人物童年都很苍白?你不要多问，提问只能生出更多疑问，世间任何神秘都有个答案，你要耐心。 三 次日天未亮，我偷偷爬起，练师父给我的如水剑法，不幸发现完全无从下手，因为这剑着实很沉。我问师父，师父说：它还没睡够，你让它再睡会儿，太阳出来你再开始练。 我心说：真是好剑，要趁自己喜新厌旧之前熟练它才行。 等我再睡一觉起来，太阳已经下山。师父痛心疾首，说：我这把剑都被你给糟蹋了，你睡觉就睡觉，干吗非得抱着它睡，你看看那剑上都是什么？ 我低头查看，不幸发现剑已经被我尿湿。我说：我这就拿去洗。 师父说：不必，风干即可。为师有重要事情说。 我说：快放。 师父说：还是算了。 我说：请师父赐教。 师父会心一笑，说：这还差不多。为师收到消息，说江湖即将产生巨变，少林跟武当都想从丐帮脱离出去，自立门户。 我说：关我们什么事啊。 师父说：也对，那为师就不带你去看了吧。 我说：师父你刚刚说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没有你我师徒的身影呢。 从师父口中得知，我所生活的地方似乎很乱，因为师父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总是连年征战征战连年，受委屈的永远是老百姓。当时天下远没有现在这么繁华，天下也只一个民间组织，就是丐帮。丐帮的前身其实就是农民工，之前被官府抓去奴役，如今全部失业，便自发组织成一个群体，说是行乞为生，可能比当地土贼还要凶悍，并且向来以团结著称于世，遂渐渐发展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现如今天下一统，民心安定，丐帮光是靠乞讨就产生两大富豪——唐雄跟赵天云。这两人据说分别是天魔棒与天龙十八式的唯一传人，不仅遭外人嫉妒，他们彼此也仇视有加，都觉得一样绝世武功不够，要两样。此二人依仗丐帮祖师爷宠幸，身后追随者无数，势力庞大后便从丐帮分裂出来，便是少林跟武当。 我问师父：为什么少林跟武当要叫少林跟武当？ 师父说：因为他们喜欢。 我说：那我不喜欢独一，我喜欢唯一。 师父说：你这孩子，难道你要师父往后介绍你时都说你是我的唯一吗？ 我说：那就叫如生。 师父说：不好，听起来像畜生。 我说：那就叫日光。 师父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要在前面加上“半”字，叫半日光。 我说：为什么啊？ 师父说：难道你想叫“全日光”吗？ 我说：好，就叫半日光。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长见识？ 师父说：你已经很有见识了。 我说：为什么？ 师父说：外面很多人都想一睹为师风采，为师都没答应，你却跟为师生活了十二年。 我说：师父说得对，那就带我出去走走。 师父说：这么一大片荒漠还不够你走么？ 我说：荒漠虽大，但是大同小异，还不如我一把如水剑有意思。 师父摇了摇头，说：那好吧，不过为师有一句话要说。 我心想，师父如此高深莫测，必是要授我金玉良言，于是颤抖着说：师父请讲。 果然，师父略一沉思，抬头望了望我身后的苍穹，眼神深邃无比，说：为师一定要你记住…… 我心想，这该是花了多少年费去多少心血才换来的经验教训啊。 师父继续说：……一定要记住，睡前撒泡尿！ 这荒漠大且无趣，生物稀少，一入夜我便无事可做，也无法做事，因为师父要求不能点灯。所以我从小养成入夜即睡的习惯，并且一睡到天明，十几年来天天如此。现在想来，那样的生活我都能忍，往后还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自然，这都是坎坷过去或者坎坷未至时的想法，好比发誓，好比多年前向师父保证不尿床，作不得真的。 翌日起床，师父又是不见踪影，只留了张纸条在桌上：师父先行一步，你随后赶来，不懂的地方就问如水剑。 我想，这该如何是好，师父病走他乡，且病得不轻，一旦发生意外我岂不成了孤儿？得赶紧找到师父才行，迅速循着师父脚印找去。但我毕竟不是狗，不多久，我就迷路了。但我毕竟不蠢，不多久，我就拦住路人一个，这人似乎跟我有缘，还不等我提问就先发制人，说：请问少侠这附近哪里人烟最多、钱最好赚？ 我心想，这外面世界的人就是单纯，怪不得师父懒得跟他们打交道。我说：你告诉我这个方向通往哪里，我就告诉你。说完指了指师父离去的大致方向。 那人察看片刻，说：通往黎家坪，听说那里最近在举行武林大会。 我说：这就对了嘛，你想想，全天下现在还有比黎家坪人烟更多的吗？ 那人拍一下自己脑袋，说：对呀！唉呀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居然连这个都忘了，小兄弟谢谢啊。说完就要走。 我说：这位仁兄不用客气，可否告知大名，以便待会儿结伴而行。 那人说：哦，我叫张三峰。 我说：峰兄？好名字，碰巧我也有要事去办，不如结伴而行？小弟半日光。 峰兄说：好啊，碰巧让我的马休息休息。说完从马背上扔一麻袋货物到我肩上。 我说：峰兄真是客气，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都不说就送给我了。 峰兄说：呵呵日光兄真会开玩笑啊…… 我说：哪里，可否告知这麻袋里都装的什么东西？万一很贵重，?万一被我弄坏，岂不很可惜。